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視線被一雙大手擋住,衛有期笑吟吟的回眸,就見胤禛神色認真,伸出自己好看的手掌。
調皮的在上麵印上一個輕吻,衛有期歪頭:“我在想事情呢。”
顧廷芳是一個人才,知進退,懂人情世故,最主要他是漢人。
衛有期負手而立,聽著窗外知了知了的叫聲。跟顧廷芳接觸以後,她心中有一個看法,以漢族地位換取合作機會。
他在文人中地位頗高,隱隱有新生代文人代表的趨勢。隻要把他攥到手裡,許多事情就可以遊刃而解。
怎麼招募是一個問題,他看似溫和有禮,實則內心有自己的想法,輕易不會為彆人所改變。
正想著,腰肢被一雙大手禁錮,霸道的親吻欺來,如同狂風暴雨般,想要折斷嬌嫩的花瓣。
衛有期無力承載,由尾椎骨升起的酥麻讓她嚶嚀一聲,剛剛穿起的衣服又被褪下,露出嫩白的玉肌。
他很急切,需要用熱烈狂放的姿態,來釋放內心深處那些壓抑的不安。
榫卯是最契合的結構,如同此刻二人,彼此親密無間。
燦爛的光透過窗格,留下斑駁的殘影。
衛有期無力的垂著脖頸,腦海中一片混沌,不知今夕何夕。
恍然間想到自己做胭脂,需要將那些稚嫩的花瓣搗碎,流淌出泂泂的花汁,周而複始……
胤禛很熱,晶瑩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在下巴處彙聚,在白皙健碩的胸膛上肆意流淌。
風聲輕輕,透著一股子纏綿悱惻。
衛有期側躺著,用手臂支著頭,似笑非笑的嗔他:“剛洗漱過,又白做工。”
胤禛眼眸深深,透著一股子饜足,聞言伸出粗實的胳膊,將她往懷裡揉了揉,不發一言。
激烈的情、事能撫寧內心深處的焦躁不安,變得平和起來。
垂眸望著她白嫩如玉珠的耳垂,壞心眼的捏了捏,惹來她嬌怒的嗔呼。
腰間欺上一隻手,捏住他腰間軟肉擰了一圈。
胤禛頓時心滿意足。
天色漸暗,兩人摟在一起,誰都不願意動,生離死彆後的重逢,兩人恨不得粘在一起。
區區肚餓……兩人都沒抵擋住。
梳洗過後出門,天色已然大暗,海棠和水仙提著燈籠侯在院中,見兩人出來,趕緊請安,又吩咐上膳。
地方膳食跟皇宮大院截然不同,兩人吃了個新鮮,覺得還不錯。
兩人睡了一天,這會兒精神抖擻,出去跑一圈打牛也是不成問題的。
整個衙門一片寂靜,隻有蛐蛐聲和蛙聲交疊響起,衛有期本來想去審犯人,想著衙門裡也都忙活許久,這會兒身心俱疲,沒得功夫隨她們奔波,這才作罷。
兩個人坐著小馬紮,在葡萄樹下看星星。
突然想起玉佩的事情,衛有期從懷中掏出,珍而重之地放到胤禛手中,輕笑道:“多虧了它,才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快收起來。”
摩挲著玉佩,胤禛眼中散發著柔和的光彩,妥善的放到袖袋裡,這才作罷。
夜涼低月半枯桐,風撫藤枝。
衛有期直直的用眼神在他臉龐上尋覓,俊秀的劍眉,微闔的星目,挺直的鼻尖,櫻粉色的薄唇。
伸出拇指在那唇上輕碾,老祖偏頭,清淺的問:“怕嗎?”
胤禛沉默。
“怕。”
他孤身一身被擒住,落入重重匪窩,若是將他殺人棄屍,怕不是連骨肉都尋不回來。
他舍不得新得的龍鳳胎,舍不得聰穎的弘暉。
更舍不得……他們的母親。
那三天三夜中,他多麼想再見她一麵,將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她。
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卻從來不曾說過。
胤禛回眸,略有些羞澀的抿了抿唇。
“有期?”
“嗯。”
話要出口,又被他咽下,好似不說缺了什麼,說出來又覺得矯情。
他們兩人,是公認的恩愛有加。
輕輕的親吻落在唇上,像是蹁躚羞澀的蝶翼拂過,輕輕的微癢。
衛有期柔和的響應著,用實際行動填補他內心的不安。
得到肯定之後,胤禛高興的無以複加,話未出口,意思傳達到了就成。
兩人坐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聊著,明明也沒多久沒見,偏覺得日子太長。
第二日一大早,胤禛就起來了,衛有期也沒偷懶,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容不得她懶床。
顧廷芳和福海經過一夜的休息,也變得精神奕奕起來,神色肅然的過來請安。
胤禛朝他們點頭示意,向著牢房而去,福海看著緊跟的衛有期,忍了又忍沒忍住:“牢房醃臢,福晉……”
胤禛瞟了他一眼,福海頓時止住話頭,他也是好意,但雍郡王都不在意,他也不用多嘴了。
想想對方的英姿,說不得還真是他多嘴。
顧廷芳眼眸中溢出一絲笑意,轉瞬又消失不見。
衙門不大,很快到了牢房。
牢房更小,一些小嘍囉甚至沒有入住的資格,被捆成一團扔到院子裡。
門框狹窄,幾人身量又高,都彎著腰進去,看向正前方綁在刑架上的頭領。
一邊的牢房中,楊五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喝罵:“好你個小娘皮,剛勾搭上小白臉,轉眼又勾上貴人。”
幾人神色都是一冷。
衛有期勾唇冷笑,對著差役說道:“將他放出來。”
又對著顧廷芳抬了抬下巴:“鞭子遞給我。”
若是尋常人,哪怕指到她臉上罵,她也不會在意,可楊五算什麼東西,一個傷害胤禛的土匪罷了。
楊五被推了出來,這漢子毫不懼怕,接著喝罵:“你以為傍上縣令就能為所欲為?快把我們放了,要不然有你好看。”
顧廷芳聞言,低低的垂眸,望著自己左邊手腕。
福海冷冷一笑,他對雍郡王福晉的武力值佩服的五體投地,就等著楊五受罰。
土匪是黑戶,不在良民內,在他眼裡甚至已經是個死人,謀害皇族,這罪名,誰承擔的起。
衛有期甩著手中的鞭子,定眸看向楊五,看著他色厲內荏的喊叫。
鞭子如蛇,鞭在身上頓時留下一道血痕。
楊五舔了舔唇角的血跡,露出一個猥瑣的笑意:“小娘子想看,我直接脫……”
話音未落,胤禛一腳踹在他胸口,楊五一口鮮血噴出,猛然委頓在地。
顧廷芳對侯立的差役使了個眼色,差役準備上前將楊五拖下去收拾。
地上的血跡格外惹眼,衛有期神色冰冷含煞,鞭子角度刁鑽的伸出,一把抽在楊五嘴上,頓時血忽淋拉的張不開嘴。
衛有期不再多言,從荷包中拿出熏香,點燃之後,才朝著福海頷首,輕聲道:“重新問。”
福海不明所以,想到進村的時候,全村都昏迷不醒的情形,知機的閉上嘴巴。
將首領提來,一句一句重新審問。
最後得到的消息讓眾人色變,首領身後站著的是吏部侍郎,名文備,赫舍裡氏。
這個姓氏不太獨特,但他的背後,卻站著一個身份特殊的人。
太子胤礽。
他的母族就是赫舍裡氏。
胤禛眸色深深,半晌才道:“以密折方式奉上,任由萬歲爺處置。”
眾人一時沉默,都散開了。
若這事情牽扯到太子,那麼這些人……最後的結局,就不好說了。
畢竟太子的形象,不容有失。
衛有期主動上前,牽住胤禛的手,傳遞給他溫暖。
福海和顧廷芳跟在身後,福海感慨:“這般恩愛世間少有,瞧的老夫羨慕啊。”
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福海邁著八字步,特彆官方的離去。
顧廷芳斜睨他一眼,福海雖然是個文人,但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說出這話還真是違和。
羨慕嗎?羨慕。
顧廷芳眼眸深處閃過流光,複又微闔,如同被故意蒙住的珍珠,總會綻放光彩。
在前方的胤禛似有所覺,回眸巡視一圈,見沒有異常才作罷。
衙門院子裡種了許多石榴樹,這會子開著火紅色的石榴花,如火如荼,漂亮極了。
衛有期勾了勾胤禛的手指,抿唇笑望著他,兩人頓時說說笑笑的離去。
“回去給你做一套石榴裙,想必極趁你的膚色。”
“再做一套相配的頭麵。衣服熱鬨,收拾就素淡些,免得搶了風頭……”
“嗯……”
衛有期柔柔的聲音消散在風裡,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