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黑影就隻出現了這麼一小會,很快,它便夾著尾巴逃離了。但是錢小多卻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一條黑色的狗。
這條黑狗出現的很突然,消失的也很迅速。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跑沒影了。
再加上這會姚豔秋和錢麗麗也在,錢小多又不方便立刻追上去。最後,便隻能暫時作罷了。
不過看之前的情況,錢小多猜測,這條狗應該是見著這老人有危險了,這才衝出來的。
錢小多便又把目光,看向了輪椅上的那位老爺爺。
“爸,你沒事吧?”這時,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正在店裡選購衣服的老人的兒子,兒媳婦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兩人趕過來後,先上下將老人查看了一遍,確認人沒有受傷隻是受了點驚嚇,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又趕緊轉過頭,對著錢小多道謝,“小姑娘,剛剛真的是太感謝你了!要不然我爸他”
大家這才注意到,感情老人不是一個人啊!
頓時,就有人說了。
先開口的是那小車司機,“你們是怎麼看著老人的啊?”剛剛要不是人家小姑娘跑得夠快,及時拉住了下滑的輪椅。他這邊反應也來得及時,要不然就真撞到人了!
姚豔秋也忍不住開口,“就是就是你們怎麼能把老人家就這樣子一個人放路邊上呢!知不知道你們這麼做,讓老人家很危險誒”
她之前走路的時候就有注意到這坐著輪椅的老爺爺了,這邊路比較偏,沒什麼人行走。當時就見著這老人家就一個人坐著輪椅緊靠著一家店鋪,停在路邊。
隻不過那會誰也沒預料到之後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所以姚豔秋就是瞧見了,也沒放在心上。
可現在回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都還心有餘悸!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疏忽了,真的對不起”老人的兒子兒媳婦趕緊出來道歉。
他們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道完歉後,轉頭又對著錢小多好一陣道謝,“小姑娘,真的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啊!”
錢小多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這碰見了,她也不能真看著老人家出事吧,“不過下回,還是要多注意點。”
老人的兒子和兒媳婦又是忙不迭的點頭,“我們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行吧,既然該說的都說了,又沒出什麼大事,事情也就這樣了。
隻不過分開後,大伯娘姚豔秋還是對著錢小多好一陣痛批,“你這孩子,膽子怎麼那麼大啊你!”
說跑就跑,說追就追!
那輪椅下滑的地方可是下坡!
那拐角的地方還開出來一輛下車!
錢小多居然也敢!
就剛剛發生的那場景,但凡那邊司機刹車慢了那麼半拍,是不是就會連錢小多一塊也給撞上了?
這會越是回想,姚豔秋就越是後怕!
氣得狠了,下午逛街逮著個空閒時間,就要把剛剛的事情拉出來數落錢小多一頓。直把錢小多數落得,蔫頭耷腦,無精打采極了。
這一數落,就數落到三人將該買的東西都給了,準備開車回家了,姚豔秋這才作罷。
錢小多可算是解脫了。
但跟姚豔秋完全相反的是,錢麗麗瞅著錢小多的目光,卻是熠熠發光。
忍啊忍,忍了一下午,都沒能找到合適機會的錢麗麗,見著自家老媽那邊終於停下來了。她便忍不住了,湊到錢小多麵前,問她之前怎麼跑得那麼快。
錢小多解釋,說是收養她的爺爺教的。
她這也不算是撒謊。
不論是拳腳功夫也好,還是術法符篆也好,領著錢小多進門的,都是錢瞎子。隻不過錢小多天賦很高,帶進門沒多久,就把錢瞎子這個“師傅”,給甩到後麵去了。
但這也足夠讓錢麗麗羨慕不已了。
她其實也想去學點功夫的,隻不過覺得自己可能吃不了那個苦,便一直隻是想想。
不過她自己不行,再發現錢小多很行的時候,態度從這天起,又變得不一樣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另一邊。
因著老爺爺輪椅沒停穩,突然下滑,差點被車撞這事。那對夫妻等到錢小多他們一走,甚至都沒能忍到回家,在大馬路上就吵起來了。
男的指責女的,“好端端的,你乾嘛非要拉著我進去買什麼衣服。”要是不將他拉進去,也就不會把坐著輪椅的老爺子一個人放在店外麵,差點出事了。
女的也很委屈,“我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啊!”還有,“我是為了我自己嗎?那衣服都是給你買的,你不進去試一下,誰知道能不能穿,穿起來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效果啊?”
老爺爺叫陳紅兵,老伴早就不在了。早兩年前,他又出了場意外,從此以後,便隻能坐在輪椅上了。
而他生有一兒一女。
眼前的這兩夫妻,男的叫陳國標,女的叫周美楠,是坐在輪椅上老爺爺的大兒子和兒媳婦。
今天,陳國標和周美楠是帶著陳爺爺去醫院做檢查的。
因為醫院就在附近,他們變沒有開車,而是推著陳爺爺去的。
檢查完回來,周美楠想著要給陳國標買幾件衣服穿。便讓坐著輪椅的陳爺爺,一個人在店外麵等著。
後麵就發生了之前的那一出意外。
周美楠是真覺得自己委屈,尤其是丈夫陳國標還把責任全往她身上推。以至於兩口子在大馬路上吵了這麼一架還沒完。等回到家之後,周美楠更是一生氣,衝進臥室裡“砰”的一用力,將門給關上了之後,在裡麵就不肯出來了。
到了下午六點多,孫子陳培陽下班回來了,發現家裡連飯都沒做。
他最近公司裡出了件事,一個平時關係還算不錯的同事突然就沒了。導致他心情也有點不大好,尤其是才跟著幾個同事去了死者家裡回來。
不過心情不好歸不好,卻還是注意到了家裡這不大尋常的氣氛。
自家老爸陳國標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而陳爺爺則一個人推著輪椅跑去了陽台。
陽台那裡,有一個狗窩。
以前,他們家是有養過一條狗的。
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是十幾年前陳爺爺從朋友那裡抱來的一條純黑色的土狗。帶回來後,就隨意給取了個名字叫小黑。
即便是後來,小黑長大了,但那名字也依舊這麼一直喊下來了。
小黑的名字取的很隨意,養的也很隨意。
也談不上虐待狗,不過許是土狗好養的原因,反正自家吃啥,小黑就吃啥。最多就是陳爺爺偏心小黑,每頓隻要做肉,那肉湯是一定要留下來給小黑拌飯吃的。
而這個狗窩,就是小黑一直睡覺的地方。
隻不過狗狗的壽命有限,小黑在家裡待了十幾年後,最終還是老去了。
老去了之後,他媽周美楠本來準備將陽台樣那個破舊的狗窩給扔了的。但是一向來很好說話的陳爺爺,頭一次發了大脾氣。
甚至為此,一個人蹲房間裡不吃飯,鬨著表示周美楠要是敢扔了狗窩,他就要絕食!
周美楠總不能真為著這麼個事,就去不管自家公公了吧!
於是,雖然家裡小黑不在了,但這個狗窩,卻還是一直留了下來。
陳培陽知道,自家爺爺每次心情一不好了,便喜歡推著輪椅到陽台上,衝著狗窩小聲的自言自語。就好像當初小黑還在時一樣
今天家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起來,大家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陳培陽歎了口氣,然後拉開房門,去找周美楠。
隻見周美楠這會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許是聽到了門開的聲音,便睜開眼瞧了瞧。在瞧見進來的人是自己兒子陳培陽時,臉色比之前的稍微緩和了那麼一點點。
但也僅僅隻是一點點。
很快,她便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陳培陽便走到床邊坐下,問她,“媽,家裡這是出啥事了啊?”
一個個的,搞得氣壓這麼低。
他不問還好,一問,周美楠眼眶就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著,還真是委屈的不行了。
發現自家老媽哭了,陳培陽給嚇了一跳,慌忙說道,“媽,你怎麼了?哎,你彆哭啊!有啥事,你倒是跟我說啊!”
周美楠就拿手抹了把眼淚,將下午發生的那出事給說了一遍。邊說,邊委屈,“我也不知道會出那樣的意外啊!”
她再是不好,也沒惡毒到希望公公出事吧!
周美楠越回想就越委屈,“這麼多年我儘心儘力的伺候著他們父子,照顧著這個家好的全看不到。”
但事情一發生了,丈夫頭一個就是怪她。便是後來小姑子知道了,也打了電話過來。一開口便是,“嫂子,你們怎麼能把爸一個人給放外麵!”
陳培陽聽了,便隻能安慰周美楠,“媽,爸估計也是被爺爺那事給嚇到了。至於姑姑那裡姑姑也不是怪你,她就是太擔心爺爺”
便是他這會聽了周美楠的訴說,也覺得後怕啊!
陳培陽覺得,今天這一出,誰都沒法怪。
他說,“這就是個意外!”隻不過,“咱們還是給爺爺再去請個保姆吧。”
這會被陳培陽這麼一提,周美楠是真的心動了。
可前一個保姆的糟心事,這都還沒解決呢!
陳培陽顯然也想到了那事,眉頭便皺了起來,說道,“我看她就是故意來訛人的!”
陳家條件真不算差。
彆看他們現在住的這一片是老城區,房子外表看起來又破又舊。但他們都是本地人,彆處還有其他的房子在出租。
而且,就像之前姚豔秋聽說的那樣,這一片確實也接到了即將拆遷的消息了。
其實早在陳爺爺癱瘓坐上了輪椅之後,家裡就請上了保姆。
有個保姆在,確實輕鬆很多。
至少陳爺爺這邊,他們要少操很多的心。
每天按時按點推著陳爺爺,順帶帶上那會還沒去世的小黑一塊出去散散步。回來後,還會幫著家裡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以至於保姆那邊給開的工資雖然不低,但是一家人都覺得很值。
隻不過可惜的是,今年年初,保姆那邊兒媳婦給生了孩子。她要去照顧自己的孫子,便隻能把這邊的給辭了。
那保姆走了後,陳家後麵便又請了一個。
是個姓廖的,四十多歲的保姆。據家政那邊解釋,人家照顧癱瘓老人,很有一套。
廖保姆也拍著胸膛跟陳家人表示,她照顧了很多個癱瘓老人了,經驗十足。
可請回來了之後,陳家人才發現,這跟第一個保姆比起來,第二個顯然不如意了些。也不是說她不做事,人懶惰什麼的,但就是各方麵都感覺不如第一個。
但這年頭,請保姆也是碰運氣的。
碰見特彆好的,特彆合主家心意的,都快要用走大運這樣的話來說了。但大多保姆,確實都隻能算一般。
陳家算不得多挑剔的人家,心裡想著,能有一般,那也行。
反正都是拿一分錢乾一分活。
人家隻是領著你的薪水給你做事,你還指望人家付出真情實感不成?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不久前,廖保姆在他們家做事做的好好的,忽然打電話給他們,說自己被什麼東西給咬了!
這可把陳國標和周美楠他們給嚇壞了。
趕到醫院一瞧,也給嚇了一大跳。
隻見廖保姆左邊的大腿上,一片血淋淋的,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周美楠便忙問,“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醫生說,是被某樣東西給咬了。看那印記,有點像是狗牙留下來的印記。
可問題來了,他們家以前是養了狗,但是早在一個多月前,那條名叫小黑的土狗,就因為年數太大,老去了。
但醫院這邊的監測結果就是這樣。
廖保姆也一口咬定,“我當時在廚房裡好端端的乾著活,忽然就被咬了這麼一大口”
這話落在陳家人耳朵裡,那就不是一般的扯了。
廖保姆畢竟是上班受的傷,該出的醫療費什麼的,他們願意出。可廖保姆費咬定是在他們家裡被咬的。並且,借此索要大筆的賠償
陳家人表示,他們堅決不認!
兩家開始扯皮,甚至還鬨上了官司。
但由於廖保姆那邊確實拿不出足夠的證據,證明陳家養了狗,因此在她上班的時候將她給咬傷的。所以,她索要的那一大筆賠償,是不合理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廖保姆那邊是不服氣的。在判決下來後,還時不時跑他們家來鬨一場。
也正是因為出了這麼一件事,後麵陳家就一直都沒有再請保姆了。
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有點怕了。
陳培陽隻能說,“那也不能因為這一個,咱家裡從此以後就不請人了保姆的事,我明天就去家政問問咱們仔細挑挑,寧可多花點錢,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
最終,周美楠被兒子陳培陽好好的哄勸了一番後,心裡好受多了。可對丈夫還有氣,依舊甩著臉色不肯去做飯。
陳培陽乾脆就說,“咱們一家人好久沒一塊出去吃頓好吃的了,今晚就去吧!”連哄帶拽的,將周美楠從床上哄了起來。再硬拖上陳國標,就這麼下決定了。
搞定完自家爸媽後,陳培陽才去陽台找陳爺爺。
沒曾想,陳爺爺卻對他搖頭,“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的態度很堅決,陳培陽便隻能作罷,“那行,那爺爺您就暫時一個人在家。晚點我給您打包點的回來啊”
陳爺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催著他們快點走人。
可真等到屋子裡的人都走了,他臉上頓時就寫滿了落寞。盯著空蕩蕩的房間瞧了半天,最後長歎了一口氣出來。轉頭他對著那個已經空了的狗窩說道,“老了,老了都成兒女負擔了。”
在陳爺爺眼裡,那就是一個空蕩蕩的狗窩。
但他看不見的是,此刻那個本該是空蕩蕩的狗窩裡,卻還趴著一個黑色的影子。在陳爺爺用傷感的語氣這麼說的時候,那黑色的影子立刻就從狗窩裡站了起來。走到陳爺爺的身邊,將前麵的兩個爪子搭在了陳爺爺的膝蓋上
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一直都在關切的盯著他
陳家後麵發生的這些事,錢小多這會是不知道的。
但是更讓她萬萬沒先到的事,大伯娘姚豔秋開車將她送回來後,又衝著錢老二和楊淑琴,就著下午的事情,狠狠的告了她一狀!
被告狀了的錢小多扭過臉來衝著錢老二和楊淑琴,求救般的喊道,“爸媽”
錢老二收到了錢小多的求救信號,見她這麼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忍不住幫忙了,“那個大嫂,你放心,小多她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