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有期無語,這也是時下男子的通病,將後宅一切事物交給妻子打理,自己萬不會多看一眼。
兒女見了嚇得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長久以往,那些微的變化,又哪裡看的出,隻當是自己不成器。
“允她和離便是,教壞庶子是一樁,棄人與不顧又是一樁,你去回了大爺,他想怎麼處置,交代清楚就成,隻一條,不能鬨出人命來。”
衛有期想了想,緩緩交代。
若她不說,一碗藥灌下去,就說急病沒了,誰也察覺不出來。
雖然罪大惡極,到底不到要命的地步。
這事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彼此看著,哪裡還能留存下感情來。
晚間胤禛回來,也在問這個事:“都說府上出事了,偏不肯告訴我。”
一個個打趣的望著他,嚇了他一跳,回來瞧著歲月靜好,這才放下心來。
衛有期正橫抱著小豆子,聞言黑線:“不是我們府上,是孩子舅老爺家。”
說著就將事情跟他說了,胤禛聽了無語,提出不同看法:“皇阿瑪能比他閒了,我們這麼多兄弟,一個個都教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見忙不忙都是借口,上心不上心罷了。”
衛有期點頭,確實是這個理,可事情無絕對,星輝信任她,才將後宅交給福晉,想著以她的人才,教導孩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胤禛長歎:“若世上女子都如你一般才好。”
那怎麼可能呢?世上千千萬萬人,可隻有一個衛有期,偏被他逢上。
衛有期笑吟吟的斜睨他一眼,促狹的打趣:“有一個我還不夠,還要千千萬萬我……”
胤禛抿唇輕笑,點著她光潔的鼻頭,隱晦的問:“要說也滿月了,你身子可養好了。”
那肯定養好了。
“沒呢,最少也得一個半月的功夫才成。”衛有期摸了摸臉頰,略有些肉,想到粗放的腰身,還是得等等才成。
胤禛頗為遺憾,歎息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打從深秋起,他就沒沾過肉味,忍到現在,眼都快綠了。
第二日一大早,胤禛又是早早的走了。
衛有期啃著脆柿子,一邊搖晃著嬰兒車,逗弄著小豆豆。
玉環侍立在一旁,懷中抱著琵琶,淺唱低吟,好聽極了。
這是衛有期新開發出來的項目,原本玉環被擠下去,心中擔憂極了,後來見福晉吩咐海棠姑姑,說是要尋個會琵琶的,平日裡聽著玩。
她也自告奮勇,踴躍的報名。
她母親是個琵琶能手,她打小都聽著琵琶聲長大,平日裡也有事沒事也很喜歡撥弄幾下。
跟專業的比起來,她自然是不成的,可這樣的小調,也有自己獨特的美,衛有期聽她唱了一回,就允了。
一曲罷,玉環躬身退出,回了琵琶師傅那裡,她自己花重金請的,平日閒暇時分也會去馥園學院聽課,因此進步神速,得了福晉的誇讚,比吃了蜜都甜。
衛有期目送她離去,又命奶娘抱小豆豆下去,這才伸了一個懶腰,淨手過後,坐在書桌前,處理事務。
有期商會如今越發壯大,旁枝末節的事情也就越多,漸漸的,情懷已經不能滿足購物需求,她想著,開發新的項目出來。
偏又沒什麼頭緒,倒是有一個好消息,有一位名喚範少卿的少年,投了名帖,說是要投到她門下,問仔細了,才明白源頭。
原來是給有期商會供貨的桃園主人,後來遇上胤禛,聽了他一番話,請了人來管理桃園,自己也去商會學院讀書。
今年春闈除了結果,被聖上欽點探花郎,他強忍著沒上門,直到差事下來,這才投了名帖。
衛有期親自見了他,見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笑道:“少年天才不外如是,我好似也見過你,是不是?”
範少卿羞澀的點頭,回道:“會長好記性,確實如此,一直想著來拜訪您,苦於沒有時間,這才耽誤到現在。”
會長兩個字,表明了他的立場。
衛有期含笑點頭:“跟少時候變化頗大。”那時候不過是一個泥猴子,如今竟成了翩翩少年郎,渾身風度渾然一體,精致俊秀的臉龐帶著微微的笑意,瞧著就令人舒適。
範少卿雙眸亮晶晶的,微紅著臉頰,羞澀道:“桃園十二兄弟,中舉一人,進士十一人,都是您的恩德。”
他們不過是泥小子,平日裡摸書本的資格都沒有,更彆提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
“哦?大善!”衛有期撫掌大笑,商會學院入學少年數不勝數,可最後能走出來的,並不多。
她也沒想著能有多大的成就,隻要識字,平日裡生活沒有障礙就成。
這樣也算是意外之喜。
“吩咐下去留飯。”衛有期笑吟吟的衝海棠說道。
範少卿心中驚喜,又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