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像一事了結,梁宿寧倒算能全身而退,隻是來自於趙欣榮的報複就像時時刻刻懸在頭上的一把刀,而那把刀何時落下,皆由不得她。
在回到冷宮中自己的住處之時,房門一開便有團什麼東西直直撲到了她懷裡,力道之大將她撞得生疼。
若不是被那東西緊緊抱著,梁宿寧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瞬會跌倒在地。
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半日未見的晏羲和,往日他可不會做出這般失儀的舉止的,她不過離開了半日,他怎的變了個人一般?
難道他是察覺出什麼了?
他的胳膊越收越緊,明明是半大的孩子,這力氣卻還是讓梁宿寧感覺到微微透不過氣來。
她不適地推了推他:“殿下?”
梁宿寧沒有推動,相反的,她越把他往外推,他越是抱得死緊,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
一時間梁宿寧隻好任他抱著,不敢再有所動作,隻是不過分彆半日,他怎麼就突然這麼粘人了起來?
晏羲和素來都是舉止有度的,在她麵前從未逾矩過,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他偶爾挽挽她的胳膊罷了。
梁宿寧視線掃向屋子裡,小殿下大概是在她屋中待過許久了,很多地方都有他留下的痕跡。
桌上的紙筆擺在一旁,那宣紙上隻寫下了幾個字,留下了大片空白,這幾個字也有些潦草,顯然是他在心煩意亂下寫出來的。
書本也被堆疊在一旁,僅僅翻看了兩三頁便被晾在了邊上。
這桌子的一番亂象也把梁宿寧打了個措手不及,方才在她屋中待著的......還是那個乖巧可人的小殿下嗎?
“殿下有心事?”
梁宿寧有心想去看看晏羲和現在的神色,可是他抱得那樣緊,頭也埋在她懷裡,她根本就無從下手。
與他說些什麼也得不到半句回應,無奈之下,梁宿寧也隻好等他理清心緒再做交涉。
二人都不說話,屋中一時寂靜地落針可聞,便是微小的呼吸聲都格外明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梁宿寧耳朵一動,聽到了些許極為克製的啜泣聲。
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不想被人察覺,可梁宿寧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聽著這微小的哭聲,她不由正色起來,把他從自己身上扯開一些距離,捧著他想藏起來的臉,清晰地看到了他紅得兔子般的眼圈。
相處這麼多天下來,梁宿寧早已視小殿下為自己家人,看他這樣可憐巴巴的,不免心疼起來。
“殿下若一直將事情憋在心裡,早晚會憋壞的。”她幫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連我也不能說嗎?”
晏羲和負氣地望了她一眼,滿臉痛色:“這樣大的事,寧姐姐你怎能支開我,自己獨自麵對?”
原是這事,梁宿寧明白過來他到底在鬨什麼彆扭了。
小殿下機敏過人,竟是不知何時,將她前往朝堂與賊宦對峙的事弄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