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我,還是選肖琅?”
畢岑穿著花瓣洛麗塔小裙子,硬著頭皮頂著眾人異樣的眼神靠近,走來聽見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他不認識說話的男人,茫然問:“站在那邊的是少將軍嗎?”
女侍者點頭,對眼前的狀況也是有一些茫然:“發生什麼了?”
兩人麵麵相覷,身旁有八卦的人看見新人入場,趕緊興奮的科普前情:“你們還記得魏病衣拍攝《天詭傳奇》的時候開過一次直播麼,當時少將軍反常的出鏡,顧首輔也反常的給魏病衣捧場。網絡上一直對這三人的關係好奇,不過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與意/淫而已。誰知道就在剛剛,石錘來了!顧首輔讓魏病衣在少將軍和他之間選一個,我的天呐,這好難選呀。”
畢岑一聽這話,麵色頓時有些奇異。
這些事情其實他也在群裡窺屏的時候看見過,群裡的姑娘們有站肖琅和魏病衣的,也有站顧棠戈和魏病衣的。當時畢岑隻當是笑話看,覺得這是粉絲的腦補和以謠傳謠,誰曾想這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畢岑攥緊手中的紙質劇本,心裡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揪著小裙子往人群裡擠。
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魏病衣。
不可否認,青年的相貌與氣質絕佳,隻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裡,在一群人之中簡直是鶴立雞群,白色羽翼與身上精致的晚禮服,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更加白皙奪目,就好像眼前真的站著一個純潔大天使長一般,正在聆聽聖誨。
畢岑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要是自己被這麼多人圍著,甚至身邊還有三個跺跺腳就能讓帝國震幾下的大佬‘虎視眈眈’,他估計腿都已經嚇軟了,怎麼可能還這麼淡定。
事實上魏病衣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麼淡定。
他當然不可能去做選擇題,根本沒有意義。為了節省時間,他甚至都沒有抬眼看肖琅與顧棠戈,直接衝白談絝說:“開始吧。”
整個大廳靜悄悄的。
大家腦補能力驚人,他們已經設想出n種這話的潛藏含義,紛紛對肖琅報以同情的視線。
“……”肖琅攥緊拳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發火的時候,他竟然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轉身就往外走。
“少將軍出局了,他肯定傷心死了……”
童瀧聽見有人這樣說,心中萬分複雜。
他可是經曆了VR展館事件的人,親眼看見魏病衣自己身陷卯畜群還拚死去救顧棠戈之後,他對魏病衣愛慕顧棠戈的事情早已深信不疑。
眼下選擇顧棠戈,這好像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按照接下來的發展,魏病衣就算能贏,他應該也會故意輸給白談絝,這樣就有機會和顧棠戈近距離接觸了。
童瀧覺得自己猜中了魏病衣的心思,可是越覺得了解魏病衣,他的心中就越發酸澀。
他總覺得像魏病衣這種精彩絕倫的人物,不應該這樣折辱自己,委屈自己輸掉本來可以贏的棋局。他應該更耀眼,更奪目才對。
童瀧心中的惋惜還沒有傳遞到臉上,魏病衣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他猛的一愣。準確來說,是讓所有人都猛的一愣。
“殿下會不會下快棋,我們20分鐘結束吧。”魏病衣輕輕勾起唇角,似乎有些困擾:“我實在是太喜歡這個棋盤啦。等贏了殿下拿到棋盤,我再去追少將軍,想來二十分鐘他的氣也應該消掉了。”
話音剛落,眾人眼神一變,眼神四下交換,都能從對方看到吃驚的神色。
剛剛那個死亡選擇題,表麵上看起來魏病衣選擇了顧棠戈,實際上他選的是肖琅!
也就是說,出局的不是肖琅,而是顧棠戈?
許多人看不清現在的情況,一個個滿麵茫然,然而這絲毫阻擋不了他們的八卦之心。正是越不了解幾人的關心,他們才更加好奇呀!
白談絝眼角餘光瞥了眼麵色微微蒼白的顧棠戈,笑的有些玩味:“快棋當然會下。不過你真的能贏我麼?要是輸了,你不僅不能去追肖琅,還得寸步不離的陪在顧棠戈身邊。”
“能不能贏是我的事情,殿下請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魏病衣臉上帶著笑,眼睛裡卻一絲笑意也沒有。
再耽擱下去,他殺人越貨的心都有了,既然沒有命,他造也要給自己造出一條命。
時間在沉默中度過。
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專心下棋的兩人,魏病衣要求下快棋,在他們的心中這不就是下的快,輸得也更快嘛。
然而接下來卻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魏病衣下棋落子絲毫不猶豫,步步殺機。明明是一副天使的麵孔與身形,眼神流露出來的卻比白談絝這個‘惡魔’更像是惡魔。
【宿主,距離斂財任務截止時間還有2分鐘。】
時間掐的極準,就在腦海中電子音落下去的那一個瞬間,白談絝輕聲歎息響起。
“這局沒什麼好下了。”
“……?!”眾人茫然。
“魏病衣輸了嗎?”
蘇果不懂棋,拉著童瀧問,後者更不懂圍棋了。他看著那黑黑白白一片就覺得頭暈的厲害,嘟囔著說:“好像輸了吧。這輸得也太快了點。”
大部分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
魏病衣勾起唇角,直接拿起棋盤,笑的眯眯眼:“多謝殿下,那這棋盤我就收下啦。”
四周寂靜了一瞬間,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嘩然。
“靠!是白談絝輸了?!!!”
所有人滿臉震驚。
他們想過白談絝也許會失手輸給魏病衣,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白談絝竟然會輸得這麼慘烈。就好像剛剛那局平局是魏病衣故意為之一樣,要不然這第二局他怎麼會像整個人都變了。
在場懂圍棋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隻能看見白談絝臉色略難看,終於有人忍不住問:“太子殿下輸得很慘嗎?這也太快了吧……”
比起這些外行看熱鬨的,內行看的是門道。他們驚奇的死死盯準棋局,嘴巴裡嘖嘖稱奇,手中也控製不住的掏出手機,拍下棋局準備日後複盤研究。
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特麼步步為營的下法,也許第一顆棋子的落下,就是計算出十步之後的預判。陷阱隱藏的極其深,就算白談絝是大羅金仙也招架不住呀。
所有人在一旁傻站著的時候,白談絝也沒預料到自己竟然會輸得這麼慘烈,他皺眉看著棋局,一時之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恭喜宿主完成短時斂財任務:坦桑石。】
【獎勵特效藥×1】
【您此時總共有特效藥×6。抽獎機會×2。】
走完這些例行流程,係統忽然聲調一變,不停的在咆哮著。
【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快撤,剛剛你的心情起伏太大了,搞不好又會吐血。快撤快撤!】
魏病衣皺眉。
他拿著棋盤站起來,腳下都有些發軟,死裡逃生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眩暈。
確實像係統說的那樣,他現在感覺喉頭一陣腥甜,老是想要咳嗽。魏病衣幾乎是憋著呼吸的,因為他知道,一旦咳嗽出來,說不定就停不下來了,咳嗽著咳嗽著,到頭來就是吐血。
他都習慣這個流程了。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要是在這麼多人麵前吐血,到時候還指不定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猜測流傳。
想到這裡,他立即轉身就要拿著棋盤跑。
然而總是有不知好歹的人攔路。
袁遲橫岔一步擋在魏病衣身前,他舉起手中的紅酒杯,裡麵是淡金色的酒液。
“魏先生留步!”
魏病衣抬眸,滿眼殺意:“讓開。”
袁遲臉上的笑容一僵,他又看了一眼白談絝那邊的方向,心裡一狠。
他想的很簡單,剛剛魏病衣讓白談絝墜了麵子,贏完就要跑路。白談絝現在臉色不太好,但以太子這種身份肯定不好直接攔路,這種時候就應該由他出馬啦,掉價的事情他來做,到時候白談絝注意到他,說不定就能將他引薦到沈奉灼的麵前,這樣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袁遲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出來這個下下策。因此無論魏病衣露出怎樣的眼神,他腳下的動作都絲毫不肯讓。
魏病衣往左,他就往那邊挪步。
魏病衣朝右邊,他就死死跟著往右,看樣子說什麼也要攔住這人了。
這種行徑看起來實在是太像欺負人了。
特彆是兩人行貌對比差距太大,魏病衣臉色慘白,袁遲一幅小人得誌的嘴臉。看的眾人心中紛紛憤慨,又因為顧及白談絝不敢上去說一句公道話。
之前穿著精靈特效手表自拍的一群少女也在,她們滿麵心疼,恨不得直接上去把袁遲給撕了。蘇果同樣滿臉冷色,他當然看不下自家的小少爺受委屈,在他心裡,他和魏病衣說話懟來懟去的沒關係,但是袁遲這個外人不行。
蘇果直接上前,麵露不善:“你有事嗎?”
袁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他笑的無辜:“我隻是想敬他一杯酒呀。下棋贏了,恭祝他一下而已。”
隻是敬酒,有那麼簡單嗎?
蘇果滿麵懷疑,圍觀的眾人也困惑。
下一秒鐘,袁遲對身邊的侍者說了一句什麼。那侍者麵色一變,臉色遲疑的點頭,從一邊長桌取過來一杯裝有猩紅酒液的紅酒杯。
一看見那杯中酒,眾人一愣。
蘇果反應更大:“好啊你個袁遲,敬酒就敬酒,你竟然挑這種酒……你還要不要臉了?”
魏病衣眼神在酒杯定了一瞬。
他本來就感覺喉嚨裡有血腥味,這個時候又看見猩紅酒液,當下差點咳嗽出來。
憋的渾身難受,又被圍在正中間,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是人,這下子魏病衣心裡頭砍人的**都有了。
好不容易憋住心頭的怒意,他滿眼煞氣的抬頭:“我憑什麼要喝你敬的酒。”
袁遲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心裡頭也是早有準備,當下笑的柔柔弱弱,說出來的話語卻句句站在道德製高點,讓人根本無從反駁。
“同為棋手,我敬重您棋技高超,想來敬您一杯。您莫非是看不起我,才不想喝我敬的酒?咦,按照帝國圍棋的禮節,敗者向勝者敬酒,勝者大度的接下去喝掉,才能一笑泯恩仇,不把棋局上的事情代入私人感情。您現在連這杯酒都不想喝……”
魏病衣:“……”
他根本就沒有心情聽眼前人說了什麼狗屁。反正總結起來就是說他必須喝這杯酒,不然就是不大度唄。
要是放在平常,喝杯酒沒什麼。
但現在身體情況實在是太差,再加上看周圍人擔憂的眼神,傻子也知道這酒有問題。
估計是什麼烈到不行的酒。
魏病衣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但他不可能讓魏鬆雪的名聲在這裡受損。總有一天身份要暴露,到時候大家提起他的名字,也許會想起這件事。
魏病衣就不是個任人欺負的性子。
他輕笑兩聲:“你確定要讓我喝這杯酒?”
袁遲愣了一下,對上魏病衣笑眯眯的眼神,總感覺心裡毛毛的。他快速點頭,說:“這是帝國下棋禮儀,你可以問問在場諸位。”
經過這麼一搗鼓,魏病衣體內氣血翻湧竟然平靜了些。
他含笑看向四周,“有這個禮儀嗎?”
眾人本就心偏向魏病衣,不管到底有沒有這個禮儀,他們的頭都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什麼禮儀,我們這邊沒這禮儀哈!”
“魏病衣,彆喝那酒啦,聽他鬼話做什麼。”
男男女女的聲音都有,袁遲明明是想讓魏病衣當眾出醜,結果這樣一來,搞得他跟跳梁小醜似的,出醜的反倒變成了他。
【係統,這酒有什麼問題?】
魏病衣在心中發問。
係統含糊其次:【裡麵好像有一點催情成分,你們這個世界貴族男女都喜歡用這酒助興。喝下去會臉紅發熱出醉態。宿主你體弱,催情效果估計會更強……其實你不用那麼在乎魏鬆雪的名聲。】
【不用勸,你覺得袁遲這麼陰我,我會放過他?】
【誒?那你為什麼還要喝這杯酒。】
魏病衣低下眸子,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笑意。
【你得先表現出被欺負的樣子,這樣手段更狠、更瘋狂的報複回去的時候,旁人才不會覺得你仗勢欺人啊,他們甚至還會覺得——做的真好,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