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納喇氏氣得不輕,常寧一番表態還是讓明夷很高興的,不枉他們從小一起捉弄那麼多的人。
“王爺。”納喇氏沒有想到常寧竟然會表態如此迅速,而且堅定不移。尖銳的叫喚一聲,神色之間儘是被人拋棄的悲痛。
“我和明夷從小一起長大,明夷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不會隻憑你一句話就相信你說的明夷害你害孩子。”常寧根本不把納喇氏控訴他的背叛放在眼裡,彆的事情好說,害人的事,常寧知道明夷絕對不會做的。
“常寧,你閉嘴,聽聽她怎麼說。”玄燁嗬斥常寧,讓常寧把嘴閉上,不需要解釋太多明夷的人品,他倒要看看眼前的納喇氏想要怎麼樣誣陷明夷。
畜類沒有阻止納喇氏說話,那是想看看納喇氏怎麼樣誣陷明夷,不代表他不相信明夷。
不管是想誣陷一個人也好,或者是證明一個人的清白也罷,都需要拿出證據。所有的前提也是讓雙方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讓納喇氏把話說完,怎麼從納喇氏的話中找到突破口證明明夷的清白?
有皇帝親自開口,誰也不敢再插嘴,納喇氏哭泣的將經過說起,“都是她,是她惹我生氣,更把我推倒在地。這一切,這一切納喇答應都看到的。她可以做證。”
因為接二連三的事一直沒有離開的納喇答應,這個時候被納喇氏拉出來當證人。
“她可以作證,我院子裡的所有人也可以證明我沒有對你動過手。”明夷接過話,“你們可是姐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總也是姐妹,我更懷疑你們兩個是不是起了什麼爭執,傷著孩子,所以才會將罪名扣到我的頭上。”
之前明夷一直就懷疑納喇答應和納喇氏之間有什麼問題,隻是因為情況不允許明夷沒有出麵詢問納喇答應,也沒有催促納喇答應的離去,等的就是現在。
明夷說話了,玄燁的目光盯著旁邊的納喇答應,“方才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可記得?”
在納喇氏出來之前,納喇答應分明將前因後果說得很清楚,納喇氏身邊的嬤嬤懷疑明夷傷害納喇氏,哀求太皇太後為納喇氏做主的時候,納喇答應自己說過的話,總不可能才這會的功夫就忘得一乾二淨?
“奴婢記得。”納喇答應忽然被拉出來,顯得手足無措,玄燁在問到她的時候,納喇答應連忙回應。
“那現在你告訴朕,你到底有沒有親眼看到明夷格格推了恭親王福晉?”玄燁這樣直接的詢問,也懶得和這些人拐彎抹角。
納喇答應小心翼翼的抬眼想要看看玄燁,玄燁的神情冷酷,一直站在明夷的麵前,握著明夷的雙手到現在都沒有放開。
“姐姐。你不能因為害怕就說謊。”納喇氏情真意切,帶著哀求的看著納喇答應,兩人眼神相觸,無聲的交流著,納喇答應猛地跪下道:“皇上,奴婢親眼看到明夷格格推倒恭親王福晉,方才奴婢隻是不敢說。”
此話落下,明夷氣樂了。她這算不算是無妄之災?
常寧的福晉也好,眼前的這位答應也罷,明夷自問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們,如此顛倒是非的話她們也說得出口,這是想讓明夷怎麼的?
“除了她之外還有沒有彆的證人,如果她作為你的親姐姐都可以作為證人的話,那麼明夷格格院中的所有人都可以作為證人,證明明夷格格的清白。”聽到明夷一聲嗤笑,充滿諷刺和不滿,玄燁安撫地撫過明夷的手,讓她不必著急。
“況且慈寧宮裡那麼多的人,你們如果找不到得力的證人,朕可以找得到證明明夷清白的人,欺君之罪想過後果了嗎?”玄燁一再的警告無非就是讓眼前的兩個人想清楚了,是不是當真要如此汙蔑明夷,如果是的話玄燁會奉陪到底?
兩人明顯一頓,沒想到明夷如此深得玄燁的信任,納喇答應這個時候忽然抬起頭道:“皇上可知為何明夷格格忽然出手,推倒恭親王福晉?”
玄燁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最後化作平靜,“朕可一聽。”
“因為恭親王福晉說到明夷格格的痛楚,直指明夷格格不僅勾得恭親王神魂顛倒,也讓皇上神魂顛倒。明夷格格是想讓皇上和恭親王兄弟相爭反目。”
此話落下,第一個冷下臉的人是太皇太後,明夷勃然大怒的揮開玄燁的手,待要往前去,玄燁更快的將她攔下,將她擋在納喇答應的麵前,“這番話不是恭親王福晉說的,是你說的吧?”
一臉的篤定讓納喇答應本來低下的頭又抬了起來,雙唇微動,似乎沒有想到玄燁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有些事朕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你們不懂得把握,便怪不得朕。”冷酷的一張麵容,竟是肅殺之氣,明夷看向玄燁,總覺得玄燁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
明夷作為當事人,被人步步緊逼直到現在,明夷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無所畏懼這些人說出什麼話。
奇怪的是,玄燁從來沒有懷疑明夷也就罷了,現在似乎對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
“皇上,奴婢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謊言。”騎虎難下,納喇答應拜下肯定的回答玄燁,力證她說的都是實話,絕對沒有半句謊言。
“來人,將她們押下去。”玄燁也沒想到,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納喇氏和納喇答應竟然不見棺材不落淚。
“皇上。”三道叫喚一道響起,不僅是納喇答應和納喇氏,還有太皇太後。
另外兩個人玄燁根本不會在意,太皇太後的叫喚,玄燁沉著的等待,“皇祖母。”
“今天是大年初一,孩子出了事誰的心情都不好,凡事一定要查個清楚。”太皇太後的意思無非是覺得有些事該查個清楚。
“皇祖母放心,孫兒明白。”大過年的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願意,偏偏這些人還和明夷杠上。
納喇答應說的話,最是讓玄燁不能容忍。
常寧亦在此時上前喚一聲,玄燁搖頭地道:“此事朕來處理。”
“可是這件事雙方爭執不下,怎麼查清楚?”常寧將自己的擔心問出來,沒想到玄燁聽了隻是冷哼一聲。
明夷掙脫玄燁,“我問你們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我請你們到我的院子裡讓我害人?”
玄燁想要將事情攬下解決,所以才不肯讓明夷出麵,明夷並不願意。
“此事我會查清楚。”玄燁相信明夷,並不想明夷為此事費心傷神,所以才阻攔明夷。
“不必,這是我的事情,我來解決。”不是明夷信不過玄燁,而是明夷要弄清楚眼前的這兩個人,究竟為什麼敢這麼陷害她。
說完這句話,明夷的目光落在納喇氏和納喇答應的身上,“說說看你們為什麼會到我的院子?你,還有你。”
一個是恭親王的福晉,一個是皇帝的答應。她們兩個人的身份,都不該在明夷的院裡出現。
“還有你們身邊伺候的奴才,他們都哪去了?怎麼隻有你們兩個?”納喇氏身邊的人全都叫納喇氏打發了,納喇氏是仗著自己身懷六甲才能夠衝入明夷的院子裡。
至於納喇答應,明夷之前沒有見過納喇答應,但是納喇答應竟然扶納喇氏回來,方才納喇答應自己也說過在明夷院子的附近,也就證明納喇答應到過明夷院子。雖然沒有進去,人就在附近,就憑她無緣無故到明夷的院子這一點,她們更應該先解釋清楚吧。
“難道奴婢不能打發身邊的人離開自己走走?”納喇答應的反應最快,反問明夷一句。
明夷冷笑一聲,“彆的地方你想怎麼走是你的事。慈寧宮是你隨意閒逛的地方?禁了慈寧宮要守什麼規矩你不懂?”
日常的時候明夷很嫌棄皇宮的規矩多,就是慈寧宮大大小小的規矩也不少。
凡事有利有弊,日常的時候明夷也得跟太皇太後守這些規矩,如今正好拿這些規矩捉人。
“把你從進慈寧宮到見到恭親王福晉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道來,見過什麼人,碰到什麼事一樣都不許漏。就算你們都沒帶人,慈寧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你們瞧不到彆人不代表彆人也瞧不到你們。”明夷的話音落下,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明夷注意到她們的神色,明白她的辦法有用。
玄燁在這個時候出聲道:“你們不說,朕也大可召集慈寧宮的所有人,讓他們仔細的認認你們,究竟有沒有見到你們做過什麼事?”
真相隻要想查總能查得到的,自以為她們兩個一口咬定是明夷害了納喇氏,就能定明夷的罪,未免太自以為是。
“皇上。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是有意要陷害明夷格格的,都是恭親王福晉。”關鍵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本來一口咬定明夷傷害納喇氏的納喇答應竟然會反口如此之快,納喇氏大驚失色,脫口而出,“分明是你將我推倒,最後更讓我栽贓嫁禍。”
此言一出,驚覺失言,納喇氏再想止住話頭,怎麼止?
“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她讓你栽贓嫁禍,你就願意栽贓嫁禍?”明夷敏銳地察覺,這兩姐妹之間肯定還有其他秘密,否則一個恭親王福晉怎麼會願意聽一個小答應的話。
況且納喇氏說過,納喇答應是她的庶姐,嫡庶之分,明夷不會覺得這兩姐妹能親如姐妹。
納喇氏怎麼也想不到,就這幾句話的功夫,還沒讓人仔細查查問案,她和納喇答應開始狗咬狗。
都不是省油的燈,自是明了想要栽贓明夷再無可能。
“她的手中有我的把柄。”納喇氏知道,如果到現在她依然不說實話,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滅頂之災。
所謂的把柄,明夷聽著,目光在她們兩個的身上轉悠。誰都有點把柄,要是握住一點要命的把柄,的確能夠讓一個人乖乖的聽話。
“所以你之所以會早產,不是我害的你,是她。”有些事情明夷無意追根究底,但是關乎她的清白,明夷得親口讓人承認。
納喇氏淚如雨下,失去孩子的痛苦,這一瞬間又重新回來,“是,是!”
女人哪,真是夠狠。哪怕在這生死之間,哪怕失去十月懷胎的孩子,最終依然做出最利於自己的決定。
握著納喇氏把柄的納喇答應的確可以威脅納喇氏,哪怕她害的納喇氏失去孩子,最終納喇氏依然決定按照納喇答應給出的主意陷害明夷。
“不像樣。”太皇太後三個字喝斥出口,表露的是極度的不滿。
“太皇太後,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也是迫不得已,原以為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生下來,沒想到,沒想到...”
“就算孩子平安無事,你們早就打定主意要將事情扣到我的頭上。孩子平安無事,最多也就是讓我受到的懲罰和責備輕一些。你們兩個用心險惡,卻是自取其辱。”明夷板著一張臉掃過納喇氏和納喇答應,神色之間都是對她們的不屑。
太皇太後上前拉過明夷道:“此事不必再說,將納喇答應打入冷宮。至於你...常寧,你的福晉你處置。”
丟下這句話,太皇太後拉過明夷,轉身就走,連玄燁都不看一眼,玄燁何嘗還想留在這裡,轉身和常寧道:“你處置。將她打入冷宮。”
打入冷宮的是誰,不必多言,林興應聲。
玄燁跟上太皇太後,納喇答應急切的哀求道:“皇上奴婢知道錯了,求皇上饒過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
不管她怎麼呐喊,由始至終,玄燁都沒有回頭看過她一眼。
太皇太後拉著明夷回到正殿,顯得有些疲憊,一聲輕歎,宮裡的那些爭鬥,太皇太後看過太多,沒想到...明夷連忙將太皇太後扶著坐下,憂心地喚一聲道:“外祖母。”
“手怎麼這麼涼?”麵對明夷的一喚,太皇太後反握明夷的雙手,察覺明夷的手冷得厲害,明夷聽著撫過臉道:“不冷啊,就是熱得厲害。”
聽到明夷的話,太皇太後才注意到明夷的臉紅得不正常,伸手撫過明夷的額頭,甚是燙手,太皇太後大驚,“怎麼這麼熱。”
“怎麼了?”正好玄燁跟在身後一道進來,聽到太皇太後的話,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來,想要探過明夷的頭,明夷嫌棄地避開道:“你最好離我遠點,要不是因為你,我能有今天被人栽贓嫁禍的事?”
一句話懟出心中藏著的怒氣,玄燁不知怎麼的就想到昨天晚上最後喝醉的明夷說的那些話,那些真正的肺腑之言。
“你們這些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是這樣,常寧也是這樣,都不是好東西。”明夷這是不僅討厭玄燁,連常寧也一樣討厭上了。
“去喚太醫來。”太皇太後擔憂的是明夷的身體,如此發熱,再不叫太醫來看看如何是好。
明夷不管不顧地上前抱住太皇太後的腰道:“外祖母,我難受,難受。你說她們怎麼能這樣呢?我從未得罪過她們,也從來沒有為難過她們,她們怎麼能那麼輕而易舉的將害人的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剛出生的孩子,因為大人的爭鬥而死,可是當母親的人卻為了種種原因,並沒有為自己的孩子報仇,更急於借死去的孩子對付一個無辜的人。
“那是她們的錯,與你無關。你彆鬨,讓太醫來為你看看。”太皇太後被明夷攔腰抱著,小聲地哄著明夷。
玄燁瞧著明夷難受的樣子,突然走過去問道:“若是讓你離開紫禁城,你是不是就會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明夷:男人惹的禍,女人來背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