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也就是現在的聖母皇太後,搬出了永和宮, 隻是沒去慈寧宮, 也沒去太妃殿。
反而要求四爺下旨, 讓她去十四爺的王府去住了。
雖然說的是養老,但是眾人都知道,這是在跟萬歲爺慪氣呢,否則好好的太後不當, 去什麼王府養老。
雍正二年年末, 那拉氏終究是沒有熬過這個年頭,快到年關的時候,身體病越發重了。
秦嘉寶去看她的時候, 坤寧宮裡麵傳出一聲聲咳嗽聲, 床邊坐著的, 還是難得進宮一趟的端親王弘暉。
弘暉見她的時候,很禮貌,叫道:“懿母妃您來了。”
四爺將孝懿仁皇後的‘懿’封號給了她, 這也是現在硬是跑去十四爺府邸住的德妃無法釋懷的。
她爭了一輩子, 要扶持當皇帝的人, 沒有當上。
反而當年成為她恥辱, 抱去給孝懿仁皇後撫養的四爺當了皇帝, 當年她上位本就不光彩,當年的還是貴妃的佟佳氏,就放佛她頭上的魔咒一般, 折磨了她這麼幾年。
沒想到最終人死了,卻還在用著最後勝利者的笑容,在否刺她一般。
德妃熬了一輩子,死前,也想維護住這一份尊嚴。至於能不能維持得住,尚且沒有人能回答她。
至少此刻看著弘暉的樣子,秦嘉寶聯想到了那拉氏,也是為了權勢,爭了一輩子。
事實上,這個病,還是那拉氏自己將自己氣病倒的。
“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早些回府休息吧。”
弘暉當年與廢太子嫡長子弘皙落水後,弘皙落水而殤,他活了下來,但是身子也是留下不少病根的。
秦嘉寶聲音一落,他也忍不住咳嗽起來,甚至喘急的聲音,讓人感覺他下一秒就緩不過氣來一般。
“多謝懿母妃關懷,兒臣這是老毛病了,倒是母後的病情,都是我這個做兒子的,讓她失望了。”
整個坤寧宮的太監們都低下了頭,事實上,先前裡屋還傳來母子二人的爭吵,內容,不過都是要讓弘暉想辦法,生個孩子出來,然後不要讓皇位落與某某賤人兒子之手等等。
“世事總難兩全,走吧,跟母妃一起進去看看你母後。”
秦嘉寶身後跟著那拉氏,和寶風幾個丫頭,為了穩住那拉氏的病情,她特意帶了她們那拉氏一族的格格過來,算是很給那拉氏麵子了。
一進到裡屋,那拉氏的聲音咳得更厲害了,她不過剛入門口,就眼尖的發現,她咳痰的帕子上沾染了緋紅的色彩,顯然是咳血了。
丫鬟們嚇得哭了出來,她厲聲道:“哭什麼,端親王呢。”
“他先回府了。”
秦嘉寶先前叫弘暉一起進來的時候,弘暉拉出一個難看的麵容,人倒是先出了門口。
“咳咳咳……,你,你來乾什麼,是想來看本宮的笑話的嗎?”
那拉氏當了皇後後,從震撼,到興奮,到滿心歡喜的懷著希望扶持弘暉起來,到最後的慢慢失望,最後帶給她的,卻是絕望。
雍正元年的時候,她提議後宮空虛,又有眾多皇子阿哥需要婚配,準備的大選,被四爺給一口拒絕了。
她本以為,當了皇帝後,四爺多少會顧及一下後宮,來坤寧宮,是至少比府裡多的,現在竟似連初一十五,也隻不過是過來坐坐就走了。
而唯一被封為貴妃的懿貴妃,永壽宮卻是一月有大半月歇在那裡。
現在又傳出弘晗的幾個福晉格格都懷孕,偏生那拉氏一族進去的格格,卻沒有懷孕。
這個打擊太巨大了,那拉氏終究沒有撐過這口氣,病倒了。現在看到秦嘉寶,就更生氣了,咳嗽越發劇烈。
秦嘉寶走過去,輕拍著她後背,勸慰道:“何必呢,爭了大半輩子,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後半生能安生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她是真的不理解,那拉氏一族人的命運,何至於隻壓住一個女人身上,男人們都乾什麼去了。
到底那拉氏是跟秦嘉寶不一樣的觀念,反而沒被勸住,最後硬是說了些狠話,最後差點砸東西到秦嘉寶頭上,被正進宮門的弘昱和四爺聽到,然後將秦嘉寶帶走了。
從此,坤寧宮越發清冷了。
年關的年宴,那拉氏都主持不了,最後還是秦嘉寶出來做的主。
不過剛過了年頭,來年春天,那拉氏就因為最後一口氣沒有起來,就這麼去了。
那拉氏的喪事,跟大選的時間重疊了,為了表示對那拉氏的尊重,雍正三年的選秀推遲到來年舉行,這一年裡,四爺將宮裡的鳳印交給了秦嘉寶,後宮一乾大小事務,全都交給了秦嘉寶。
她嫌後宮事務麻煩,卻怎麼推脫,四爺都不允許她推遲,最後又將耿氏宋氏和武氏等人指給她,讓她隨意調遣和安排。
無奈之下,被趕鴨子上架。秦嘉寶就這麼掌管了後宮鳳印,但是人卻一直住在永壽宮,沒有搬離的想法。
到了雍正三年年末的時候,已經瘋了的年氏和鈕鈷祿氏,都跟著雙雙去了,後宮妃位一下空出大半,也到了必須選秀充實後宮的時候。
都到了這個年頭了,一眾大臣也知道,萬歲爺後宮,有相當於沒有,選秀進宮的,也不過是陪襯罷了。但是奈何家族需要發展,送進宮的秀女還是排成長隊。
因此雍正四年這一場選秀,仍然進行的浩浩蕩蕩。
這一年,不單後宮要選人,弘昱也需要娶嫡福晉了,弘曆弘晝也大了,差不多到賜婚的年紀了,隻是兩人對這麼早成婚都沒有多大想法,反而隻是賜了幾個格格就算了事。
大選過後,四爺單獨宣布了一條聖旨,瞬間蓋過選秀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