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壽王若是願意,看在你母
親的麵子上,朕自會賜還你一個新的王妃。若是不願……朕兒子眾多,多一個少一個又何妨?
況且殺害親生骨肉這樣的事情,朕又不是不曾做過。此事說來,還是受了你壽王的母親武惠妃的蒙蔽呢。
李隆基將楊玉環召入後宮之中。
同樣是在這一年,玄宗朝最後的賢相張九齡被趕出了長安。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昔日有周幽王為博褒如一笑,所以令人點燃烽火,取悅美人。李隆基雖然不至於荒唐昏庸至如此地步,但為了博得楊玉環歡心,同樣花費了極大的心思。
雖然於這位帝王而言,美人,永遠隻是點綴和陪襯,是自身權勢以及盛世的象征。
【恃其承平,不思後患,殫耳目之玩,窮聲技之巧】
伴隨著天音落下,卻是有人搖頭,開口道:
"世皆以天寶十四年安祿山為亂之始,吾獨以為開元二十四年罷張九齡相,專任李林甫,此理亂之分也。”
世人都認為天寶十四年的安史之亂,才是大唐國力衰弱、由盛轉衰的轉折點。但在我看來,從開元二十四年唐玄宗罷免張九齡的宰相並且專任李林甫開始,便已經是轉折。
正是從這一年開始,原本的君臣相得互相成就,開始一步步走向陌路。
於是在接下來的場景與畫麵之中,之所顯現的是在李隆基前期之時,先後以姚崇、宋璟、張說、張九齡為相,君臣一心,共同將開元盛世推動到頂峰。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切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變得不一樣。
當年唐室無雙士,自古南天第一人。
曾經,知人善任銳意果敢的李隆基每每見到精神抖擻、風儀秀整的張九齡之時,便會對著左右感歎:
“朕每見九齡,使我精神頓生。”
眼中有光,心中有火,有著雄心與壯誌的君王,自然會對賢良的大臣生出喜愛。隻是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漸漸地,在張九齡每次想要開口說話抑或者是進諫之時,李隆基開始覺得厭倦,開始覺得不耐煩。
大抵是上了年紀吧,朕怎麼覺得最近精力,愈發下降,對這些繁冗嘈雜的政事,總是提不起興趣來?
大唐在朕的手中發展到極監,古來的君王又有
哪個如朕一般?朕如何不是神人,怎麼就不是神人?又何須你時時刻刻,提醒朕的不足?
況且你口中的那些道理朕都懂,提醒一次兩次便罷,難道便不能夠有片刻的消停?
就好像那次乾秋,過生日圖的可不就是開心?怎生大家都在進獻奇珍異寶,唯你張九齡偏要與眾不同,進《金鏡錄》五卷,言前古興廢之道?
怎麼,是怕朕做了昏君暴君嗎?
可偏偏朕還得捏著鼻子,給下賞賜。
還有那安祿山,說什麼狼子野心麵有逆相,你張九齡是覺得你看人較之以朕更加有眼光?
朕看那安祿山,分明就是一個忠良之輩。
當然,這些朕都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你事無大小都要和朕杠上兩句,是真的把自己當魏徵,想要朕如唐太宗文皇帝一般,事事忍讓於你?
李隆基心中,對於張九齡的不滿正在一點點的累加。而心頭那此前一直被壓製的惡獸,亦在一點點的想要突破自身之所設置的牢籠,放將出來。
隨著那畫麵與場景推進,很快便步入到開元二十四年的秋天。
洛陽宮中出現怪事,李隆基召集宰相議事,想要從洛陽還都長安。
如果是年輕時候的、那個從一次次的政變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李隆基,那麼不管再怎樣的怪象,都很難叫其動搖。但現在的李隆基已經老了,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開始貪生,怕死。
或許是心中有鬼,或許是擔憂生命受到威脅,或許是不忍這人世間的美好就此終結,李隆基迫切的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但遭到了張九齡的阻攔。
“今農收未畢,請俟仲冬。”
現在正是農民們的秋收之際,如果陛下您的車架大舉經過,很可能會踩壞農田。
所以還請您忍一忍,等一等,等到入冬之後,再行啟程。
但此時的李隆基早已經不是昔日那個願意聽從忠言逆耳的唐明皇。
百姓的農田如何,同他李隆基之間又有何乾係?能夠有朕的性命與安危更加重要?
於是有李林甫聞弦歌而知雅意,在朝議結束之後,假裝腳傷故意留在後麵,等候李隆基的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