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阿瑪額娘後生命中就多了一個小混蛋。
會噗嗤噗嗤的衝你吐泡泡, 會對你露出無齒的笑容。
就像現在:
小阿哥吭吭嘰嘰的努力翻身,衛有期和胤禛手拉手立在小床邊上,看著比小阿哥還緊張些。
小阿哥白嫩嫩的小臉蛋憋的通紅, 小胳膊蜷著,肉嘟嘟的小手緊緊握著, 用儘吃奶的勁,也不過把身子側過來,衝著衛有期委屈的皺巴著一張臉,啊啊啊的叫著。
衛有期接收到信號之後,就興致勃勃的喊:“加油!”
生平第一次, 小阿哥想要衝額娘吐個泡泡。
握緊小拳頭努力,肉嘟嘟的小身子終於晃了晃,啪嘰一下翻過來了。
小阿哥被摔的怔了一下, 睜著圓溜溜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額娘,她跟阿瑪手拉手甜甜蜜蜜,連扶他一把都沒有。
癟了癟嘴,沒忍住嗷嗷嗷的哭了。
胤禛在一邊看著笑,止住衛有期想要上前的動作, 笑道:“他是個男人,就得獨立自強!”
床上躺著的·剛會翻身·三個月大的小阿哥,拽著自己大紅的小兜兜, 彆開了臉。
輕柔的親吻落在臉上, 小阿哥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
交給謝氏抱著, 胤禛和衛有期攜手出門了, 今天是康熙班師回朝的日子,要出城三十裡迎接。
雖然說根據腳程,中午才到,但他們得早早的侯著,以示孝心。
穿上夏季吉服,頭上帶著吉服冠,相同的顏色看著還挺有意思的,這也給了胤禛啟發,轉身吩咐蘇培盛:“尋摸一些男女都可以穿的料子,顏色也要相同的,給我和福晉做一些夏衫來。”
說完就心滿意足的走了,蘇培盛有些無語,穿同樣顏色的衣服?這是什麼玩法?要不要花樣也一樣?
果然衛有期回頭囑咐:“花樣、裝飾也要一樣的。”
胤禛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欣慰道:“跟我想一塊去了。”
馬車在禦花園侯著,這一次路程遠,直接從禦花園出去,再出皇城。
太子、太子妃領頭,後麵跟著大阿哥、大福晉、三阿哥、三福晉、五阿哥、五福晉,再就是未成婚的弟弟們。
太子聽見動靜,回頭淡淡的問:“怎麼這麼遲,就等你了。”
這是衛有期第一次見太子,有些好奇的打量兩眼,康熙的這些兒子們,在長相上都比他出色很多,一個個高大威猛,相貌俊美,太子也不例外。
正值壯年的他身材保持的不錯,容長臉,麵白無須,深邃的眼眸下是很有侵略性的鷹鉤鼻。
剛打量了幾眼,就被胤禛捏了捏手,衛有期也捏了回去,沒見這麼愛吃醋的,就看幾眼也不成。
跟著隊伍上了馬車,由於是夫妻出行,安排的馬車也足夠大,還有坐臥的地方。
胤禛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幾案上,將裡麵的點心都擺了出來,說是中午皇阿瑪會到,晚上能接到人都不錯了。
為防止瞎捱餓,衛有期準備了很多點心,像是耐餓的牛肉乾、豬肉脯、魷魚須、蝦丸子、麻辣魚等,帶了一屜子。
再就是甜點,像桂花糕、棗泥山藥糕、青團、菊花酥、粽子等,也帶了一屜子。
還帶了一陶罐的涼開水,往太陽底下一放,到了下午燙燙的,喝起來正好。
盤點了自己帶的東西,衛有期很滿足,有吃有喝的,還有換洗衣裳,可以說很齊備了。
到驛站長亭下車的時候,衛有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田地裡有嫩嫩的苗,被太陽曬的焉噠噠的,看到小河的時候,就往裡麵彈了一顆靈珠。
大家聚到一起,是一件比較難得的事情,一大上午都興高采烈的聊著天,太子妃大些肚子,已經有些受不住了。
身子晃了晃,就被太子發現了,斥道:“堅持不住就彆來,快下去歇著。”
說完看向一旁精神奕奕的衛有期,彆人的福晉還走馬觀花的跟夫人們攀談,他的福晉已經不成了。
太子妃隱忍的撫摸一下肚子,為了孩子她也得忍。
隱晦的瞥了一眼衛有期,內心深處猛然生出一股嫉妒來。
她是太子妃,不是尋常皇子福晉可比的,以前誰不誇她一句賢惠,現在呢,提起皇子福晉,老四家的竟成了頭一份。
胤禛抿了抿唇,眼眸幽深,無意間掃見太子處的動靜,讓他心中警鈴大做。
衛有期笑吟吟的跟鈕祜祿氏笑言:“成,您的想法很好,回頭我要是做出來,這份就留給您上心了。”
鈕祜祿氏眼眸亮晶晶的,這就是交給她的意思了,現在能攀上馥園是很艱難的,不由得有些結巴:“成、成、福晉您放心。”
一邊的五福晉扭著手,期期艾艾的說道:“我這裡也想了個法子,咱用的香薰球,一般都是燃的香,可我不喜歡那煙味,再小都不成,就想著有沒有能自然散發香味的?”
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我就隨便提一嘴,您彆當真,哪有這樣好的香料?”
衛有期拉住她的手,柔聲笑道:“凡事不都是從有想頭開始的嗎?你說的我且記下,等回去試試,是個好法子,若成了,就交給你來辦。”
五福晉漲紅了臉,她跟四嫂是站在對立麵的,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從中插一杠子。
衛有期但笑不語,都是兄弟,什麼對立麵直立麵,就是仇人也能因為利益揉成一團。
太陽越來越高,蒸烙著大地,皇子身後立著的群臣首先受不住了,暈暈乎乎的告罪。
太子看著無法,這天已經很熱了,侯到這時候都熱的厲害,身上精致的吉服快被汗濕透,濕噠噠的黏在身上,難受的緊。
就提議道:“先去亭子裡侯著,免得中暑,讓驛站送一些茶水來。”
眾人無有不允,胤禛上前一步符合:“太子說的有理,傳令兵剛傳來消息,距此還有五十裡,約莫兩個時辰都到了。不若讓臣工們進涼亭歇著,我們兄弟往前迎迎怎麼樣?”
太子脊背一僵,審視的望著他,半晌才緩緩說道:“成。”
胤禛和衛有期回到馬車,先吃了一肚子的肉脯,又喝了一點水潤喉,衛有期給他荷包裡也裝了不少,都是做成拇指大小的顆粒,吃著也方便。
太子策馬在前,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緊隨其後,帶著諸多侍衛一道走了。
衛有期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擰眉。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他們此次會出什麼事似得。
半晌又搖頭輕笑,能出什麼事,帶了幾十個侍衛都不是吃白飯的,再一個馬上跟大軍接壤,應是無事。
隻是心裡有些忐忑難安。
想了想,還是回到馬車上,套上胤禛的外衫,帶著幾個侍衛緊隨其後。
太子妃莫名的看著她,像是無意一樣輕笑:“會情郎似得急切。”
董鄂氏忍了又忍,還是頂了回去:“再沒有比四弟妹更知分寸的了,太子妃娘娘怎麼這麼愛說玩笑話。”
大福晉聞言望過來:“說什麼笑話呢?”
話題拐到笑話上,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太子妃捏著帕子,差點掛不住臉上的笑。
而行到半途中的胤禛,突然覺得□□的馬有些不對勁,不大聽他指揮,雖然有些不顯,但是以他精湛的騎術還是第一時間發現。
正要打馬停下,就聽駿馬一聲長嘶,朝著前麵瘋狂奔去。
胤禛臉色大變,糟糕!
發狂的馬極難控製,胤禛俯下身,貼在馬身上,死死的抓著韁繩,以防被摔下去。
身後的侍衛也跟著臉色大變,今天但凡四阿哥出丁點的問題,皇上能剝了他們的皮。
可胤禛騎得是良駒,尋常馬哪裡追的上,被它遙遙領先。
正在六神無主,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駕!”,眾人頓時神色一鬆,福晉來了就好了,她運道好,四阿哥定能轉危為安。
衛有期卻沒有這麼樂觀,她騎得馬尋常,也有些跟不上,隻好在身後大聲指揮,讓胤禛按著馬脖頸邊的穴道,雖然不能止住它的發狂,但能讓它慢些。
更令人驚險的是,前麵就是大軍,步兵營快步跑過來,兩者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沒有傳令的情況下,大軍的腳步不會因為任何情況停下,而發狂的馬也難以控製。
當兩者相撞,必有一傷。
衛有期凝氣靜神,緊緊的盯著飛奔的馬匹,在快要接近的時候,大喊:“跳馬!”
胤禛如言跳下,被她拽到自己馬上。發狂的馬失了重物,怔了一瞬,被衛有期抓到機會,將冠頂摘下,扔向狂馬的脖頸。
如同利刃一般,狂馬應聲而倒,脖頸間如柱的血流噴出。
這麼大的動靜,被幾萬人看在眼裡,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衛有期策馬閃到一邊,焦急的問:“怎麼樣?有沒有傷著?”
胤禛搖頭,掩下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
有噠噠的馬蹄聲靠近,胤禛抬眸一看,原來是裕親王。
福全焦急的過來,問道:“怎麼回事?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皇上讓你們過去。”
衛有期聞到血腥味,但是胤禛又急著麵聖,隻得勸道:“好歹清理一下,你騙不到我們的。”
胤禛抿了抿唇,這才老實的伸出雙手,跟掉了一層皮似得,瞧著極為淒慘。
福全趕緊道:“還是去禦輦吧,有清理的藥物。”
大軍從身邊經過,揚起灰塵三尺。
來到康熙禦輦的時候,幾人都有些狼狽,衛有期更是發冠都壞掉了。
康熙擰著眉頭問:“怎麼了這是?”
將剛才的情景粗略的講了一遍,胤禛淡淡道:“許是驚了馬,不礙事。”
康熙感歎:“幸好你家福晉追出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胤禛也讚同的點頭,有時候內心深處的預感是這麼奇妙,恰巧救他一命。
裕親王拍了拍他的臉,調笑道:“上輩子是十世大善人吧,今生才有這麼好的運道。”
胤禛還沒來得及笑,就聽裕親王接著說道,“才娶到這麼好的福晉。”
康熙哈哈大笑,拍著手讚同:“是極是極!”
胤禛有些哭笑不得,他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今生有幸遇見她。
衛有期摸了摸鼻子,跟著笑:“應是我嫁給這麼好的相公才是,十世大善人呐。”
調皮話一出,頓時就笑的厲害。
等胤礽帶著眾兄弟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言笑晏晏的場麵。
死馬被抬著,一道運回了京城。
路上雖然出現一點小差錯,可總體還是很愉快的,康熙凱旋而歸,徹底滅掉噶爾丹,是一件極其值得慶祝的事情。
特意下了詔書大赦天下,今年減一分的稅,普天同慶。
要衛有期來說,這跟漫天撒錢也不差什麼了,一分的稅收,全國和下來也不少了,難為康熙舍得。
看來他真的喜悅。
萬壽節和慶功宴一起舉辦,顯得格外盛大,禦膳房的來跟她商議,購買一批食物。
衛有期讚同,笑吟吟道:“全當我進一點孝心了,儘數獻上即可,說什麼買不買的。”
禦膳房的跟人精子似得,頓時就明白她的用意,猶豫了一小瞬,管事就接話開始捧:“福晉有這個心是極好的,這不是小數量,還是按著規矩來的好。”
兩人互相吹了一波,達到目的就散了。
海棠笑吟吟的替衛有期量著尺寸,道:“福晉可不能再瘦了,腰身又細了些,今年收了好幾次了。”
水仙聞言,心疼的說道:“可不是,女子以腰細為美,福晉身條這麼好,再瘦怕不是要傷身。”
臘梅管著內衣,最有發言權:“福晉以前腰更細呢,我覺得無礙。”
說著眼巴巴的看著衛有期,眼饞的說道:“福晉有了小阿哥以後,該鼓的鼓起來,該收的收了,多令人羨慕。”
衛有期黑線,幸而是一群小姑娘,這要是男子說的,她怕不是要打出去。
小阿哥醒了,咿咿呀呀的哼唧著,衛有期趕緊上前一看,果然是尿了,海棠利索的上前收拾乾淨,香噴噴的小包子就出爐了。
衛有期叼上包子就走了,今天康熙要給小阿哥起名,說讓她把人也給抱去。
到的時候,德妃、胤禛都在,衛有期笑吟吟的一一行禮,笑道:“就我來遲了,見諒見諒。”
德妃接過小阿哥,抱在懷裡稀罕了半天,跟康熙湊到一起,又開始嘀嘀咕咕的誇了。
“像朕,像朕,瞧這鼻子多像。”
“這眉毛像妾身,柔柔的。”
“喲,瑪法的乖孫,這肉嘟嘟的小臉真招人稀罕。”
“看這小手,跟胤禛的一樣,又細又長,還白白嫩嫩的,真好看。”
胤禛黑線,他跟福晉的孩子,怎麼可能像阿瑪額娘,再說那小小的肉桃子,能看出什麼來。
比他還盲目。
衛有期噗嗤一聲笑了,握住他的手,小聲道:“額娘說像你,哈哈……”
小孩子長相自成一派,像不像的是見仁見智的事情,基因就是這麼神奇,就算不像也會帶一點影子出來,跟父母擺在一起,總有像的地方。
康熙稀罕的親自抱著,小阿哥也很知情知趣,小手玩著他的胡子,自得其樂的咯咯笑著。
德妃湊趣:“小阿哥喜歡瑪法呢!”
一邊的梁九功拿出來一個紅封,恭敬的在小阿哥手上沾了沾,就放到提籃中。
身後跟著的宮女手中拿著托盤,裡麵有金三件:金項圈、金手鐲、金腳鐲。
康熙感歎的摸著,笑道:“我小時候帶過的,有些舊了,你們彆嫌棄。”
愛重都來不及呢,誰會嫌棄,像他們這個地位,誰稀罕金子是新的舊的,在乎的是背後代表的含義。
德妃拿出來一套銀的,笑道:“早些年備的,可算是送出去了。”
這話說的有些心酸,這麼寒酸的銀製,大約是胤禛小時候備下的,隻不過一直沒機會給他戴。
衛有期隻當聽不懂,笑吟吟的接過來,柔聲道:“小阿哥的私庫如今越發豐厚了。”
胤禛接過她手中的錦盒,神色柔和。
寒暄了一會兒,這才到正戲,康熙從梁九功手中接過一個紅封折子,掃視一圈,才沉吟道:“這孩子出生的巧,深得朕心,這名字起了許多,你們挑一個出來。”
胤禛和衛有期一眼就看中‘暉’字,君子之光,其輝吉也。
德妃看了也覺得好,定了弘暉的名字,從此小阿哥就叫弘暉了。
衛有期笑吟吟的衝小阿哥輕喚:“嗨,小弘暉~”
弘暉揮舞著自己藕節一樣白嫩嫩的小胳膊,嘿呀嘿呀的伸著手,可憐巴巴的看著衛有期。
衛有期不為所動,這孩子越長大越粘人,恨不得不睡覺的時候都貼在她懷裡,這怎麼能成。
斜地裡殺過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拖著弘暉的頭將他抱了起來。
衛有期不滿的斜睨他,這人慣會拆台。
胤禛神情柔和的把弘暉抱在懷裡,愛憐的摸著他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