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雲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笑容諷刺的寧楚楚,險些認不出這個共同生活十多年的繼女。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寧楚楚時她的模樣,天真爛漫、活潑驕縱,完全就是個被寵得不知世事的小公主。

跟她膽小怯懦的女兒雲依柔完全不一樣。

所以後來,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公主才會在自己手裡吃了那麼多苦頭。

她對寧楚楚懷抱著一種隱秘的惡意,她嫉妒談青竹,也嫉妒寧楚楚,嫉妒她們能有如此舒適安逸的生活。

好在,現在她不需要再嫉妒任何人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寧楚楚這個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女孩,非但不像她想的那樣愚蠢好拿捏,相反,她很聰明,在吃過幾次暗虧後就迅速成長起來,變得很有手段。

短短兩年時間,寧楚楚就完成了蛻變。她之後居然很難再從這個丫頭片子身上討到好,這讓雲舒十分煩躁。

說起來可笑,她自己的女兒心機淺薄、情緒外露,很難掩蓋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反倒是寧楚楚這個繼女,喜怒不形於色,曾經一度將她柔弱溫和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某種程度上,她跟寧楚楚倒更像是一對母女。

然而……

雲舒靜靜地打量著張揚自信,眼神睥睨傲然的寧楚楚,心神一陣恍惚。

寧楚楚又變了。

她好像完全拋卻了從自己身上學來的那副以示弱委婉為主的“綠茶”做派,開始綻放出一種令她覺得刺眼且不適的光芒。

如果她沒有出現,如果寧廣忠和談青竹仍然幸福地在一起,寧楚楚最後應該就是這般驕傲耀眼的模樣吧?

倒是很像小時候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她。

雲舒心下微哂。可惜了,她已經成為贏家,寧楚楚早已經對她無可奈何了。

這麼想著,雲舒的心頓時落回實處。

她迅速調整麵上的表情,端出慣常的那副溫和柔弱的姿態,用慌亂到有些低聲下氣的語氣道:“沒有沒有,楚楚,我絕對沒有不歡迎你回家的意思,你可千萬彆生氣啊。”

雲舒不動聲色地瞥一眼她身旁麵容清冷、氣度矜傲的謝勁秋,故意欲言又止地說:“難得勁秋跟你一起回來,你就稍微控製下脾氣吧。”

寧楚楚聞言微微挑眉,這是想在謝勁秋麵前給她上眼藥?

如果是以前的寧楚楚,恐怕少不了一番暗藏機鋒的對話,與她虛與委蛇。

然而現在,看著雲舒那張讓她作嘔的虛偽的臉,寧楚楚冷笑一聲,直接道:“我的脾氣還不夠好?要不是這些年來我能忍,你早就被我揍得雲依柔都認不出來了。”

這絕對是實話。寧楚楚其實心底裡是個傲氣且受不得委屈的人,這些年來在家裡跟雲舒鬥智鬥勇,她真的要很艱難才能控製得住自己的脾氣。

聞言,雲舒的眸中閃過一絲難堪,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緊了緊。縱然她因為寧楚楚的不敬而感到憋屈,可她還是對寧楚楚的這種反應樂見其成。

這麼長時間不見,看著她在娛樂圈如日中天,還以為她多有手段呢。沒想到這麼沉不住氣,輕易地將話柄送到了自己手裡。雲舒得意地想道。

隨即,她不動聲色地望向謝勁秋,希望在他臉上發現對粗魯無狀的未婚妻的不滿。

然而,謝勁秋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更不在意未婚妻那不客氣的態度。

甚至,在寧楚楚俯身想要換下高跟鞋的時候,他還默默地將左臂伸到她的麵前。

寧楚楚愣了一瞬,抬頭看向他,謝勁秋便默默地跟她對視,他的表情依舊冷淡,可那雙幽邃的黑眸卻難得很溫和,專注地凝視著他的未婚妻。

寧楚楚微微一笑,大方地搭上他的手臂,纖長瑩白的手放在他結實有力的小臂上,在剪裁得體的黑西裝的映襯下,有種意外和諧的溫馨感。

寧楚楚扶住他的手臂換了鞋,又蹲下身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備用拖鞋,擺在謝勁秋麵前。

她站起身的時候,謝勁秋再次妥帖細心地扶了她一下,並輕聲說了聲“謝謝”。

兩人之間的互動極其自然,倒真的像一對郎有情妾有意的未婚夫妻。

尤其是謝勁秋,平日裡如天山冰雪一般清冷而不可接近的人,在寧楚楚身邊時居然如此耐心且體貼。

那乍然一現的溫柔,以及那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隱晦表現,不光讓雲舒看得咬牙切齒,就連寧楚楚的親爸寧廣忠都震驚了。

雲舒的心內頓時燃起躁鬱的火焰。謝勁秋對寧楚楚這樣處處細心,可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嶽母,卻連個眼神都欠奉,這顯而易見的目中無人,讓她心火大盛,仿佛又回到了從前被人瞧不起的時候。

當初寧楚楚有了一個如此優秀出色的未婚夫,就讓雲舒的心裡難受了好一陣,甚至一度想要替自己女兒搶過這門極好的親事,一如當年她搶走好姐妹談青竹的丈夫。

可謝勁秋根本不是她能夠接近的,漸漸的她才歇了心思。

甚至,她還一度幸災樂禍地寬慰自己:縱然寧楚楚成了謝勁秋名義上的未婚妻,但人家還不是對她不冷不熱的,一看就是被逼無奈才接受了聯姻。以後等結了婚,有寧楚楚好受的!

可剛才眼睜睜地看到的這一切,卻讓雲舒感到極其不安。

怎麼回事?難道謝勁秋已經喜歡上寧楚楚了?雲舒心內俱焚。

如果讓寧楚楚切切實實地得到謝勁秋這樣一個強大的助力,那她和女兒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寧楚楚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針對她們!

想到此,雲舒有些坐不住了。她強笑著望向寧廣忠,試圖從丈夫這裡獲得支持。她委屈而小心地道:“廣忠,楚楚好像對我有意見……”

然而,寧廣忠此時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和稀泥地包庇她,反倒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低聲斥道:“楚楚和勁秋好不容易一起回來,你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雲舒這下是真的掛不住臉麵了,臉上的笑容僵硬無比。

她暗恨寧廣忠當眾下她的麵子,卻也疑惑,以往幾乎百依百順的丈夫,為什麼突然間換了副態度呢?

被寧廣忠維護的寧楚楚見狀冷冷一笑,絲毫不為所動。

她看得太清楚了,她這個爸爸不愧是最為逐利的資本家,實在是夠勢力的,見謝勁秋跟她一起回來,而且還一副對她很好的模樣,就開始光明正大地力挺自家女兒了。甚至不惜駁了嬌妻的顏麵,真是……

是想在謝勁秋麵前顯示他們父女情深,以求人家能幫扶寧家?

寧楚楚偷偷翻了個白眼,老東西淨做白日夢!

果然,寧廣忠相當熱情地迎上來,先是關心了女兒幾句,隨後便直奔謝勁秋,一通寒暄:“小謝,難得你來家裡,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寧廣忠邊說邊招呼他們一起吃飯,還揚聲喊保姆多去添點菜。

寧楚楚倒沒有立刻發難,隻冷冷淡淡地上了桌,謝勁秋就坐在她旁邊。

謝勁秋是個高冷寡言的人,對未婚妻的親爸還算客氣,但也保持著距離,對雲舒則完全是無視的態度,一頓飯吃下來,他在席上說的話不超過五句。

而以往能說會道的貼心女兒寧楚楚,如今卻仿佛換了個人。

雖然她仍舊笑得很優雅,但態度卻不冷不熱的,偶爾還會冒出兩句噎死人不償命的話,讓寧廣忠深感頭疼,隻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難受的一頓家宴。

寧廣忠欲言又止地望著寧楚楚,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楚楚,你怎麼了?最近是心情不好嗎?”

說實話,寧廣忠是真的很愛這個唯一的女兒,很多時候寧楚楚在麵對雲家母女時所受的委屈,都是因為寧廣忠是十分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他自認為跟女兒是最親的人,所以會對雲家母女格外寬容。

委屈自己的孩子,去將就彆人家的孩子,以顯示自己的“公平”和“慈愛”,好像是很多家長都會做的事。

寧楚楚輕聲歎道:“是啊,心情很差。誰讓雲依柔經常找我的麻煩呢?”

寧廣忠下意識地和稀泥:“她畢竟是你姐姐,你們倆還是和諧相處比較好……”

雲舒當然也要為自己的女兒說話,“楚楚,其實柔柔隻是覺得她是姐姐,應該承擔起管教你的責任,所以有時候說話才不太中聽,希望你能體諒她……”

寧楚楚啪地將手裡的筷子扔在桌麵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輕響。她嘴角的弧度很冷,語氣帶刺,她先對寧廣忠冷笑道:“雲依柔或許是你的女兒,但絕對不會是我的姐姐。”

說完,她又對雲舒翻了個白眼,“我不需要她這種惡毒的姐姐,你最好讓她以後少蹦躂。”

雲舒蒼白清秀的臉上露出難過之情:“楚楚,柔柔是真的把你當妹妹看的……”

“哦,是嗎?”寧楚楚似笑非笑地斜睨她,雙手抱臂悠然道,“當初你也說把我媽媽當親妹妹看,然後呢?”

“你這個好姐姐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用不著我多說了吧?”寧楚楚微笑著扒掉了寧廣忠和雲舒的臉皮。

雲舒的手都在顫抖,當著謝勁秋的麵隻覺得無地自容,眼看就要流下淚來。

寧廣忠自覺被女兒冒犯了身為父親的權威,眼睛一瞪,喝道:“楚楚,你亂說什麼?”

寧楚楚拿起餐巾輕輕擦了下嘴,慢悠悠道:“我亂說總比你亂搞要好。再說了,我亂說了嗎?我說的不都是事實嗎?”

寧廣忠憤怒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寧楚楚臉上的冰冷與厭惡時,胸中的怒火頓時凝結了,有冷意慢慢爬上他的身軀。

看著寧楚楚冷淡疏離的麵色和淩厲的眼神,寧廣忠第一次有種預感:他好像要失去這個唯一的女兒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下驟亂,再也提不起怒氣,他頹喪地抹了一把臉,沉聲道:“楚楚,是爸爸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我一定會補償你們的。”

聞言,雲舒低頭抹淚的動作不易察覺地一頓,盈滿淚水的眼睛似乎也冷了下來。

寧楚楚挑高了一邊眉毛,哼聲問道:“是嗎?那爸爸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們呢?”

見女兒還願意理自己,他精神一震,理所當然地說:“爸爸就你一個孩子,以後爸爸自然會將一切都給你的。”

寧楚楚眸光冷淡,不為所動。

雲舒藏在桌下的手卻驟然捏緊成拳。

果然,寧廣忠果然是這麼打算的!

她就知道。她跟了寧廣忠這麼多年,事事順著他,處處體貼,可在他的心裡,最重要的永遠是他跟談青竹生的女兒!

雲舒知道,寧廣忠是給她和雲依柔留了一部分財產的,數目還不小,足夠她們富足地生活下去,可她還是不甘心。

當年她可以成功打敗談青竹,上位成寧夫人;現在,她也可以成功打敗寧楚楚,將整個寧家收為囊中之物!

所以她才會汲汲營營地暗地裡轉移資產。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寧廣忠把大部分財產都留給寧楚楚。

她必須為自己和女兒打算。

雲舒低著頭,咬牙掩住眸中的憤恨,不敢讓任何人察覺。

對麵的寧楚楚在聽到父親的話後,卻不屑地嗤笑一聲:“是嗎?”

“當然!”寧廣忠笑得滿臉慈愛。

“但是……再過個幾年,爸爸你恐怕就沒有東西可以給我了呢。”寧楚楚微笑著拋下一枚重磅炸彈,讓對麵的雲舒臉色驟變。

寧廣忠疑惑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寧楚楚從包裡掏出那份謝勁秋找來的證據,揚手扔到寧廣忠麵前。

雲舒麵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切,心裡有種極其不安的預感。

寧廣忠接過文件,一開始還漫不經心的,可他卻看越嚴肅,臉色也愈發難看。看到最後,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麵色鐵青,眸光赤紅。

他猛地將手中的文件摔到地上,再也顧不上在準女婿麵前維持體麵,指著雲舒的鼻子喝罵道:“你……!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害我?”

那份文件看得他觸目驚心。

說實話,因為某件事情,他對雲舒心裡有愧,所以結婚以來一直對她很好。

縱然他決定了要把大部分資產都給自己的親生女兒,但也自認為妥帖全麵地為雲舒母女留好了退路,足夠她們無憂無慮地過一生富貴日子。

可他沒有想到,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居然利用自己寧太太的身份便利,一直在私下裡轉移資產!

如果他一直發現不了,恐怕過不了幾年,寧家就會遭受重創,甚至可能會毀於一旦!

雲舒心中一沉,但她到底也算經曆過大風大浪,很快就穩住了。

她不動聲色地瞥一眼摔在地上的那份文件。在不知道寧楚楚掌握了多少證據前,她什麼都不會認!

雲舒的麵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茫然,慌亂道:“廣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說完,她又含淚望向寧楚楚,哽咽道:“楚楚,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有什麼問題咱們好好商量行嗎?”

雲舒在隱晦地暗示寧廣忠,寧楚楚向來看她不順眼,很可能是在故意陷害她。

寧廣忠怔怔地看著熟悉的枕邊人,良久,他頹喪地垮下肩膀,仿佛一瞬間老了許多。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隨手扔到她麵前,麵無表情道:“你自己看吧。”

雲舒心臟狂跳,微抖著手翻開那份文件,然後她的臉色就越發蒼白起來。

看著這份如山的鐵證,她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寧楚楚還在旁邊笑眯眯地火上澆油:“多虧了你那好女兒,不然我也不會從那家三無麵膜公司裡,發現你動的手腳。”

雲舒微微一怔。她明知道寧楚楚是在故意挑撥她和女兒的關係,但這一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對那個沒腦子的女兒產生了一絲怨恨。

她辛苦數年的經營,這麼長時間的委曲求全,都被那個蠢貨給毀了!

寧楚楚微笑著道:“利用空殼公司偷稅漏稅、轉移資產,販賣不合格的三無麵膜……隨便拿出一項,都夠你在局子裡呆幾年的吧?”

“我這個人最是嫉惡如仇,所以……”寧楚楚故作深沉地歎了口氣,眸底湧動著快意與幸災樂禍,“怪隻怪你太貪心了。”

雲舒垂著頭靜默良久,她並沒有看向寧楚楚,也沒有對她說話。她隻是緩緩緩緩抬起頭,用那雙欲說還休的淚眼凝望著寧廣忠。

寧廣忠原本麵上滿是怒氣與失望,但被她這樣看著,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和痛苦。

寧廣忠似乎有些身形不穩,他扶住額頭,良久才啞聲道:“楚楚,爸爸會警告她的,但這事咱們私下裡解決行嗎?”

寧楚楚自認為早就看透了寧廣忠,但此時看到他明晃晃地想要包庇雲舒,卻還是有種憤怒又委屈的感覺。

寧楚楚諷刺地勾了勾唇角,冷漠地彆過頭去,用沉默表達拒絕。

看著女兒疏離而冰冷的表情,寧廣忠心中劇痛,一時間隻呆呆地望著她,似乎也望見了曾經他們一家人幸福的過往……

雲舒見寧廣忠遲遲不再表態,心裡焦灼,乾脆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

果然,聽到她的哭聲,寧廣忠遲疑片刻,終於硬著頭皮道:“楚楚,算爸爸求你了,我會讓雲舒付出代價,但是不要把事情鬨大,好嗎……”

寧廣忠倒不是有多愛雲舒,隻是自認對雲舒有愧,所以,即便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也要想方設法保住她,至少不能讓她落得坐牢的結局。

寧楚楚皺眉望向寧廣忠,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包庇雲舒。寧廣忠向來看重事業,他還能放心雲舒這個有異心的枕邊人嗎?

就在寧楚楚思索寧廣忠這古怪的態度時,一直很沉默的謝勁秋突然開口了。

他端坐在椅子上,姿態凜然,語調平和卻篤定,“謝氏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合作夥伴。”

聞言,不止寧廣忠愣住了,連寧楚楚也驚訝地側目。

寧楚楚這次回家,之所以特意拉上謝勁秋,的確打了點“狐假虎威”的主意,但她著實沒想到,謝勁秋不但願意百忙中抽空陪她回來,現在居然還明顯一副要給她撐腰的模樣。

寧廣忠一直很眼饞跟謝氏合作,隻是謝勁秋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

現在,謝勁秋難得鬆口,將“合作夥伴”的身份許諾出去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寧氏要“穩定”,明顯意在要寧廣忠剔除雲舒這個不穩定因素。

麵對著跟謝氏合作這樣大的誘惑,就看寧廣忠怎麼選擇了。

其實謝勁秋想解決一個雲舒很簡單,他甚至可以設法逼迫寧廣忠就範,隻是……寧廣忠再怎麼說也是寧楚楚的親爹,就算人家父女關係再不好,謝勁秋多少還是有點做女婿的自覺。

謝勁秋不自覺地轉頭,正好對上寧楚楚那雙充滿探究與好奇的桃花眼,他微微抿唇,極其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寧楚楚詫異地打量著他。

她跟謝勁秋的關係有這麼好了嗎?他居然這麼主動地幫她?

很快,寧楚楚又被寧廣忠那邊的反應吸引了視線。

寧廣忠猶疑地看著謝勁秋,麵上閃過一絲掙紮。雲舒卻驚恐地抓住他的衣角,無聲地流淚懇求著。

最終,寧廣忠還是頹喪地垂下肩膀,歎道:“楚楚,她畢竟是你繼母……”

寧楚楚皺眉望著她的父親。

此時此刻,寧楚楚心裡反倒沒多少憤怒或委屈了,她隻覺得奇怪,非常奇怪。

寧廣忠怎麼會對雲舒縱容至此呢?明明平時也沒見他愛雲舒愛到不可自拔啊?

太奇怪了。

寧楚楚直覺其中還有什麼隱情是她不知道的,於是,她沉思片刻,罕見地讓了一步,“好吧,我可以暫時不追究此事。”

“不過……”寧楚楚語調溫和,說出的話卻分外強勢,“為了寧家的穩定,必須讓雲舒將她手裡一切有關寧家的財產,全部交出來。”

“反正……這些本來也都不是她的。”寧楚楚冷冷的眸光掃過雲舒,嗤笑道。

雲舒當年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單身母親,到現在風光無限的寧太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搶來的!

談青竹為人淡泊不愛計較,可她偏偏咽不下這口氣。

早晚,她要讓雲舒竹籃打水一場空。

寧廣忠這次很爽快地同意了,“這是當然。我會收回她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她和她的娘家人在公司的職位也會被撤銷。”

就算女兒不說,寧廣忠也不會再讓雲舒沾手半點公司的事務。

寧楚楚涼涼地補充道:“還有你以前放在她和雲依柔名下的所有財產,房、車、錢,都收回來。”

寧廣忠猶豫片刻,再次點頭:“好,那些本就是我贈予她的,我會全部收回。”

“既然你不放心,等收回那些財產後,爸爸就將它們全部轉到你的名下,這樣可以嗎?”

寧廣忠狠下心來不去看雲舒懇求的表情。他在心裡安慰自己道,自己已經保住了她不去坐牢,接下來隻要讓她維持寧太太的體麵,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寧楚楚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雲舒暗暗咬牙,自知大勢已去,便決定暫時示弱,等以後再徐徐圖之。

於是,她擺出一副懊悔痛苦的模樣,淒然道:“我知道錯了,廣忠,楚楚,求你們原諒我吧。”

雲舒向來知道怎樣讓寧廣忠心軟,她咬了咬牙,決定主動從身上割下一部分肉來,“我名下的東山彆墅、西山複式公寓,還有兩輛車,以及五千萬現金,都給楚楚好了。這是我全部的財產,柔柔身上沒什麼錢,你就不要為難她了。”

“是嗎?這真的是你全部的財產嗎?”寧楚楚笑意盎然。

不知為何,雲舒看到她嘴角的笑容,就莫名心中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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