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最後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說英國那邊已經展開了行動,ani結社的那位先生在曼徹斯特,基本確定了他的位置。mi5的行動很順利,隻是最後發生了**,有些證據被燒毀,但那位先生——如果沒弄錯人的話——已經被解決。
與此同時,其他國家的同盟也對ani結社展開了行動,將這個組織在世界各地的勢力連根拔起,目前還有一些感知到了風向的成員在逃,不過抓到他們也就是時間的問題。有位代號是“灰狼”的人選擇跟他們合作……
黑澤陣看完,一邊走一邊說:
“你動作挺快。”
灰狼猜到他在說什麼,就跟在後麵,注意著周圍有沒有人,回答:
“我不是說了辭職找下家嗎?賺口飯吃而已,比起他們我覺得還是遇到你比較稀罕。”
可太奇妙了,灰狼想,這就像是命運的巧合,明明隻是幾十年前曾見過幾麵,他卻不得不滿船找人,終於在這種地方找到了“夜鶯”,就是發現的情況有點出乎意料。
他本來還以為宮野透跟夜鶯的關係不錯,現在看來,烏丸集團內部的水比他想得還要深。
“你要去哪?”
灰狼發現前麵的人走得很有目的性,雖然避開了主要通道,但應該是要去某個確切的房間。
黑澤陣頭也不回地說:“去洗澡。”
灰狼:“啊?”
然後他就看著銀發少年旁若無人地回到他所在的客房,走廊裡遇到的兩個乘務員都當沒看到一樣,灰狼站在好像根本沒幾個人住的區域走廊裡東張西望,走到那個客房門口的時候發現夜鶯真的去洗澡了。
喂!我們不是在逃跑嗎?你就不擔心宮野透發現你不見了來找人?
他不理解,可能他們烏丸集團就是這樣吧。灰狼小心翼翼進了房間,關上門,估算了一下這間客房的造價,忽然就覺得自己應該出去了。
手機發出狗叫聲。
咦,有信號嗎?
自從暴風雨開始,信號就一直斷斷續續的,灰狼拿出正在狗叫的手機一看,原來是**發來的消息。
**:[那位先生出事了!所以結社裡果然有叛徒吧!你的調查結果呢,夜鶯一定是臥底!]
灰狼:[遊輪中央控製室照片.jpg]
灰狼:[停,夜鶯不是臥底,我剛救到人。信號不好,你先逃,下次再說。]
他還想問**知不知道彆的成員在哪裡,後麵的消息就發不出去了,暴風駛過漆黑的海,掀起的浪濤讓天地都為之變色。
灰狼覺得這時候應該放首歌緩和一下氣氛,但這個客房的規模和布置讓他選擇找把椅子坐下,什麼都不乾。他還特地看了一下椅子,然後感歎有錢人真可怕。
他又想拿本書看,結果書架上全都是枯燥無味的老掉牙名著,灰狼摸著下巴,進行了謹慎的推理,首先這個房間不是夜鶯的,它應該屬於那種特彆無聊的空巢老富豪,而夜鶯是被他包養的……呃,來殺他的**。灰狼晃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出去,開始坐在椅子上看著掛鐘的時間等。
於是灰狼就這麼苦苦等了兩個小時,銀發少年才洗完澡,換了衣服走出來。
長長的銀發順滑地披散在身後,還沒徹底擦乾,黑澤陣看了看時間,現在是6月9日下午四點鐘。
是下午茶時間。
灰狼已經覺得宮野透隨時會帶著他的人殺進來了,不安地問:“你有什麼打算?”
黑澤陣看都沒看他,往房間的另一側走:“泡咖啡。”
灰狼:?
他看著夜鶯慢悠悠地洗完澡,慢悠悠地泡了咖啡,然後慢悠悠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一邊喝咖啡一邊拿了本枯燥無味的書翻開,好像在享受悠閒的下午茶時光……
不,這家夥本來就是在享受悠閒的下午茶時間吧!喂!
灰狼深吸一口氣,挑了個最不容易出事故的問題:“這是你的房間?”
黑澤陣看透問題直接到了本質,從根源上回答了問題:“這座遊輪的主人是我兒子。”
灰狼:“……”
他大為震撼,他疑惑不解,他認真思考,他冷靜推理,他聯想解題,他抓耳撓腮,他大徹大悟。
灰狼暴起,指著他退了兩步:“你果然不是人吧!”
黑澤陣:“……養子。”
灰狼:“哦。”
他坐回去,繼續看著掛鐘,銀發少年就真的坐在那裡喝下午茶,灰狼很想離開但又有點不甘心,畢竟他來找夜鶯就是有事要問他。
他決定先找個話題:“你怎麼留長發了?打理不費勁嗎?”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回答:“習慣了,而且我很擅長打理頭發。”
灰狼扯了扯嘴角,說沒想到你還能學會這種東西,我一直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接觸人類社會了,從那次事件後……
他頓了頓,不知道應該從哪開始說起。
黑澤陣也把書收起來,說:“你想問我當**。”
灰狼點點頭:“1983年7月,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有見過我的老師嗎?”
黑澤陣抬眼問他:“你的老師是誰?”
灰狼回答:“我的老師是艾德裡安·羅德裡……啊,你肯定不知道他的名字,你那時候都不會說話。”
他有點困擾地後仰,卻沒法把一個自己都覺得很普通的男人描述給二十六年前見過他的少年。最後他抓著頭發,說這樣,我從我的視角來給你描述一下當年發生在海拉雪原的事吧。
“我叫格雷,美國人。”
這是灰狼的開場白。
二十七年前他還是個學生,隨研究民俗學的老師去了格陵蘭島上一個叫做海拉的小鎮。這個村子裡沒有幾位“當地人”,都是來做調查研究、探尋神秘,甚至尋找寶藏的。
再往前幾年,這裡挖出了一副巨大的骸骨,有人稱那是“神秘時代的殘留物”,生物學家們聞訊而來,又有人編造出了寶藏的傳聞,於是住在這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以附近的雪原“海拉”為名,這個逐漸**而成的小鎮也被叫做“海拉(hel)”。
這裡還有個名字叫做“長生之地”,傳說這裡隱藏著長生不老的秘密,除此之外相傳還有生活在雪原上的不老神明。
灰狼跟導師來的時候,小鎮已經初具規模,有旅店、商人和酒館,也有專門帶人前往雪原裡去看“那些東西”的向導。從那副骸骨開始,人類在這裡發現了一個曾經存在過的古老聚落,又找到了一些當前難以解釋的遺留物,還有人真的挖到了“寶藏”,當然沒人知道他具體挖到的是什麼;總之灰狼覺得這裡很有趣,而且有種上世紀淘金熱的氛圍。
他在鎮子裡轉了一圈,回去問導師:“艾德裡安老師,我們那邊很危險去不了,根本沒有向導願意接這項工作。”
灰狼的導師艾德裡安是個四十六歲的中年人,他對年輕的學生笑了笑,說,我們有彆的向導。
“誰?”
“他不住在這裡,我們得從其他小鎮出發去找他,當地人叫他……海拉的芬裡爾。”
那是個傳說。
在暴風雪的天氣裡會忽然出現,將迷路的旅人帶出雪原的神秘人物,灰狼在酒館裡喝兩杯的時
候也聽到了那個故事,卻壓根沒當真。當地人順手把亂跑的探險家撈出來真是再正常不過,每年都有各種各樣的探險者迷失在世界各地,全靠當地人好心搭救,他為什麼清楚,因為他老家在沙漠,灰狼自己就是這種好心人。
但沒想到海拉的傳說是真的,因為他們的“向導”真的存在。灰狼跟著導師到了隔壁小鎮,導師雇傭了一位年輕的向導,向導聽說他們要找人的時候搖搖頭,導師說“我帶了信物”,於是那位向導就改變了態度,帶他們往某個方向走。
向導在風雪中吹起骨笛,飄飛的雪花幾乎覆蓋了視線,等到導師拍了拍他的肩膀,灰狼才看到在風雪深處,有個影子站在雪後的枯樹上,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那是個小孩。
不管灰狼用什麼角度、把眼睛睜大到什麼地步去看,那也是個小孩,而且是隻有六七歲大的小孩。
小孩穿著一身灰狼看了就覺得冷的衣服,就這麼打量著他們。
銀發,接近白色的衣服,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灰狼覺得自己眨個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他小聲問向導:認真的?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年輕的向導聳聳肩,好像見慣了他這樣的來客:我可不敢帶你們去,除了他沒人能帶你們進去。如果你們沒有芬裡爾的信物,我都不可能帶你們過來。
灰狼表示,他懷疑這個小孩不是人。
他和向導說話的時候導師已經跟那個小孩交流起是他的朋友。
小孩似乎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他們的話,但灰狼問他是不是人的時候小孩忽然往這邊看了過來。
墨綠色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