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吭聲,他試探問道:“你這是…吃味了?”
我瞥他一眼,“沒有。”
他低低笑了笑,“還說沒有,臉都要拉到地上去了。你不歡喜這個,便給點銀子把她們遣出去,你若是見那人鬨心,我便叫人將她送出上京。”
我眯了眯眼睛,又望了底下那人一眼,雖是相似的麵龐,可她單是看著,身上是一股子清冷孤絕的味道,同我大相徑庭。可惜經不住細看,清冷得過於刻意了。——這刑部尚書□□她出來,也是費過心的。
我問蕭承彥道:“倘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待拿她如何?”
蕭承彥顯然是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明白我的意思,眉毛擰到了一起,“又胡說什麼。”
我認認真真望到他眼底去,“你隻管回答就好了。”
殿上一時寂靜下去。底下的一眾舞姬行禮行了許久,沒人叫起,自是不敢起的,隻畏畏縮縮跪在地上,聽候發落。
憐薇覺出氣氛不對,將舞姬連同殿上伺候的宮人一道遣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殿門。
我們二人僵持著,末了還是我先歎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我說:“罷了,我知道答案了。”實則他也已經這般選過一回了。
他卻忽的問我,“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麼嗎?”
“我說想要一個孩子,確實想要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日後你登上後位便更名正言順。倘若是個皇太孫最好,一舉堵住那些言官的嘴,我也不必再在選妃之事上聽他們絮叨,同他們爭執不休。”
“可你方才說到倘若你不在了的話,我聽著心口一滯。”他方才低垂著的眉眼抬起,眼中是對我時少見的鄭重,“我突然便想明白了。這些布置做不做,也並不十分緊要,因為我身邊那個位子,除了你,不能是任何旁的人。不會有第二個你,也便不會有第二個人選。無論你身在何處,是何境地,甚至無論生死,那個位置隻能是你。”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安北,誰都不是你,誰也都不能是你。”
往後我果真再沒見過這些個舞姬,隻是蕭承彥會變著法兒地叫戲班子來給我解悶,也看過幾場舞,都是上京的舞坊來的人。再後來,刑部尚書貪汙受賄之事東窗事發,被抄了家——自然,這都是後話了。
第二日蕭承彥被留在宮中,我晌午憩了整一個時辰,醒來用了盞茶,便聽得宮人通傳昭陽公主求見。
我親出了殿去迎,遠遠便聽得她的笑聲。她身上還是件騎裝,海棠紅配上玄色,懷裡揣了一包點心,香氣我在此處都聞得到,正是我想吃的那一樣。
她奔過來,將點心遞給我,“昨日裡忘記買,半途折回去的時候已經賣空了,今兒個我便又去了一趟,還熱著呢。”
我眉眼彎了彎,打開油紙,隨手揀了一塊吃,餘下的憐薇替我收了下去。
昭陽一拍手,“瞧我這記性,最打緊的倒是拋在腦後了。我昨日裡在京郊遇上一人,正是那年我們二人一起逛上元燈會那一回,我遇上的帶著麵具的那個男子。”
我挑了挑眉,“究竟是何方神聖,讓我們公主惦記了這麼久?”
她嘴角上揚,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芒,活脫脫一副墜入情網的模樣,“改日再同嫂嫂細說,他還在宮門外等著呢,我說隻送樣東西進來,馬上便回去的。”
我不知為何心裡倏地不安起來,問道:“你已經將身份告知於他了?”
昭陽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我本以為是遇上了歹人......說來話長,還是改日再同嫂嫂細說。”說完便急匆匆要走。
我見她這副模樣,不免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既是已在宮門外,便不差這幾步路了。我倒是想見識見識,究竟是什麼樣的才俊,才能將你迷的五迷三道。再說,就這般把人留在宮外,也不是待客之道。”
昭陽略思索了一會兒,點頭應下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