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三千塊錢,他自己一個月也就十六塊錢,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幾十年才能攢到這個數目。
彆看白月掙得多,需要花的地方也很多,現在正是白記起步的階段,三店馬上就要開張,人工、裝修、前期投入,又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這時候找兩人要三千塊錢,無異於把兩口子逼上絕路,把兩人掏空,就為了幫扶邵俊華這個弟弟。
如果不是努力克製住自己,邵俊華真想問問邵雄,他有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哪怕一丁點?
“爸,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每個月給你十塊錢,至於讓俊華來白記的打工的事,就彆再提了。”
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根本就不是乾活的料,讓他來白記幫忙,就是來添亂的。
邵英華一個月隻有十六塊的補貼,給十塊錢,相當於把自己掏空了大半,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說到底,他現在能過得這麼滋潤,完全在於娶了一個好媳婦,這點他知道,他也記在心裡,但是要他為了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以及貪婪的老爹,去動自己媳婦的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邵雄畢竟養他一場,有些為人子女的責任和義務他必須要承擔,但不代表白月也要一起負責。
夫妻倆心意相通,白月也是這麼想的,如果邵雄是好長輩,她不好好侍奉,那是該天打雷劈的事情,但偏偏邵雄不是,胡秀雅又更是個攪家精。
這種情況下,她要是還‘善心發作’,要錢給錢,要工作給工作,那還不如老天真的劈下一道雷電死她得了。
但是看在邵雄眼裡,就不一樣了。
白記這麼大個店,拿點錢出來幫扶弟弟都不行?
三千塊和十塊錢,是一碼事?打發叫花子呢!
這夫妻倆真的是狼狽為女乾!不孝順!不懂事!
邵雄騰地站起來,指著邵英華和白月,怒氣衝天,“好啊你們兩。”又對著邵英華道,“我真是白養你一場,你個小白眼狼。”
“趕我們走是吧,行,我們現在就走!”話雖這麼說,邵雄的腳紋絲未動,邵俊華更是猶如鑲在椅子上似的。
白母躲在門外,實在聽不下去了,抄起門後的掃把走進來,“在說什麼呢,讓我聽聽。”
“媽,你怎麼來了!”見到白母,白月坐不住了,趕緊上前攙著她進來。
白母拍拍白月的手,拒絕了她讓自己坐下的動作,“沒你事,我來就是看看有些人的臉是有多大。”
得,指定又是巧妹搬來的救兵。
實際上白月想岔了,她去了那麼久都還沒回來,加上邵英華剛來店裡問過巧妹就走,白母一想,不對勁,就去問了巧妹。
一開始問巧妹的時候她還不肯說,白母是何等人,一番逼問後,巧妹終於被撬開了嘴,她這才急匆匆地殺來,從邵雄父子兩要錢開始就躲在門外聽著了。
當初邵英華和白月在白家村結婚的時候,白母就問過邵英華要不要給家裡人去封信,邵英華支支吾吾地沒說話,她就覺著有古怪了。
後來才知道,自打下鄉以來,邵英華給家人寫信,他們就沒回過,又從白月那裡旁敲側擊到,邵家對邵英華的不公之事,心裡對邵家人更是不喜。
不過白母畢竟是善心人,把人往好處裡想,她還想著等白父也上了京市,和‘親家’會會麵。
現在一看父子倆的態度,不見拉倒!
邵雄見到白母,又聽到白月嘴裡喊媽,這指定就是白月的親媽了,欺負欺負兩個小年輕,他還沒覺著有什麼,現在大的來了,他就有些坐不住了,“你,你是白月她媽?”
咋聽著這麼像罵人呢?白母雙手叉腰,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嗯。”
她穿著暗紅色的碎花上衣,黑色的闊腿長褲,這還是周末母女兩逛百貨大樓成衣店買的,這麼一打扮,看起來時髦又洋氣,跟現在街上流行的綠色、灰色的65式軍服大不相同。
如此氣勢逼人的女人——白母今年四十歲出頭,根本談不上老,震的邵雄不由得退後一步,心裡暗罵,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白母這樣潑辣的女人才生的出白月這樣的女兒,還是他家溫柔可人的妻子好。
邵雄摸了摸鼻子,他不敢對著白母擺臉色,對白月說話也名不正言不順,隻好衝著邵英華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到底讓不讓你弟來白記上工?”至於三千塊錢,他也知道不合理,當著白母的麵沒敢提。
“不……”行,邵英華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月給攔住了,“讓邵俊華一個星期後來上工吧,不過醜話我先說在前頭,他要是乾不好,我立馬辭退了他,這可沒二話好說的。”
眼看白母的臉色越來越臭,再看她手裡的掃把,真放任白母的脾氣,能把這兩個人打出去,到時候讓滿大街的人看了笑話。
“行行行。”邵雄一把答應了下來,邵俊華現在成天在家裡呆著也不是個事,隻要先讓他進白記裡乾活,至於三千塊錢,總能徐徐圖之。
這就算說定了,在白母淩厲的目光下,邵雄父子倆灰溜溜的走了。
送走邵雄後,邵英華忍不住擔心道,“真讓我弟來你店裡乾活啊,我怕他給你惹麻煩。”
白月笑笑,“沒事,怎麼說也是你親弟弟嘛,我又開了店,不給他一份工作說不過去。”
才怪。
邵英華握著白月的手,眼裡都是感動,“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白月笑彎了眼,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邵英華的誇獎。
以這父子倆還有遠在家中的軍師胡秀雅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與其讓這三人天天上門騷.擾店內的生意,倒不如順了他們的意,讓邵俊華到店裡乾活,找到錯處,到時候一次性解決了事。
——以邵俊華的性子,出岔子極有可能。
這才是白月答應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