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閣下還請慎言。”此人書生意氣,酒後多言,卻不知會引來殺身之禍,一旁的人勸諫一聲也是怕被波及。
“他說的沒錯。為何要慎言?”一個書生不知人間疾苦,也敢口出狂言,枉議朝中的大事,更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開口,比起那位年輕的學子帶著酒意,此人卻十分清楚醒著,自門口走來,昂頭挺胸,大步流星,頗有蕩平天下的氣勢。
可是一旁的人卻連連揮手道:“你們莫要再說這等話,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
明夷在旁邊聽到這樣的話,嗤笑一聲,“這就是大清,連說話都擔心掉腦袋。”
“要說說話掉腦袋,早在大明就有此先例。明□□朱元璋當年大興文字獄,這一點明夷不知道?”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水平有多高?
因為對玄燁的不滿,所以明夷連大清的錯處都揪著不放。
“是啊,想想明□□朱元璋的所作所為倒是可以效法一二,大興文字獄,把這些願意說真話敢說真話的人全都一網打儘,從今往後天下隻有一家之言。”明朝暗諷的一番話,明夷說的分外坦然,玄燁道:“想激我?我豈會不知大清與大明總是不同的。”
因此不管明夷怎麼相激,玄燁都不可能中計,關乎天下的事,玄燁心中有數。
“可惜了。”明夷感慨著也不掩飾自己,方才一番話就是懷著深深的惡意。
玄燁無奈一歎道:“你啊,為了氣我也是口不擇言。”
“你怎麼就能確定我是在氣你?”在這件事裡,明夷是什麼心情,明夷還能不比玄燁更清楚。
“當年清君入關的時候做的事情的確慘無人道,留發不留頭,大清的發型最醜。”為了達到讓玄燁討厭她的目的,那些年明夷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今天可以都說出來了。
目光隨著話音落下定在玄燁光禿一半的頭頂上,滿目皆是嫌棄。
玄燁一口氣卡在喉嚨,明夷越過玄燁,更是直接甩開玄燁的手,第一次被人當人麵說醜玄燁,半天沒反應過來。
小二哥在前麵引路,雖然聽不清後麵的人都說了什麼,大抵感受到氣氛不妥。像他們這樣的人,隻管當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長了一雙耳朵就是擺設的。
瞧到明夷走上來,笑眯眯地請明夷道:“夫人請,夫人快請。”
氣到玄燁讓明夷的心情很愉悅,皇帝就以為自己了不起,長的醜,發型更醜不許人說?
結果小二哥喚的一聲夫人,又把明夷的好心情打入穀底。
遷怒的是明夷從來不乾,掃過一眼小二哥,“你的眼力勁有待加強。”
小二哥一聽笑眯眯地道:“說的是,說的是,我們掌櫃的也說我年輕著,彆總以為眼力練出來了。”
雖然相互所指並不一樣,小二哥一心向上,和他們這些吃飽撐著的人總是不一樣,就不必拿他們那些破事兒來為難一個養家糊口的人。
“樓下的那兩位時常來你們狀元樓嗎?”這一處狀元樓,明夷和玄燁幾乎每三年一回的春闈的時候都會過來一兩回,在其中發現不少的人才。
今年是第一次出宮,下麵兩位膽敢直言犯上直指大清的問題,就憑這份膽識,明夷就很想了解一下這兩位。
“夫人要是想細聽這兩位的事,好說好說!你請進雅間坐下,小的細細為你說來。”小二哥十分熱情招呼明夷進到雅座,連忙上茶上點心,明夷坐下,小二哥倒完茶才注意到,玄燁他們一群男人停在外頭,根本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下方高談闊論正響起,小二哥探頭幾回,明夷道:“不必理會他們,該進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進來,你同我細細說說這兩位。”
心中是有彆的打算,明夷難得碰到兩個膽敢直言犯上的人,也好奇這兩位究竟是什麼身份。
“好勒,夫人有疑惑,小的當為你解答。”
明夷自動屏蔽小二哥換的一聲聲夫人,剛才叫玄燁牽著手進來,就算解釋自己不是夫人,那要怎麼細說自己被玄燁牽著的手?
越說麻煩越多還不如就讓小二哥喚吧,不就是名不符實的夫人嗎?聽聽又不少點肉。
“一開始說話的那位是我們京城有名的刺頭。前朝大明的時候祖上都是當大官的人,明朝完了之後,當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也沒辦法。他父親聽說大明亡了,當時就懸梁自儘了。這一位彆看才二十來歲,文采十分出眾,素日裡為人也算熱心,沒少幫街坊鄰居辦事,最大不好就是喝醉了酒就喜歡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