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要冷靜。
陳士安給她的那杯酒裡肯定放了什麼東西,但喬晚辨彆不出是什麼成分,一路上隻覺得眼花頭暈,想把剛剛吃的那些菜都嘔出來。
喬晚躲開陳士安的手,扒著牆走,手又被男人拽開。
好在牆側有不少裝飾,黃銅的雕像,巨大的畫框……喬晚摸到一個花瓶。
花瓶脖頸細長,恰好貼合她的手心。
喬晚聚起渾身僅剩的力氣——
“咣當”!
陳士安沒有防備,腦袋一下被開了瓢。
血,全是血。
花瓶拳頭大小的儲水膽裂成無數片,刷拉一聲落到地上。
“……”陳士安不可置信地捂著額頭。
喬晚也愣住了。
但她先反應過來,踩掉高跟鞋,踏著地毯上的玻璃碎屑拚命地跑著。
“他媽的。喬晚,給我回來!”陳士安一邊咒罵著,想把喬晚抓住。
陳士安仗著身形優勢,逮住喬晚糾纏。
喬晚半截旗袍被他扯脫了,盤扣都斷了線。血染到腳底,小腿,大腿,喬晚都不確定是自己的還是陳士安的。
遠處,喬晚看到電梯附近有些人影。
喬晚下意識要抓住這救命稻草,她隻知道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跌跌撞撞,就算看不到光,也不可能墮進這樣的深淵。
“救命!先生,求你叫警察,救命!”
突然喬晚撞到了什麼,狼狽地摔在地上。
“救命——”
喬晚半趴著,隻看到男人精致無比的西裝褲和皮鞋,她試圖自己站起來,不敢再去碰任何陌生人。
下一秒,男人蹲了下來,西裝外套蓋到了她的身上。
喬晚不可置信,下意識半仰起頭,透過淚光,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麵孔,是薛丞聿。
薛丞聿眉峰一點痣、眉尾半道疤,喬晚記得,人說那是世間無兩的潑天富貴,又是難得一見的冷心薄情。
隻是現在,男人英俊的麵容緊繃著,眼瞳深邃而分不清喜怒,他渾身的氣質如寒冬深雪,那氣質是危險的,一句無情的話,伴隨著極具壓迫性的氣勢,冰雨一樣洶洶而下。
薛丞聿伸出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抬起喬晚的下巴,輕嗤一聲:“好久不見,喬晚。”
喬晚幾乎趴得更低了。
薛丞聿的話回蕩在她耳邊,喬晚一陣耳鳴,好像周圍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好不容易找回力氣,喬晚支起身曲著雙腿,屏住呼吸,她神思未定地顫抖著:“薛先生,好久不見。”
瞬間,噙著的淚水滑出眼眶,晶瑩的液體劃過臉頰滲入紅唇,喬晚嘗到了些許鹹味。
身邊的保鏢攔住了滿臉是血的陳士安。
陳士安的叫罵聲不斷,讓喬晚身子顫抖著,她儘可能把自己縮成一個小點,抓著領子把自己包裹起來。
薛丞聿垂眸,見到喬晚用力的指節,倏而抬手捂住她的耳朵,指腹在發梢留有一絲溫熱。
喬晚聽見薛丞聿喊了她的名字,聲音還是冷的:“喬晚。跟我走嗎?”
喬晚的眼淚更不受控製地滴落到外套上,她點著頭,臉頰蹭著薛丞聿的掌心:“求您……薛先生,求您。”
喬晚臉上泛著潮紅,渾身像觸電一樣微顫,薛丞聿的微涼的手靠過來時,喬晚條件反射似的貼著冷源。
再遲鈍的人也注意到了異常。
薛丞聿摸摸喬晚的額頭,頓了頓,側身吩咐助理:“叫醫生過來,馬上。”
說著,男人托著喬晚的膝彎,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喬晚終於沒有掉進深淵。
···
薛丞聿把喬晚放到軟椅上,讓醫生檢查她的傷口。
進來的是薛家的私人醫生,醫生用手術剪將絲襪剪去,迅速地除去玻璃渣,消毒,上藥,一氣嗬成。
薛丞聿抱臂緊盯喬晚,隨著著醫生的動作,喬晚白皙的腳踝,小腿,一點一點暴露在空氣中,凍得有點通紅。
“喬小姐,都是些皮外傷,兩三天內傷口儘量不要碰水,之後按時抹藥,不礙事。”
醫生專業高效,收拾完藥箱,又在薛丞聿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門鎖輕響,室內隻剩喬晚和薛丞聿二人。
薛丞聿是港城說一不二的權貴,渾身上下養成的上位者氣勢,幾乎能讓單獨他共處一室的人精神崩潰。
以往都是彆人忙不迭開口討好他,這次倒是薛丞聿先出聲了。
一條輕薄的毯子罩到了喬晚腿上,薛丞聿儘可能放柔了聲音,命令道:“蓋上。”
喬晚點點頭接過毛毯,可手上沒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