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願女兒與皇親貴胄攀上關係的,他們不過平頭百姓,若稍有行差踏錯惹怒貴人,下場可不是能輕易擔待的起的。
黎宇一個單純的孩子,則沒有劉母那麼多的顧慮。但他和劉母一樣,已經等了梁宿寧許久了,托著下巴,困倦地眯著眼,抱著懷裡紙折成的小花小鳥,硬撐著不肯去睡。
待看到梁宿寧的身影自門後出現,他一掃朦朧睡意,突然精神起來,兩眼放光地抓著她,向她顯擺自己折的小玩意。
他舉起一隻歪歪扭扭的千紙鶴,雀躍地笑著:“姐姐你看,我也會折了!”
黎宇年紀小又聰慧,很是喜歡這些又新鮮又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教他一遍他就學會了。
梁宿寧摸摸他的頭,直白誇讚道:“阿宇真聰明,但也要答應我,不要把它們弄壞了好嗎?”
“嗯!”黎宇重重點頭,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咧著嘴角問她,“姐姐,宴會什麼樣?好不好玩?都吃了什麼好吃的?”
被他這麼一鬨,劉母滿是顧慮不安的心中也輕快了許多,笑著望向他倆搖搖頭:“都幾時了還想著玩和吃?還不快去睡覺!”
黎宇滿不在意地撅著嘴,耍賴似的搖著梁宿寧的手。
梁宿寧無奈道:“你去躺好,我慢慢講給你。”
她可真是天生帶孩子的命,哄完一個大的晏羲和睡覺,回來還要再哄一個小的。
得到梁宿寧的應允,黎宇這才就範,歡欣地拍著小手,噔噔噔跳上床,等著聽宴會趣事。他早就打起瞌睡了,一鑽進軟綿綿的被褥裡,更是困意如山倒。
甚至沒撐到梁宿寧說夠十句,他便酣然入夢,呼呼大睡了。
廂房空間很大,大床這處是劉母與黎宇睡覺的地方,梁宿寧則睡在屋子裡的一方輕榻之上。
她哄黎宇睡著後,卻遲遲不見劉母過來。梁宿寧從床邊起身,掀起垂下的紗帳,走到穿線刺繡的劉母旁邊,關切問道:“阿娘,還不睡嗎?”
劉母似是這時才回神,忙嘴上應下:“睡,這就睡,寧寧你奔波一日了,你也快去睡吧。”
看她一副六神無主憂心忡忡的樣子,梁宿寧有些不解:“阿娘有心事?”
劉母摸了摸手中的繡品,歎息一聲:“寧寧,阿娘想著快些報答那位大人的恩情,趕緊離去才是,咱們出身貧寒實在不便叨擾過久。”
梁宿寧未置一語,她知道阿娘是怕欠下償還不清的人情,可眼下已然不是她們自己能說走就走的局麵了。
她搖搖頭,另辟蹊徑道:“阿娘以為等咱們離開這裡毫無依仗後,四姨的夫家會放過咱們嗎?”
劉母一頓,想到以後境遇,不免有些進退為難,愁眉苦臉道:“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總不能一直靠他人的庇護而活。”
“不能靠彆人,要靠自己。”梁宿寧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眼睛裡閃爍著堅毅的神色,“阿娘,我已決心在這位大人身邊謀個差事,也好儘自己所能來保住家人。”
“寧寧,你......”劉母對她的打算瞠目不已。
“阿娘你有所不知,這位大人不是彆人,是宮中的皇子殿下,若能得他青眼,自可保咱們一家無虞,再無人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