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喬木體型清瘦而高挑,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俊朗不說,性格也是實打實的溫柔體貼,說是法學院的院草也不為過,喜歡他的女生可以從學校南大門排到北大門,然而就在那件驚豔了無數人的白襯衫下,卻是滿滿的凹凸不平,猙獰醜陋如蠕蟲的傷痕。
麵對他呆滯的表情,唐喬木很快拉起了襯衣,不在意的笑了起來,嘴上亦是輕描淡寫的道:“雖然很難想象,不過我以前的確性格比較內向懦弱,高中的時候老師和同學都不喜歡我,經常被被人變著法欺負……”
“喂喂,你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吧?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唐喬木說著,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他不說還好,這麼三言兩語,簡單平淡的一說,室友反倒更加心酸起來:“你是那時候……”
“是啊,”唐喬木說:“我曾一度以為,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那個噩夢,是先生把我從絕望裡拉了出來。”
是他告訴我,原來我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欺負他的人,是對一切視而不見的同學,是大事化無的老師,是不以為意的家長,是對他的絕望和求助視若無睹的這個世界本身。
他在遍體鱗傷,求助無門,在黑暗中掙紮,瑟瑟發抖的時候,聯邦在哪裡?自由又在哪裡?
那天靳野演講結束,象征著自由的鴿子銜著綠葉自他的肩頭飛起,所有人都看著它展翅飛向無邊無際的天空,唐喬木卻始終停留在禮堂中央,微笑著的靳野身上。
自由是什麼?
他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再去了解。
什麼前任聯邦元帥克勞斯,什麼叛國者,唐喬木不懂,也沒想過去懂,對他來說,可以確定的事情,隻有一個——
“先生是不會錯的。”語氣平靜而篤定。
說完這句話,他低下頭,認真的理了理自己的衣物,提起書包:“失陪。”徑直從寢室的大門出去了。
*
夜色已深。
沈清晏坐在靠窗的書桌旁,仰起頭,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凝視著樹梢上的月亮。
這會兒的霽星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街上靜悄悄的,四下既無人聲也無光影。他猜測靳野此刻大抵是已經睡下了——雖然第一軍團的人擔憂得不行,但沈清晏卻知道,該做的,其實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如今他們要做的,不過是靜靜的等待。
他看向任務麵板。
【支線任務-願你被世界溫柔相待】
溫柔正確的人總是難以生存,因為這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請幫助靳野擺脫千夫所指的絕境,讓無辜者沉冤得雪,令付出者得到應有的回報與榮耀。
任務進度:90%
任務難度:SSS
起初他還以為,任務的內容,會是靳野接下來的遭遇的磨難,但現在看來,任務信息中所謂的“讓無辜者沉冤得雪,令付出者得到應有的回報與榮耀”,應該其實是指背上叛國罪名的克勞斯。
隻要完成這個任務,他在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會全部宣告結束。
002:【你說靳野到底怎麼想的?滕巍都這麼對他了,他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沈清晏:“他在等。”
【等?】
“不管是為了洗白克勞斯,還是為了真正意義上得到第一軍團,想要走出眼下的絕境,都需要一場戰爭。對於顧越海來說,他需要一場對阿爾法的戰爭,找到洗白克勞斯的機會,對於第一軍團而言,他們同樣需要一場戰爭,證明他們是其他軍隊不可替代的,以此得到聯邦的重視。”
“至於靳野……”他頓了頓,然後才說道:“他同樣需要這場戰爭,在替克勞斯討回公道,證明自身清白的同時,借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和榮耀,徹底封神。”
沒有比收複失地——又或者說,將得意洋洋的阿爾法星係踩在腳下,奪回霧星的同時,反過來打趴對方,占有對方的地盤,更為轟動的了。
【那不是很簡單嗎?】002有些不解:【第一軍團隨便找幾個人裝作阿爾法星係,對霽星駐紮軍團發起攻擊不久行了?】
“因為克勞斯和靳野的事情,第一軍團現在擺明和聯邦水火不容,在這個緊張的關頭,滕巍怎麼可能允許第一軍團挑起戰爭?到時候一旦開戰,聯邦就不得依靠第一軍團,第一軍團也會多出大把的立功機會,滕巍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沈清晏解釋道:“所以,哪怕第一軍團這麼乾了,聯邦那邊也極有可能推說是星盜假扮的,息事寧人。偏偏阿爾法星係近幾年也不太平,國內反叛組織頻出,幾位皇子為了皇位爭鬥不休,根本沒有對外擴張的意圖。”
002:【那靳野豈不是要等很久?】
“所以,這個間接挑起戰爭,死在阿爾法星係手下的人,必須要有一定地位,讓滕巍沒法壓下去,不得不向阿爾法星係宣戰。”
002原本還專注的聽著自家宿主講解,不想青年說著說著,忽而兩手搭上窗台,微微一用力,便輕鬆跳到了房間外的窗台下,它還沒理解過來,自家宿主這又是搞哪一出,就聽沈清晏輕聲道:“我來做這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