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負責人有著沙漠的印記,他眼睛一狠,向我承諾——他們不能失去蒙德這個合作方。
或者說,他們不能失去任何一個合作方。
沙漠貧瘠,沒有良田沒有清水,須彌的教令院視沙漠子民為卑賤,更不會提供幫助。
沙漠裡的人想要養大孩子、贍養老人,要麼去當搶人財物的鬣狗,要麼當走商,偶爾有孩子能憑借自己的天賦當學者,但那終究是少數。
我眨眨眼,指指自己:“嘿,阿布德,要不要我幫忙?”
阿布德愣了愣,他猶豫著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是要乾什麼,但既然她想去做,那他們也不必阻攔。
但是阿布德萬萬沒想到,這位大小姐這麼莽——他以為萊艮芬德小姐不過是做一些搬搬貨、關照一下隊裡的小朋友之類的小事。
但是!
看看看看!
那位穿著藍黑騎裝、馬尾飛揚、興致勃勃地衝進那群鬣狗包圍圈、大笑著踹飛一個個傭兵的人是誰啊?
蒙德商人不是告訴他,這位負責人是那甜蜜什麼的萊艮芬德嗎?
“等等,希耶娜小姐,回來啊——!”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抹藍黑色的身影絕塵而去,拉都拉不住。
阿布德有些著急,他趕忙回頭問蒙德的合作夥伴:“希耶娜小姐她……”
蒙德的合作夥伴卻隻是感慨:“甜蜜騎士名不虛傳,我常年在外,都沒見過甜蜜騎士的風姿——不愧是希耶娜·萊艮芬德!”
阿布德:“……”
他一抹臉,見人家不著急,也就放下心:看那個孩子的模樣,也是個有把握的。
……
阿布德想的沒錯,我是有把握才衝出去的。
無聊的萊艮芬德總是要找點樂子的。
我殺穿了傭兵們的據點,並看到了傭兵們的一些貨物——邪眼。
我沉吟片刻。
然後愉快地選擇繼續追查下去。
……
沙漠,地底,灰暗的酒館。
沙漠裡總有些精巧的機關被風沙掩蓋,而一些灰色地帶的人們,會巧妙地利用這些前人的智慧,為自己創造一個絕佳的場所以便支持他們的事業。
賽諾一身黑,半蒙著麵,白色頭發紮成一個小揪揪——他在努力把自己現在的形象與風紀官分開。
沙漠的商路不多,最近卻總是遇到乾擾,賽諾本以為是普通的傭兵搗亂,直到他查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所以,他來到這裡,灰色地帶的情報地。
他這一身奇怪的裝扮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畢竟酒館裡的怪人多的是。
就像他左前方的那個女人。
黑色的袍子繡著銀白祥雲,長長地拖到地上,全身上下隻有半張臉露出來——她披著栗色長發,紅色的眼睛盯著麵前的酒,鼻子下方都被黑色的口枷遮住。
她哼著蒙德的歌,饒有興致地向酒館老板借了琴,生疏又熟悉地撥弄——是在學誰嗎?
賽諾不再管,支起耳朵聽他需要的情報。
“……邪眼……買……”
“吞羊岩……交易……”
“乾擾不停……”
“趁機……”
賽諾默默整理情報:吞羊岩。
旁邊的怪人不再彈琴,付了酒錢,瀟灑離去。
……
吞羊岩,交易現場。
愚人眾和傭兵們涇渭分明,一方驗貨一方收錢。
傭兵們笑著使用所謂的元素力:他們花了大量時間精力去乾擾商路,就連最固執的阿布德也被迫改掉送貨路線。
這樣一來,各方視線都會被混淆,他們就能運出更多東西、賺的錢也更多!
而他們購買大量邪眼,也是為了最後的貨,邪眼能讓他們的武力更上一層樓,保障了貨物的運輸。
“那群有狗鼻子的風紀官沒發現吧?”
“沒有哩,全去處理商路的事情了。”
“很好……禁忌知識……”
我明白了,他們最終的目的是私下交易禁忌知識。
賽諾也明白了。
我想:就現在,一網打儘算了。
賽諾想: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吧。
想著,兩人齊齊動了——
於是,他們眼睜睜看著對麵的隱蔽處,跳出自己的老夥計。
我對上那雙紅眸,沉默了:哦,該死,我該怎麼和風紀官說,我來這裡不是和他們同流合汙而是將他們繩之以法?
賽諾也沉默了:希耶娜·萊艮芬德為什麼會在這裡?
算了,先不管這個了!
“賽諾,你左邊我右邊!”
“希耶娜,你前麵我後麵!”
所有人:……
好吧,沒有一點默契。
……
然後,在這乾燥的沙漠,我和賽諾親愛的聯手,和傭兵團打了三天三夜。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歎氣著嘀咕。
——說真的,有點棘手。
他們人多,且用上了邪眼。
但我沒想到,他們會變得更棘手。
到最後,一個瘋得差不多的人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枚禁忌知識……血紅的顏色看著就令人不安。
賽諾瞳孔一縮,赤沙之杖脫手而出,試圖阻止。
……可惜。
“——!”
奇怪的、無言的震蕩緩緩地散開,世界仿佛靜止了。
我顧不上戳向我背後的刀劍,咬牙扯過賽諾,捂住他的眼睛、耳朵,我似乎知道該怎麼做。
震蕩逼近我們,越來越近。
我睜開鮮紅的眼睛,看見自己的手上浮現出墨綠的紋路。
我咧開嘴角:“滾——!”
“砰!!!”
好消息,在接近神明的力量碰撞中,我和賽諾活下來了。
壞消息,我的一隻手被割斷了。
在喊出“滾”後,我下意識、就像曾經那樣、用小迪的神之眼敲人腦殼——我抬起手就想甩那力量一個大比鬥。
“——!”
鮮血噴灑。
啪嗒一聲輕響,一隻帶著墨綠紋路的手掉在了沙子上,手腕處割口整齊。
我:……
賽諾:……
為了拯救這難言的氣氛,並慶祝我們劫後餘生,我選擇加點幽默:“哦,你看,現在,我的手比臉還乾淨。”
沒了可不就乾乾淨淨嗎?
賽諾:“……喂?!”
頭一次,對一個人的幽默細胞感到骨子裡的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