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鶴鳴於日落時分(1 / 2)

Gin,但初中生 北野行舟 11008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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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當然見過加爾納恰,這個在組織裡幾乎沒有出現過的人。

事實上,加爾納恰也是個會被繼承的代號,有那麼一個家族——或者說從屬於那位先生的一個支係,他們像傳承爵位一樣將這個代號傳遞下來,並始終為那位先生記錄著組織裡的一切。

畢竟那位先生偶爾也會記性不好,組織裡的成員太多、太雜,若是放在網絡裡,就會被黑客偷走;若是記錄在紙上,就會被臥底查詢;閉路的沉重設備難以搬走,閃存盤又是容易被截獲的東西,那位先生都不喜歡。

他唯一相信的就是人的大腦,一顆忠誠的、記憶力很好的腦子。也可能不止一顆,還要有備用的。

黑澤陣剛進組織的時候,那位先生向一位用黑布蒙著眼睛的年輕人介紹他撿來的孩子:“你不覺得嗎,加爾納恰,他很像年輕的我。”

那個年輕人回答:“我沒見過您年輕的時候,先生,我也看不到他。”

雖然蒙著眼睛,但他還是準確地往那個孩子的方向“看”了過去。銀色長發,空洞的墨綠色眼睛,少年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好像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那位先生笑著把年輕人拉過去,讓他觸碰到少年的身體,從順滑的長發,到臉,到手臂上的肌肉,從始至終少年都沒有任何反應。

年輕人禮貌地把衣服和長發給少年整理回去,才問:“您不是說找錯人了嗎?”

那位先生輕輕歎了口氣:“我親愛的孫女亞莉克希亞承認這是她的孩子,而我對孩子們一向寬容。既然她說是,那他就是我的後代。”

坦白來說,少年跟那位先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年輕人在腦海裡描摹出他剛剛摸到的臉,再次下了結論。但那又怎麼樣呢?就算那位先生要認一條狗當自己的兒子,也沒人敢反駁。

代號為加爾納恰的年輕人低聲問:“您要把他送到「伊甸園」嗎?”

那位先生搖搖頭。

此時的烏丸蓮耶還看不出那麼年邁,事實上,在他的身體急速衰弱的最後幾年之前,他都像個年富力強的中年人。藥物維持了他身體的肌肉、骨骼,以及反應能力,他甚至有信心跟組織裡的下屬見麵而不會被忽然乾掉,直到某個衰退的時間點來臨。

他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少年的發頂,過了一會兒才說:“他很像我。他逃了七天,打傷了十五個人,差點殺了兩個代號成員,被帶回來的前三天裡就有兩次差點逃出去,還把我的一個據點暴露給了警察。”

年輕人沉默不語。

那位先生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語氣裡帶著點欣賞:“就在昨天,他假裝完全失去意識,差點咬斷了我的脖子。我很久都沒離死亡這麼近過了。”

說到最後,那位先生就笑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搖搖頭,又點點頭。

年輕人再次開口,每個字都像是被糾正過的標準音節,就連語速也穩定到與機器朗讀無異:“那他現在?”

那位先生笑笑,並不在乎:“誰知道?也許他現在也是演出來的,隨時可能對我們兩個下**。”

銀發少年還是沒動,墨綠色的眼睛甚至沒有聚焦,事實上,年輕人能聽到少年呼吸的聲音,他接受過訓練,能從聲音裡分辨出人的情況,知道那個少年甚至並不是處在一種清醒的狀態裡。

“他很像以前的我,年輕、野性、冷靜、謹慎、擅長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還有……心軟。心軟可不是個好的習慣。”

聲音到最後頓了頓,但那位先生並沒有覺得不滿,反而搖搖頭,說孩子總是心軟的,沒有人生來就是我們的樣子。

年輕人明白了。

“您要留他在身邊?”

“加爾納恰,你知道,我活不了太久了。至少現在的技術支撐不了我再活多久。”

“他跟日本警察有點關係,”年輕人躊躇片刻,還是提醒道,“有人正在調查他的下落。”

“不,加爾納恰,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了。”那位先生笑意不減。

年輕人明白了。至少在長大之前,這個少年再也沒有呼吸外麵空氣的自由了;就算能離開,也不會被允許回到日本,回到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他行了個禮,說我會處理好後續的事,就從房間裡離開。

那位先生笑而不語。

等加爾納恰關上門,整個世界變得寂靜一片的時候,那位先生忽然問旁邊的少年:“演夠了嗎?你我都還有點時間,亞莉克希亞可沒有了。”

幾秒的死寂。

然後,一直沒動的少年從不知道哪裡摸出一把刀,猛地向那位先生的方向撲了過去!

……

“gin,我可是剛回美國,電影還沒拍完呢。”電話那邊的貝爾摩德責怪道,“船上這幾天耽誤了太多事,一堆爛攤子要處理……看在你很久都沒叫我莎朗的份上我就答應你,但親愛的,你不會想讓我白乾吧?”

“回來我陪你吃飯。”

“我可是大明星,多少

人想跟我共進晚餐啊,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我求著你了?”

黑澤陣根本不為所動,這個女人埋怨的、撒嬌的、欲擒故縱的話他都已經聽了無數次,跟她吃個飯也麻煩得很。

反正貝爾摩德不會拒絕他的要求,黑澤陣果斷地回答:“那你白乾吧。”

貝爾摩德的聲音就變得不滿了起來,她甚至停下了正在開的車,小聲嘟囔了幾句:“真過分啊,我下周就回日本,你記得補償我。所以要我幫你做什麼?對付誰?”

銀發少年安然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摸著懷裡的貓,話語輕描淡寫又如同宣判:“一個有不少替身作為「眼睛」,目前在日本境內的人。當然,我隻需要你解決他在美國的幾隻觸角。”

貝爾摩德欣然應允,從她在美國的一座彆墅裡打著哈欠爬起來,去完成精確到分鐘的委托。

確實是分鐘——準確來說,黑澤陣給她的情報裡就連目標在幾點幾分會路過哪裡都寫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方便動手的時機和兩套備用計劃,貝爾摩德隻需要到場,然後把目標解決掉就可以了。

考慮到美國現在是夜晚,貝爾摩德又是個相當熟練的刺客,做這種事當然會極為輕鬆。

她在夜色裡伸了個懶腰,黑色的大衣下是方便行動的緊身衣,被打暈的目標就在她腳下,貝爾摩德還沒想好把人丟到哪去。當然不能直接殺掉,琴酒沒說**,那就是打算留活口。

貝爾摩德撿起一直在通話的手機,問遠在日本的策劃者:

“我把人交給誰?”

“五分鐘內離開,會有人來收拾。”

“啊……你是認真的啊,gin,到底是誰惹到你了?”

貝爾摩德沒聽到回答,但她能猜到黑澤陣是在跟其他人聯絡。要在一座龐大的、到處都是警察的城市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一件事並不容易,但「有人」確實能讓所有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所有的環節串在一起,即使揪出幾個線頭也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

她記得琴酒很久都沒這麼做過了,因為懶得在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腦細胞——啊呀啊呀,這次琴酒是真的被惹惱了,不知道哪位同行這麼大膽,竟然把那個好脾氣的人惹到這種地步。

是的,貝爾摩德一直覺得在「自己」的事上,琴酒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對針對自己的人相當寬容、唔,應該說是無視,對這種事比較在意的是那位先生,某個無聊的組織boss會讓針對琴酒的人立刻從組織裡消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琴酒做的呢。

不過這隻懶散的大型動物也會在被踩到底線的時候露出利爪,將惹惱他的敵人慢慢地、一點點地撕碎,就像現在這樣。

你看,貝爾摩德無論怎麼觀察都覺得自己抓到的人相當普通,而普通就意味著藏得更深,琴酒不可能專門找她來解決一些無名小卒,所以這一定是被藏起來的重要角色。可琴酒還是知道他們的位置,並在某個誰都想不到的時候給出致命一擊。

“是加爾納恰(garnacha)。”

黑澤陣的聲音終於從聽筒裡傳來,伴隨著快速敲打鍵盤的聲音和貓咪柔軟的叫聲。

貝爾摩德一邊停下機車,一邊想象著銀發少年喝著咖啡抱著貓工作的場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是他啊。說起來我前幾天剛聽到了一件事,跟他有關。”

“說。我很忙。”

“黑櫻桃給他傳遞消息,說‘琴酒果然是貝爾摩德的兒子’。那個人已經被我做了,但加爾納恰聽到了呢。”

“……嘖。”

鍵盤聲果然停了下,無聊,貝爾摩德,你不會在高興吧。

貝爾摩德就笑了一會兒。

她怎麼樣沒關係,反正她不斷下墜的人生早就爬不上去了。隻是……希望亞莉克希亞能高興一點。

這件事當然不能跟gin說,沒有告訴他的必要,她想。

機車停在一家咖啡店前。

莎朗·溫亞德在幫老朋友工作之餘點了杯咖啡,然後靠著咖啡店的玻璃說:“加爾納恰知道組織幾乎所有成員的情報,你動用組織的人手了?如果他正在單向聯絡,可能會發現你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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