胤禛坐在書房裡,轉動著手上的扳指。
冷肅的麵孔上高深莫測,跟在衛有期跟前的溫和截然不同。
黑沉沉的眼眸盯著兩個小太監,轉而又拿起畫筆來,漫不經心的讓張起麟開始。
張起麟躬身應是,他是蘇培盛的徒弟,相較於對方的溫和,要偏狠厲一些,小太監們也都是知道的。
因此兩個小太監臉都白了,有些不敢置信,有人教了他們一段話,說的清楚明白,隻是幾句閒話,爺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他們也是這麼覺得,爺寵福晉都要寵上天了,人也溫和不少,可很多人私底下說,爺不是真的敬重福晉,隻是借她的勢罷了。
男人哪個不貪歡,怎麼可能是真愛。
想到這裡,小太監腰板又直了些,沒人教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自己說閒話是錯的這個知道,趕緊又扣頭請罪。
張起麟拍著手中的藤條,笑眯眯的問兩個小太監,“你們自己說,還是我打一頓再說?”
小太監嚇得臉都白了,結結巴巴的回:“宮中、宮中不得動用私刑……”
跟皇子說這個跟笑話似得,但胤禛是個遵紀守法按規矩來的人,他們堅信。
張起麟又笑了,這誰找的兩個人,又蠢又壞,怕是審不出什麼了。
“你們放心,藤條用桐油浸了一個月,才開始蒸製編成,打到身上疼是疼,但絕對讓你喜歡,因為不留痕。”
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利落的招了:“慧瑩姐姐給了我們一把金銀稞子,教我們說的。”
慧瑩是綰綰身邊的小宮女,兩人素來要好,會說這個也正常。
兩個小太監轉到夜香室去,再也不能在主子跟前出現。
胤禛點了點桌麵,不置可否。
這招用的高明,在他跟福晉有嫌隙的時候,說這些,若他處置了綰綰,自然說明他心向福晉,有些動作可以按下。
若他聽信了其中的話,亦或者引起他的反感,福晉自然沒好日子過。
那其中可操作的就大了。
恰在此時,門被敲響,門口立著一個盈盈少女,高挑柔弱的身形,穿著嫩綠色的宮女服,一頭烏黑秀發編成粗長的發辮,隻在末梢綁上紅繩,簪上一隻雪白的梔子花。
比梔子花還潔白的小臉蛋微微揚起,唇角掛著清柔的笑意,恍然間像是梔子花化人,誘人極了。
張起麟隱晦的打量著她,被她看到了,輕輕的擰了擰眉尖,轉瞬又恢複如常。
一個閹人,如此不知抬舉,見她來了,還不知離去。
胤禛挑眉,眼帶興味的望著她,這個青藤一向老實,像是藤蔓一般纏伏在綰綰身後,如今也獨立門戶了。
門又被敲響。
海棠身邊立著衛有期,兩人臉上都是笑吟吟的,看不出什麼。
衛有期視線在兩人之間掃視,接著滿不在乎的說:“原來在忙著,打擾了。”
蘇培盛跟在後麵急得汗都出來了,他送兩個小崽子去夜香室,回來就看到青藤打扮的跟小妖精一樣,再接著就看到福晉來了。
跟張起麟大眼瞪小眼,最後隱晦的給胤禛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