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失陪。”蕭蕪拱手問禮,離開桌子,歪歪扭扭地向謝修行的屋裡走去,魏明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回來,那不是你的屋子。”
魏明把蕭蕪往東屋裡帶,蕭蕪甩開手,又扭頭去了主屋反向,“說什麼胡話呢?那明明就是我睡的屋子。”
“讓他睡吧,醉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謝修行上前攙扶,“你和付訣繼續,他還在等你呢。”
“也罷,謝卿照看著點。”魏明嫌棄地看了眼蕭蕪,“酒量太差!”
蕭蕪心裡沾沾自喜,這下以後該沒人找她喝酒了吧。
她特意裝醉,就怕自己真醉以後,女扮男裝之事就漏了餡。她裝的迷迷糊糊進了謝卿屋子,不等謝修行進門,她將門一關,打算把謝修行關在門外,這樣既避免了與男人同寢又避免了露餡的可能。
謝修行眼疾手快攔住門,蕭蕪關門計劃失敗!
“差不多行了。”謝修行淡定進門,將門閂卡上。蕭蕪凝望著謝修行的背影,傻眼了。
原來,她的小伎倆被他識破了。
她的演技有這麼拙劣嗎?她唱戲可是最拿手的。
“原來,謝卿你都知道啦?”蕭蕪此刻裝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逐漸委屈。
“你今日胃不舒服,自然喝不了酒。”謝修行轉身,鬆香撲鼻沁心,這時蕭蕪才發覺自己進了謝修行的寢屋。
他往左側的月洞雕竹六柱床走去,從一旁的衣櫥裡抱出一床水紫色蠶絲被,鋪在地上。
“我不習慣兩個人睡一張床,亦不喜歡彆人睡我的床,隻好委屈你一晚了。”
蕭蕪看著僅有一床被子的簡易床陷入了沉思。
還行,至少不會露餡。
侍從端來一盆熱水,謝修行洗漱後躺到了床上,雙手搭在腹部,閉上雙眼,“還剩了些熱水,你自己解決吧。”
“不用了謝卿,我洗過了。”
謝修行的房間有股雅致的木鬆熏香,初聞木香內斂,久之潛藏的鬆香遇火迸發出熾熱,令人不自覺沉醉其中。蕭蕪正對麵是他的書房區,一張雕鹿檀木書案前文房四寶一應俱全,種類繁多,光是書寫的紙就有十來卷,筆架上掛著一排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毫筆,筆山、墨硯、麒麟鎮紙擺放有序,整潔無墨漬。
沿著一方牆布置的書架上壘滿了案卷,每捆卷袋用木牌坐了年份標識與歸類記錄。
蕭蕪細細想之,他年紀輕輕坐上從三品之位,肯定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功夫,她剪滅了蠟燭,躺到蠶絲被上,將自己裹成蠶蛹,背對著謝修行,以防露餡。
“你表妹為何會來投靠你?你是不是許諾了人家姑娘什麼?”
蕭蕪還以為謝修行睡著了,她回頭看了眼他,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許諾什麼?”
“比如長大了娶她之類的話。”
“啊?”蕭蕪驚訝地張大嘴巴,與他解釋道:“謝卿你誤會我了,我和小小表妹感情好不假,我和她之間隻能有親情不會有愛情,她來京城尋親,的確是尋我蕭家,不過婚約一事不存在。”
“一直住在大理寺不是好辦法。”
“我知道,給謝卿添麻煩了。明日,我就去幫她在大理寺附近找間客棧住下,她會尋個生計養活自己。需要我幫襯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在京城混不容易,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多謝。”
院子裡,魏明與付訣喝得痛快,一壇酒眼見的就到了底,最後一滴落在付訣杯盞中,他有些醉了。
“付訣,你說你武功高強,做個行走江湖的俠士不快活嗎?乾甚一直待在大理寺啊?”
付訣喝了口酒,說話聲調依舊冷冷地:“謝大人有恩於我。”
“他救過你命?”魏明問。付訣低頭笑了笑,“算是吧。”
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付訣很少說話,能在他臉上看見笑容比看見鐵樹開花都難!
“所以,你和謝卿同一年入的大理寺,豈非少時便相識?”
“七歲。”
付訣仰望蒼穹,好似追憶往昔,露出一抹劫後餘生的笑容。
那年北星山上初遇,謝修行的模樣他銘記於心,他們一起經曆過的事情,一起克服過的艱難險阻,他永生不會忘記。若不是因為遇見了謝修行,怕是付訣此人早已不存於世。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蕭蕪小心翼翼起身,這一夜她都不敢合眼,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趁著謝修行還沒睡醒,蕭蕪做賊似的悄咪咪地溜出屋,來到東廂房門口,輕輕地敲門,生怕吵醒了付訣,又得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