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順移下來,除了太子,排在第三的是他。
胤禛暗自琢磨,難道剛開始準備封自己為貝勒,又是因著什麼,又改了主意成郡王了呢?
想到剛才的官員所說,福晉她……真的旺夫嗎?
要不然自己本來爹不疼娘不愛的,突然變成香餑餑,不就是因著她!
想明白以後,胤禛覺得心裡有些苦,福晉邁的步子太大,他有些跟不上。
工部這點差事,並不能讓他滿足。
他的目光在地球儀上尋覓,到底做些什麼。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呢?
這邊是殷切的胤禛,衛有期卻晃晃悠悠的,她再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天天的頂著大肚子散步,就算她身體康健,到快生的時候,也有一種深切的恐懼感。
她的人生還很長,不想折在生孩子上。
宮中太多這樣的例子,讓她無法安心。
不過想著日日把靈珠當糖吃,想來應是無礙。
午間正在休息,陳氏就慌慌忙忙的過來了,頗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
衛有期揮退左右,疑惑的問:“怎麼了?”
陳氏眼神呆滯,麵色煞白,蠕動了半晌,才開口道:“小阿哥……小阿哥好像有些不大對頭!”
那是她的命根子,發現不對的時候,她的魂都要飛了,無法可想,隻能來尋衛有期,她的運道好,說不得能破解一二。
衛有期掀開她懷中的小包裹,剛滿月的孩子精致可愛,見之心喜,隻雙眸有些不大對勁,左邊是正常的黑色,右邊是灰藍色,有一種玻璃的無機質感。
多好的小人,偏偏眼睛出了毛病。
安撫的拍拍陳氏的肩膀,衛有期柔和的說道:“不打緊,好歹左眼是正常的。”
陳氏無助搖頭,她哪是擔心這個,若有人看到他的異瞳,懷疑他的血統,那就是母子葬身之日。
衛有期仔細的打量片刻,噗嗤一聲笑了:“這就是多慮了,跟萬歲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沒什麼可懷疑的。”
陳氏又哭又笑,也算是解決了心底一件大事。
自打孩子睜眼,她就不敢讓人沾手,好不容易撐到滿月,趕緊來問詢她。
得了肯定回答,這會兒臉也不白了,唇也不發青了,整個人跟死裡逃生,活過來一樣。
愛憐的撫摸著小阿哥的臉龐,陳氏神情柔和,感激的看向她。
衛有期摸了摸孩子小小的手掌,真的小,大概有她兩節骨節那麼長,比兩指並起寬不了多少。
想了想對陳氏說:“我這裡有個法子,說不得能讓小阿哥的眼眸好轉,也說不得變成銀色的異瞳,更加難看,五五分的概率,你選哪個?”
陳氏的臉又白了,一時之間這能怎麼選。簡直無從下手,灰藍色還好,若是銀色的,那彆人還把他當人嗎?
再一個,若是治好了呢?
這個可能在心底抓心撓肺的徘徊,讓她無所適從。
半晌,陳氏才堅定的說:“什麼法子,你說吧!”
衛有期拿出一顆靈珠,遞給陳氏道:“對著他的眼睛按進去,能不能好,這就幾分鐘的功夫。
”
陳氏做了決定,也就不再忐忑,抿唇道:“還是你來吧,你的運道比我好多了。”
衛有期不置可否,她的運氣好?
不過這是治病,跟運氣可沒有什麼關係。
收回靈珠,剛對準小阿哥的眼珠,就見陳氏抖個不停,怕她嚇壞了,衛有期用手擋住,放在小阿哥眼睛上。
靈珠有靈,碰到眼珠子就消失不見,融化其中。
衛有期瞄了一眼,灰藍色在融化,有暗夜般的黑透出來,也就放下心來。
小阿哥可能覺得有些癢癢的,小手在麵前揮舞,卻怎麼都拍不到自己的臉。
萌的衛有期肝顫,到時候她的孩子也會這麼小小軟軟的一團,依賴的依偎在她懷裡。
伸出手勾了勾那小小的手掌,就被順勢握住,小阿哥好奇的哎呀一聲。
陳氏也笑了,看著四福晉放鬆的表情,就知道這事能成,可是她懂事的不敢問。那顆透明的、跟水晶一般的珠子到底是什麼。
價值幾何也是她不敢想的,四福晉給她家族生意做。還不是因著她死皮賴臉的賴上來這點麵子情。
現在又救了她娘倆,說句恩重如山也不為過。
當下抱著小阿哥跪下,信誓旦旦道:“若有差遣,在所不辭!”
衛有期笑著扶起她,不在意道:“多大點事兒,就這麼隆重。”
陳氏這會兒太激動了,反而說不出好聽話,隻把恩情記在心裡,打算以後好生報答。
送走陳氏以後,衛有期就回了後院,這時候乍暖還寒,白日出太陽還成,像今天這樣的陰天,再吹上寒風,凍得人骨頭都是疼的,恨不得抱著被子過日子。
幸好室內的地龍還沒有停,倒讓人好過一些,衛有期坐在塌上,把身上的鶴氅脫掉,劈著甘蔗吃。
甘甜的甘蔗好吃極了,汁水豐盈,無事的時候她就吃一節潤喉。
五格從南方回來了,帶回來大批的花果醬,讓衛有期看到了新的商機。
南方氣候溫暖濕潤,有采不儘的花朵和果實,包括手中的甘蔗。
用帕子仔細的淨手,衛有期揚聲道:“去前麵瞧瞧爺可在,再遣人去乾清宮問候一聲,就說我有大禮相送。”
康熙聽到以後,不置可否,跟幾個重臣笑道:“小女孩又想到什麼新鮮點子,等著獻寶呢。”
底下人俱都符合。
而當胤禛和衛有期攜手來到,裕親王福全就調侃:“到底蜜裡調油的夫妻倆,行動間都在一起,令人豔羨。”
胤禛大大方方的任他看,漫不經心的回:“嗯,羨慕不來。”
福全笑罵一聲臭小子,又笑眯眯的問她:“有了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衛有期掃視一眼室內的重臣,有索額圖、佟國綱、納蘭明珠、馬齊、鄂爾泰等,也省的她再費口舌。
“打從馥園建起,皇阿瑪私庫就癟了許多,兒媳無以為報,特將全部收益捐出。”
佟國綱參與了香脂香粉的生意,這隻是其中一條,算下來的生意也讓人眼紅。
若是全部,那是怎樣龐大的生意。
馬齊低眉順目,一點都不顯眼。
索額圖、納蘭明珠的心情就比較複雜,一個支持太子,一個支持大阿哥,而現在出頭的是四阿哥。
福全就沒想那麼多,訓斥道:“小孩子淨說胡話,萬歲爺缺你那點子錢?”
說著看向康熙,“您不缺的對嗎?”
康熙挑眉,毫不在意的接話:“缺啊,怎麼不缺,讓老四家的說完。”
衛有期環視一圈,細數自己的生意,每天盈利,每月盈利,說完這些,福全也開始張口結舌。
他也就撒進去萬兩銀,實在是東西太好,有些管不住手。
其實這麼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家萬兩銀,那家萬兩銀的,湊到一起就是一個龐大的數目。
當聽到衛有期說總數的時候,已經見怪不怪了。
康熙也大為震動,這才半年!收益抵得上國庫一年!
想到她要儘數上繳,心裡就火熱的不行,但是他有自持力,知道這麼大的螃蟹不是好吃的。就問道:“你先說完,讓我們緩緩。”
衛有期笑吟吟的點頭,柔聲道:“這筆銀子我可以捐出,就算放到倉庫裡,也不過是落灰罷了,還不如給百姓做一點事。
”
“比如說,從南到北修理主乾道,這一筆費用由我來出,而從東到西的主乾道,就要由皇阿瑪來負責了。”
獅、獅子大開口啊。
眾人都是一副驚呆表情,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修一條主乾道需要多少資金?需要多少時間嗎?
嘴巴一張一合就來,也太簡單了,看來生意的成功讓她空前膨脹。
衛有期看著眾人的眼神,朗聲道:“我手中這點,自然不夠,可未來一直供著呢?所有收益捐出,隻到路修好為止。”
說完看向胤禛,歪頭道:“現在就看夫君舍不舍得了。”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著他,胤禛輕輕的咳了一聲,在其他人複雜的眼神中,說道:“你喜歡就好。”
康熙:……
兒子,你真的像妻管嚴。
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首先修路是一件天長地久的事情,耗費的資金太過龐大,但是有人給免費修路的誘惑太大,康熙有些舍不得。
國庫窮啊,還得一味的放恩,更窮了,為了休養生息,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衛有期撂下一個大雷,樂嗬嗬的回去吃飯了,反正她的園子已經在江南開了一家,河南道也在籌備中,包括江陵地區也有,一下子開了五家。
她的成本很低,基本就是一些鮮花,最主要的是靈液,這個對她來說是沒本的生意。
可是價格居高不下,一斤花醬成本在五百錢,她賣一金,少一個子都不賣。
這是走高端路線的,還有賣給平民的,比較平價的,定價也在十兩銀。
像冬季的特供,就比較便宜,一兩銀可以買一罐子。
基本上就是成本價,再便宜卻不能夠了,不能讓各家跟著她的倒賠錢不是。
而其他的周邊產品,也賣出天價。
人們趨之若鶩,每天都有人排隊購買,亦或者乘坐小轎進小院子,喝茶聊天做皮膚保養都是極好的。
人們並不怕東西貴,但是怕東西沒用,隻要功效明確,願意砸錢的大把大把。
其中以女人最為瘋狂,得了她們的心,她們能買一套回去,給家裡置辦齊全。
衛有期現在對收益已經沒感覺了,三千金和三千銀在她心裡也就是一黃一白的區彆。
點了點堅實的桌麵,胤禛體貼的替她倒了一杯茶,衛有期接過以後,笑吟吟的斜睨他一眼,“真的不心疼?”
胤禛這才露出肉痛的表情:“45萬金,我不心疼?!”
衛有期笑了,揉了揉他光亮的腦門,願意在人前支持她胡鬨,她很高興,解釋道:“彆看這會大把的金子送出去,以後我們的店鋪是要開遍全國各地的,路不好很影響運輸的,這會出點血,以後會有更大的回報。”
胤禛何嘗不懂這個道理,但是實打實的金銀撒出去,還是有些心疼。
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要鋪在地上。
修路的任務,估摸著年底才能出來具體的計劃,這會子說什麼都還早。
日子還得照常過,衛有期錘了錘腰,她的小蠻腰還是變粗了,每天都有些酸酸的難受。
快到日子的時候,胤禛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工部也不去了,差事也不管了,恨不得一雙眼睛綁在她身上。
衛有期有些無語,臨到頭上她反而不怕了,不知不覺間,來到這裡已經一年了,恍然間像是許久似得。
她本是已死之身,多活一天都是賺的,這麼一想心中恐懼儘去,為了孩子,她也會好好的。
十個月心脈相連,五個月胎動不斷,老祖心中母愛迸發,也終於明白將孩子捧在手心裡的原因。
若是她,怕也是寵溺的一塌糊塗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