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另一隻手在頸間比劃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邪氣笑容。殺一個人,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隻要她不躲他,乖乖待在旁邊替他解毒,都好說。
可是周晨晨卻不樂意了,她哪裡聽得這個?
“你……你彆總是殺殺殺的好不好?那都是人命,又……又不是菜瓜!再說了,破壞人姻緣是要遭天譴的,我是說,我想把我的喜歡藏在心裡……”
話音一轉,她終於大著膽子結結巴巴地說明了來意,語氣卻嚴肅又認真:“雖然我和學長已經不可能了,我也會好好處理自己的感情。但是……”
周晨晨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閉上眼,壯了二十年來最大的一次膽:“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呃……不會喜歡你的!”
最後幾個字低得宛如蚊音。
她一鼓作氣地說完,紅著臉低著頭,都不敢看他的反應,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少黎:“……”
空氣裡的沉默仿佛能凍死人。
許久後,一向篤定自信的黑暗之主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周晨晨聽出了他聲音裡近乎實質的殺氣,嚇得縮了縮脖子。
完了完了,大魔頭不會一怒之下因愛生恨,然後一個指頭碾死她吧?
周晨晨抬頭看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突然就破罐破摔了:“我是說……雖然你人還不錯,但是你彆再喜歡我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我不想做女魔頭!‘大膽丸’我不要了,以後我……我也不想過來跟你一起住。”
小姑
娘鼓著腮幫子,那雙圓圓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與不忍,害怕與猶豫,但還是結結巴巴壯著膽子說出口了。
那張白嫩簡單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麼複雜的情緒。
她說罷,麵帶同情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過來安慰他:“大……大魔頭,你放心吧,你看,我……我今天也失戀了,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其實吧,喜歡一個人也就那麼一回事,你以後會遇到很多比我好的人的。”
少黎突然覺得有一口濁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像是毒至心肺,無力回天的感覺。
他徹底黑了臉,指節微彎,連帶著周邊的空氣都開始扭曲——
“我何時說過……”
書房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主子,有人求見。”
少黎揮手打開房門,周圍的結界隨之消失。
即將說出口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被收回,年輕人低頭看了看身邊麵頰通紅的胖姑娘,嘴角勾一抹冷笑。
他側過身,柔了目光,抬手近乎溫柔地摸摸小姑娘的腦袋:“乖,你現在不喜歡我不要緊,我們來日方長。”
周晨晨:“……”
眾人:“……”
她感受到頭皮上他手心冰冷的溫度,瞠目結舌地抬頭看他。
日夜交替間,巨大暖色夕陽裡,年輕人的眉眼刻意低斂,竟有一種說不清的溫柔——他收起了利爪,用柔軟的掌心觸摸她。
周晨晨有一瞬間的恍神。
可怕的年輕人卻未察覺這詭異氣氛,反而用他冰呼呼的手心在她頭頂又揉了揉:“乖,你先出去,我見個人,好不好?”
他的聲音似乎有魔力,最後那三個字低入心坎,出口時那抹寵溺與呢喃淋漓儘致。
周晨晨失了魂一般“哦”了一聲,僵直著站起身,像個木偶一般被何成帶去了客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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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裡晚風掠過,竹葉沙沙作響,小姑娘不安地坐在床沿,這古式的架子床很高,她這麼坐著腳不能著地,隻好晃著兩條腿。
腦子裡亂亂的,一些聲音和片段,不受控製地翻轉跳躍。
——“你現在不喜歡我不要緊,我們來日方長。”
周晨晨抱著她的小豬抱枕,臉頰上的滾燙會揮散不去,一顆小心臟不斷收縮著,心底漫上一陣莫名的情緒,隨之
而來的慌亂讓她手忙腳亂——她這可是從青春期到現在,第一次被人這麼熱烈地追求。
在慌亂、羞澀的同時,心裡湧上的不知所措與被人重視的滿足感,矛盾著並存。
她卻沒發現,萬般情緒皆有,唯獨沒有厭惡。
然而還不容她多想,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她翻出手機,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起來:“喂,媽媽。”
對麵信號不是太好,說話間還有沙沙的電流聲:“晨晨啊,你在哪兒呢?和同學在外麵玩嗎?”
周晨晨緊張地站起來,她最不擅長撒謊,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有,媽媽,我在寢室呢,露露她們都出去了。”
好在媽媽沒再問,反而支吾了半天,電話那頭異常地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傳來零碎的拌嘴聲,還有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
最後電話被爸爸接手:“咳咳,那個,晨晨啊,爸爸媽媽看到家長群裡發了消息,聽說S大下個月要開家長會啊?晨晨,爸爸媽媽也想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