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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小姐, 你為什麼要找我師兄啊……”
“想要祭奠我逝去的青春。”
“青春?!”
“玩笑而已, 之前認錯人了。”
“……是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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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赫赫, 正是天光日好的時候。
小菜穗,小清和小澄各抱著一隻成人高的葫蘆來找炭治郎訓練氣息, 卻見到庭院的緣側邊坐著一位容貌陌生的女孩。
那人將長發紮成馬尾, 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眼罩遮住了一隻眼睛, 動作間可見其修長白皙的脖頸曲線, 陽光的照耀像是給她披了一層薄薄的霧紗輕籠在她周圍。
非常好看。
此時她托著下巴看正在訓練的嘴平伊之助,神情十分專注。
豆豆眼三人組對視一眼, 皆是有些疑惑這個生麵孔的出現,又由於對方身上的疏離感而不敢貿然靠近。
梳著雙馬尾的小菜穗趁著炭治郎休息的時候跑了過去, 悄悄地問他:“炭治郎,那是誰呀?”
汗流浹背的炭治郎擦掉額頭的汗水, 甩了甩酸疼的手臂,順著前田菜穗的視線看過去。
他笑著說:“那是伏見冷子, 你們叫她伏見小姐就好了,最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留在這裡。但是她在屋子裡太無聊了,所以來看我們訓練。”
“……這樣啊。”
女孩左拳砸右手,“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隨後又頗為豔羨地說:“不過伏見小姐真是好漂亮啊。”
聽到這話的灶門炭治郎又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淺野零,確定了點了點頭。
即使戴著眼罩都讓人難以忽視的美貌,讓人不禁感傷若是她的眼睛還未殘缺時, 應該如何的驚豔。
“是啊。”他說。
“光看外貌的話, 伏見小姐是我見過的唯一和禰豆子的美貌不相上下的人了!”妹控炭治郎如是說。
“嗯嗯!”
我妻善逸在旁邊露出讚同的神色, 轉頭將目光落在淺野零身上,臉上不由得升起兩抹紅暈。
——那是神女級彆的美貌啊。
禰豆子是甜美可愛,而伏見小姐是精致可人。
是戴著眼罩都擋不住的精致漂亮,甚至更加讓人憐惜了呢。
感覺在她的注視下感覺辛苦難熬的訓練都開始變得甜滋滋了呢。啊等等,剛才伏見小姐好像對他笑了呢!
啊好讓人羞澀。
“哈!”
身後頭戴灰色山豬頭麵具的人一下子就撞上了他,還在拉著石塊的我妻善逸被撞得鬆了手,兩塊巨石轟隆一聲砸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腳邊。
“啊!”
善逸抱著頭瑟瑟發抖,嗚哇嗚哇地抱住嘴平伊之助的頭,用力地拉扯,口中撕心裂肺地喊。
“你這個狠心的豬頭是不是想要殺了我?!”
“知不知道人的生命是很寶貴的,隻有一次啊,我要是被砸傷了還怎麼娶老婆?!”
被蝴蝶忍的激將法激起好勝心的伊之助嘶啞著嗓音大力拍打著善逸的肩膀。
“……快點訓……練……”
“……”
一腔怒火對著毛茸茸的野豬頭,似乎沒什麼用,於是滋啦滋啦地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
撮了撮眼淚後善逸抽抽噎噎地爬了起來繼續訓練。
——在女孩子麵前還是需要保持一些男子風範的。
另一邊,四個“女孩”坐在一起乘涼閒聊。
“這個,是用來做什麼的?”
金魚草坐在巨大的葫蘆旁邊,好奇地戳了戳,紅彤彤的葫蘆左右搖晃了一下摔在地上,沉悶地彈了幾下。
“玩具嗎?”
他好奇地趴上去聽葫蘆裡的聲音,“看起來很硬啊,不像是用來玩的那種脆皮葫蘆。”
小清麵對伏見仍然有些緊張,紅著臉小聲解釋:“這個是用來訓練氣息的葫蘆,隻要吹爆它就算過關了。”
淺野零一瞬間表情失控。
“吹、吹爆?!”
“是啊,炭治郎已經吹爆了好幾個小葫蘆,這個是最後的啦。再把這個吹爆的話就能結束葫蘆訓練了。”小澄驕傲地讚美著灶門炭治郎的肺。
……行吧。
看來那個姓灶門的孩子不但有個鐵頭還有鐵肺。
嘖。羨慕。
“要試試嗎?我們今天多帶了兩個葫蘆呢。”
豆豆眼三人組將葫蘆滾到他身邊,眼神期待地盯著淺野零。
金魚草擺了擺手。
但是……看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
就玩一次,滿足好奇心而已。
金魚草做足了心裡建設,在她們期待的視線中抱起了一個高大的葫蘆,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葫蘆口用力吐了出去——
“噗,噗呼呼,噗呲,噗……”
“噗呲呲呲——”
奇怪的吹氣聲在偌大的庭院中響起,少年們默默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齊看向抱著葫蘆吹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伏見冷子。
她還在努力著,甚至憋出了眼淚。
灶門炭治郎見到淺野零雙眼充血,腮幫鼓起的猛勁兒,有些手足無措地勸:“伏見小姐這個太大了啦,當心頭暈……”
淺野零充耳不聞,專心致誌地對付著這個龐大的葫蘆,直到嘴一瓢:“噗嚕噗嚕……”
“……噗呸!”
眾人皆默。
隨即就是一陣粗獷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聽到沒有,剛才那聲好像放屁啊,噗嚕噗嚕的好像是吃壞了肚子之後屁股裡……嘭!”
嘴平伊之助:“嗚……”
再次用頭錘痛擊隊友的炭治郎羞澀地笑了笑,仿佛守護世界和平的天使。
“轟——啪!”
炭治郎愣住了,善逸也愣住了。
捂著腦袋呻.吟的豬豬頭突然頓了頓,接著一個挺身站了起來,透過野豬頭套看見了淺野零手上殘破的葫蘆,還有地麵上的碎片。
世界再一次靜默。
隨後他不可置信地嘶吼:“她吹爆了,她吹爆了!”他回頭抓住兩個同伴用力搖晃著他們的肩膀,又重複了一遍:“葫蘆吹爆了,你們看到了沒有啊?!”
“……”
我妻善逸陷入自閉。
“看、看到了……”炭治郎喃喃說道。
不可思議。
淺野零抹了抹自己的口水,輕咳一聲。
“哇,伏見小姐好棒啊,”三人組捧場鼓掌,其中一位如同火上澆油般地說:“除了炭治郎能吹裂一些以外,其餘兩個人連小葫蘆都吹不了呢。”
膝蓋中箭三人組:……
實際上無比氣短的金魚草默默收回了用來作弊的死氣,調整了一下因為過度吹起而變得紅潤的臉色,裝作毫不費力的模樣說:“或許是天賦吧。”
說完,他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豬頭,卻看到對方正在逐漸僵硬石化。
淺野零:哼。
炭治郎溫溫柔柔地補刀:“而且伏見小姐能在我的頭錘下堅持很久,在這方麵也有天賦。”
被頭錘一招ko的一隻豬:“……”
被雙倍打擊之後的嘴平伊之助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單手握拳,另一隻手指著被淺野零吹破的葫蘆,兩股氣息從頭套的鼻孔中迸射出來,顯然是激動非常。
“彆小看我!區區一個葫蘆而已,輕輕鬆鬆就能吹爆的!”
說完他就霸占了一個大葫蘆,一把摘下頭套懟了上去。
使勁吹——
頭套下的盛世美顏猝不及防地暴露出來,漂亮到讓顏控金魚草瞬間倒戈。
“哇……”他感歎。
小清顫著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變成星星眼,和旁邊的淺野零竊竊私語:“伏見小姐,他是不是很帥?”
帥?
金魚草摸了摸下巴,用審視的目光劃過嘴平伊之助的臉,用同樣輕聲的語調回答:“是很帥,尤其是腹肌曲線非常完美。”
小澄、小清和小菜穗羞澀地捧臉:“伏見小姐你說得太直白啦。”
雖然她們都不否認那句話就是了。
我妻善逸:……
此時他開始痛恨自己優越的聽力,比不過炭治郎也就算了,但為什麼連伊之助都比不過。
就因為臉嗎?還是因為肌肉?
他也有的啊。
我妻善逸猛然掀起自己的衣服一看!
完美的一塊腹肌露了出來。
“……”好吧。
之前頹廢日養出來的肉膘好沒有完全消下去,現在的肚子完全就是一團肥肉啊!
被事實打擊的金發少年泄了氣,哀怨地待在角落裡畫圈圈。
“不過說起來,那個被炭治郎稱為善逸的人……”女孩們的悄悄話還在繼續。
某人耳朵豎了起來。
“有時候真的超級讓人討厭的,喝藥的時候總是發脾氣耍賴,葵大人叫他去訓練也非常不情願。”這是小菜穗。
“是啊是啊,而且特彆變.態,總是纏著我們說想要找女孩子結婚什麼的。”這是小清。
“欸?”淺野零說:“他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人品敗壞’、‘好逸惡勞’的我妻善逸生生掰斷了手裡的樹枝,烏雲籠罩頭頂瞬間陷入了自我否定。
原來,自己是這麼差勁的人嗎……
沒有伊之助一樣漂亮的臉和身材,還沒有炭治郎招女孩子喜歡的溫柔。
“不過還算是個好人,前幾天看到他在爬樹給啾太郎抓果子吃。”這是小澄。
淚眼汪汪的善逸吸了吸鼻涕,破涕為笑,自己還是有些優點的嘛,不完全是一無是處。
至少愛護小動物什麼的……
小菜穗抱著僅剩一隻的大葫蘆,晃了晃腿說:“其實想想也很奇怪啊,啾太郎是會飛的麻雀,他為什麼要幫鳥兒摘果子吃。”
善逸:……嚶嚶嚶。
氣憤上頭,他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麵目猙獰地搶走了小菜穗手裡的葫蘆。
隨即在女孩子可愛又茫然的表情中敗下陣來。
臉紅了紅。
“咳、那個,我就是想吹吹。”
於是這裡又多了一個麵紅耳赤腦袋缺氧的可憐人。
沒有葫蘆,眼巴巴看著炭治郎:……想加入。
一時間身邊都是此起彼伏的噗呲噗呲聲。
淺野零同情地看著與葫蘆鬥智鬥勇的兩人,撐著下巴說:“鬼殺隊所有人都需要這種訓練嗎?”
“這是全集中·常中呼吸法的一種擴展。”她們齊聲解釋。
呼吸法?
金魚草活了十幾年,從未聽說過這個詞,再聯想到之前他們都對自己的死氣免疫。他開始懷疑是否是因為呼吸法的原因,所導致死氣對他們無效化。
那麼同樣加入了鬼殺隊的獪嶽,也有可能對他的死氣免疫麼?
驀然進行實驗的話,容易暴露,不可取。
他需要再次確認:“每個人都會?”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
金魚草摸了摸下巴,神色凝重。
——這樣的話,可能就有點麻煩啊。
“那個。”
小澄小心翼翼地開口,“伏見小姐的眼睛是受傷了嗎?”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高田菜穗一把捂住了嘴,後者歉意又尷尬地朝著淺野零笑了笑:“對不起伏見小姐,她太好奇了。”
金魚草指了指自己被眼罩遮住的那隻眼睛,笑了笑。
無所謂的說道:“問也沒什麼的,好久之前受了傷。”
“為了防止眼睛周圍的肌肉也壞死,所以全部都拿掉了。”
十分輕描淡寫的話。
“……”
三人對視一眼,眼淚不由得浮上一層淚花,抽泣著撲倒淺野零身邊排排坐。
一起雙手捧心的詢問:“會很疼吧?”
做為後勤人員,她們經常見到殘肢斷臂的鬼殺隊員,但是依然對生命的缺失而抱著感同身受的遺憾與悲傷。
失去一隻眼睛對於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孩來說會有多痛苦,誰都無法想象。
“現在已經習慣了,畢竟另一隻還能用嘛。”他笑嘻嘻地說著。
“那、那伏見小姐是怎麼受傷的?”
他歪了歪頭似乎是在回憶,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應該是十五年前吧,我還是一棵、不,我還小的時候。”
莫名被地獄流放的金魚草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蘆葦之中,身邊儘是人類的吵鬨聲。帶著魚腥氣的鱗片附著在一把把生鏽的魚叉上,不停地翻弄著它。
周圍都是人。
與地獄的亡者不同,他們穿著灰撲撲衣服,渾身臟汙,目光驚懼又貪婪地看著自己。
——這是個怪物,有錢的老爺肯定會出大價錢來買它的!
他聽見有人這麼說,粗啞的嗓音中帶著難以忽視的惡意與貪.欲。其他人則是開口搶奪著他的歸屬權。
他開始掙紮。
一柄魚叉毫不留情的插.進了他的眼睛裡,將他釘在泥窪地上。
“小時候的我因為外貌醜陋而不受大人歡迎,他們為了懲罰我所以才毀了我的眼睛。”他避重就輕的解釋著。
醜陋。
這個詞放在榮光攝人的少女身上顯然十分違和。
我妻善逸:“怎麼會醜……噗。”
灶門炭治郎抬起用肘關節打了他一下。
“怎麼會有這樣壞的人!”小清與小澄憤憤不平地說。
淺野零點了點頭說:“是啊,當初的我心中充滿了怨恨,我恨不得他們全部消失。”
“……然後?”
他笑了笑,摸了摸小菜穗的頭:“後來我逃走了,逃離了那個地方。”
左眼紫色,右眼金色,身穿華麗唐裝的妖豔美人向他伸出手,將他從泥濘中拉扯出來。
【跟我走】他說。
聲音像是蠱惑人心的妖孽,身上卻散發著讓他安心的氣息。
“這世上總是好心人多一些。”淺野零說。
接著他突然轉移了話題:“對了,這裡有醫生嗎,最近總感覺眼睛有些疼,想找他幫忙看一下。”
他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眼罩,確實不太舒服的樣子。
被悲慘往事感動到的女孩們淚眼汪汪,絲毫沒有防備地回答了他。
“蝶屋有專門的藥房,就在那邊。在所有人中蝴蝶大人最擅長藥學,不過作為九柱的她非常忙碌,一般不喜歡有人在她研究草藥或者毒藥的時候打擾。”
淺野零輕聲說道:“蝴蝶大人?”
“是那個穿著蝴蝶羽織,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嗎?”他還記得那個女孩。
小清崇拜地點頭,用向往無比的語氣介紹了蝴蝶忍。
九柱之一的蟲柱,為人溫柔又貼心,是蝶屋的領袖。
“蝴蝶忍小姐最擅毒,據說是因為她的力氣小到砍不斷鬼的脖子,所以才潛心研究能夠殺死鬼物的毒藥來進行輔助。”
“她超棒的!”結尾還不忘讚歎一句。
淺野零認真聽著,聽到某個字眼後頓了頓,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開口:“聽起來就很危險,萬一傷到自己可怎麼辦。”
三個女孩又輪番讚美蟲柱的舍己為人和精湛用毒技藝。
那些話也讓淺野零確定,蟲柱的毒也對人類有效。
“那她真是很辛苦呢。”他歎息著說。
毒藥、傷員,還有醫護人員的特殊身份……
金魚草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也許,他能投.毒把獪嶽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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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午夜時分。
田中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眼睛瞥到身後端著藥的白色人影,沒仔細看就揚了揚手打招呼:“喲小清,一段時間不見長高了很多啊。”
穿著白裙的女孩停下腳步,轉身向他點了點頭。
田中弓著背往房間裡挪,疲勞讓他無法思考:“今天怎麼把臉都遮起來了,不過這麼看來好像變漂亮了……哈啊,好困。”
男人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屋內響起震天的鼾聲。
“呼。”低著頭的淺野零鬆了口氣。
他左右環視了一圈,不確定全部房間是否都安靜,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他將再次麵罩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張臉。
他端著盤子走進一片房舍,熟悉地走過幾個拐彎之後到達一扇門前。
深深地吸一口氣,不自在地拽了拽身上的裙子。
這身衣服是倉促之中在倉庫裡拿的,不太合身。
特彆是下.身。
冷嗖嗖。
但是機會轉瞬即逝,必須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