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病衣遲疑點頭,選擇信任:“我的確需要。這塊礦石有什麼問題嗎?”
嚴闊說:“不是這礦石有問題,是持有這礦石的人有問題。”
——太子,白談絝。
魏病衣心中猛的冒出這個名字。
嚴闊閉起眼睛,神色忽然疲憊不堪,像是想起來什麼慘痛的往事:“海洋極其厭惡太子,說起來這件事還是跟你有關。”
等等,魏海洋竟然厭惡白談絝,而且這件事還和魏鬆雪有關?
魏病衣心裡頭訝異,他一直以為魏家獨立於五大勢力之外,沒有結仇的對象。
嚴闊為他解答困惑:“雖然現在太子和皇後勢力差不多,但在十年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當時的太子幾乎是皇後的提線木偶,根本就沒有話語權。我們魏家也不是第一大財閥世家,那時候還有一個顧家一直和我們相抗衡。顧家就是皇後的娘家,皇後想扶持娘家,第一個下刀的當然就是我們魏家。那個婆娘毒的很,她知道不能把矛盾鬨太大,於是借用太子之手,對你和海洋下手。這樣矛盾就局限在小一輩裡頭了。”
“十年前你去邊關找婚約對象送鏈子,被太子的人伏擊,重傷而歸。還沒等養好傷又死活要回邊關,當時皇後就等著殺你和海洋呢,海洋哪能看你生生送死。氣急之下打斷了你的腿。他這些年一直對你愧疚,把賬全記在了太子和皇後手上。我記得他對我說過,皇後就是劊子手,而太子,他就是皇後手裡的刀。”
魏病衣還沉浸在震驚之中。
剛剛長輩們像是說笑一般的談論起大哥上樹掏鳥蛋逗他開心,後來硬生生的摔斷了腿,現在想想,大哥難道是因為愧疚故意摔斷腿的?
魏病衣皺眉說:“後來魏家的困境是怎麼解決的?”
“這還要提起當今首輔顧棠戈了。顧棠戈和顧家也是一筆爛賬,帝國人民不知道,但我們五大勢力心裡多多少少都有點譜。總之他和顧家也有仇,正巧太子想脫離皇後的掌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一拍即合。白談絝迅速扶持顧棠戈上位,官拜首輔,又暗地裡助他鏟除顧家,滅了滿門獨留一個暫時鏟不掉的皇後。不過這一次皇後也是元氣大傷,不可能再操控太子了。”
說到這裡,嚴闊有些唏噓。
“顧家銷聲匿跡,皇後勢微,而我魏家一夕崛起,自此坐穩帝國第一大財閥世家。”
“……”
就好像上了一節曆史課,昂長又沉重。直到人坐在候機廳了,魏病衣還在想半天前與嚴闊的談話。後來兩人又聊了許多各大勢力之間的密辛,他這才看清平靜水麵下的暗潮湧動。
【宿主,你害怕了?】
魏病衣沉默。
如果早穿越個十年,要是降臨在那個年代,他估計還真的有點怕。畢竟是平安年代長大的,童年也就是讀書打遊戲,哪裡能接觸到這些七拐八繞的複雜關係。
他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想活著。”
隻是想活著,有了這個信念,那就什麼都不怕。
出神之時,蘇果買了飛行器代餐回來。坐在魏病衣身邊戳了戳他:“我爸讓我在空中花園照顧你。搞不懂,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另一個大男人來照顧……喂,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你手機一直在響沒有聽見嘛。”
魏病衣一愣,下意識打開手機。
顧子驍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一個也沒接到。戴上耳機聽微信語音,顧子驍的聲音抖的厲害,帶著哭腔。
“魏病衣,你什麼時候方便和我哥見一麵。他現在在空中花園,我沒有邀請函進不去。我看空中花園今天更新的邀請名單裡有你的名字,求你幫我去看看,我感覺他快要完蛋了……”
魏病衣一愣,立即打字。
【顧棠戈怎麼了?】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一會,發過來的文字簡直是觸目驚心。
【我之前不是去了趟邊關小村子麼,查到了不少事情。後來我帶著我媽回來和我哥說那些事,他聽完沒有什麼反應,第二天啟程去空中花園。我以為他沒事的,結果今天早上有人告訴我,空中花園連續三天晚宴他什麼都沒吃,隻要有人給我哥敬酒,他都來者不拒。白的紅的啤的混著來,喝完去廁所吐,吐完回來接著喝。】
【整整喝了三天的酒。晚上也喝,白天也喝。我知道我哥這麼多年酒局鍛煉出來的,怎麼也喝不醉,但一個正常人哪裡抵得住這樣整啊!晚宴裡那些蠢貨估計還覺得我哥喝這麼多酒是遇見了什麼高興的事情,瘋狂給他灌酒。他分明就是存了想把自己喝死的心!】
“……”
魏病衣滿心茫然。
中午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弄清楚了十年前的事情。
簡單說起來就是他去邊關給不知道是哪尊大佛送婚約項鏈,中途救下顧棠戈,答應了這人救其母親以及兩年之內保她無憂。結果半路遇到白談絝伏擊,為了不牽連到顧棠戈的母親,他重傷返回魏家,傷養好又被提心吊膽的魏海洋禁錮在家裡,怎麼也出不去,這才釀成了顧棠戈母親的悲劇。
現在,魏病衣覺得自己又看不懂了。
根據顧棠戈那個有恩也不一定報的大爺性格,不至於因為誤會了他就這樣買醉吧?
【我當時有事耽擱了沒有救他媽媽。你要說的真相是這個嗎?】
顧子驍焦急的回消息。
【不僅僅是這樣!這件事根本就是錯的,大錯特錯,從源頭就錯了。根本就不是我哥想的那樣,那個村子……唉,我覺得有些事情由我哥開口和你說更合適。求你了,去看看他吧,他的信仰已經破碎,現在隻憑對你愧疚的心硬撐著。】
蘇果的聲音響起:“登機了!”
魏病衣皺眉,什麼叫對他愧疚?
愧疚這十年來對他的忽視?還是十年前的事情本身對於魏鬆雪也是一種巨大迫害?
想了想,他發送消息。
【你就說,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我對不起他,還是他對不起我。】
這一次對麵許久都沒有回複。
蘇果三催五請,魏病衣抗衡不過,隻得揣起手機無奈上了飛行器。
路上他一直在好奇這個問題,睡也睡得不安生,一下子看見少年紅著眼眶對他說‘你彆死,我一個人害怕’,那少年眉眼秀美,很像顧棠戈。又一下子,他看見了有人倒在血泊中,迷霧太大,一隊荷槍實彈的軍官經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泥土裡還躺著一個人,紛紛徑直從那人身旁踩踏過去,絲毫不留情麵。
好不容易衝破迷霧走近了看,血泊中那張慘白麵孔是他的臉。
毫無生機,像是死去多時。
“!!!”
魏病衣‘騰’的一下坐起,大口喘氣。
……是夢?還是原主的記憶?
蘇果打開包廂的門,麵色怪異說:“你可真行,上飛行器就開始睡,一直睡到到站。睡著了的時候還一直小聲喊著顧首輔和沈元帥的名字,我頭一次看見做夢夢見喊情郎,竟然一喊喊兩個的。魏二少,你到底喜歡其中哪一個呀?”
魏病衣瞥他一眼,後者立馬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不暴露你的身份就是。”
魏病衣叮囑過蘇果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一來白談絝和魏海洋有仇,他想拿到坦桑石,就得在白談絝這裡瞞住魏家人的身份。二來之前答應過顧棠戈讓魏家不要參與競拍空中花園,他總不能大大咧咧的自己出手買吧,這又得披一層馬甲了。
到時候很有可能是他出錢,換一個人出麵。
想到這些,魏病衣覺得自己高考沒考完簡直太可惜了,不然肯定清華北大隨便挑。
“我們到空中花園了?”
“嗯。趕得巧,上午就到了,19號晚是最後一場晚宴。”蘇果擠眼睛:“你喜歡的顧首輔也在場。太子殿下也在晚宴上擺局和人下圍棋,告訴你我圍棋技巧可高超了,到時候肯定讓你目瞪口呆。怎麼樣,一起去宴會上看看唄?”
說起顧棠戈,魏病衣麵色一震。
打開手機,顧子驍果然已經回複了。簡簡單單六個字,他竟然猶豫了接近40分鐘,前麵還有幾條被撤回的消息,顯然是無比糾結。
定睛看了一眼消息內容。
【是他對不住你。】
魏病衣放下手機,隨著人群往外走。等到了空中花園入口的時候,他忽然拐彎。
媽的,虐了魏鬆雪十年,是時候該討要回來了。喝吧,喝死之前也得讓他出這口氣!
“你先去宴會,我去揍個人。”
“我和你一起去。”蘇果心裡頭時時刻刻記著自家老爹的囑咐,趕緊跟了上來好奇說:“你這小身板還能揍誰呀?”
魏病衣幾乎是咬牙切齒念出這三個字。
“顧、棠、戈!”
“啥?!”
蘇果一愣,腳步一絆差點直接摔倒。
他驚恐的捧住臉,像是聽到了什麼帝國靈異事件一般,整個人都快要當機了。
揍、揍顧棠戈?
在他的心中,待會很有可能不是魏病衣去揍顧棠戈,而是顧棠戈二話不說就掏出一把槍,突突兩下就把魏病衣給崩掉——絕對是這樣的!
蘇果原地踏步許久,眼見著人群之中都快要看不見魏病衣的背影了,他終於狠狠一咬牙。一邊搖頭‘作死、作了個大死’,一邊慷慨就義一般快步跟了上去。
他幾乎已經預料到他們兩人的悲慘結局了!
作者有話要說:抽發50紅包。
說到底現在一直也隻是從各個人角度去拚湊當年的真相,顧棠戈看到的是一個,魏海洋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個。顧棠戈母親的朋友看到的也不一樣,包括太子、沈奉灼其實都有參與,等所有人視角湊齊了,真相也就出來了。
大家彆急,掉馬也快了,我有全本大綱的~像是有人說魏海洋這麼寵愛病衣咋會打斷他的腿,前麵有提魏海洋不想病衣卑微的去找顧棠戈所以打斷了他的腿(童家兄弟的視角),那我大綱裡就是在這個地方抖第二層,其實魏海洋不是怕魏病衣丟臉,他是怕弟弟死掉。
死和斷腿……還是斷腿好一點吧?
掉馬也是,預計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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