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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我,我在向您求婚。”
少女以這樣的方式,說出薛丞聿從未敢設想過的詞句。
薛丞聿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要斷開了。
曾經在那些輾轉難眠的深夜,薛丞聿無數次警告自己,不要因為一己私欲,讓喬晚隻屬於他一個人。
然而,喬晚是不是也心甘情願。
薛丞聿沉默半晌,猶豫又迫切地想確證這一切,他的手試圖捏住喬晚的肩,想湊近了打量她的真心。
沒想到喬晚呼吸一陣急促,低低的抽泣聲漸漸變小,漸漸停了。
“……喬晚。”薛丞聿不知所措,聲音帶著幾分試探。
薛丞聿皺著眉,把自己襯衫領口扣鬆了鬆,沉吟道:“喬晚?”
沒人應聲,薛丞聿又試著喚了幾聲晚晚。
喬晚沒有應答,她的腦袋垂下來,就這樣靜靜地枕在他的左肩,靠近心臟的地方。
美人螓首微微的重量,仿佛訴說著她完全的依賴——
喬晚睡著了。
或者說她是昏了過去。
薛丞聿手臂的肌肉緊繃到一個極致,他靜靜地摟著喬晚,他不敢置信。
喬晚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仿佛料定了薛丞聿不敢動她,薛丞聿不知道該說她是天真,還是幸運。
薛丞聿隻要稍一低頭,就能嗅到她頸側的體香,發香,那是晚香玉的香氣,純潔而誘惑的香氣。它飄蕩著,十分勾人,引得他心猿意馬。
男人緊著拳頭,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氣:“真當我是聖人。”
薛丞聿聽著喬晚安靜的心跳,再聽聽自己的。胸腔下它因為虛偽,貪婪,傲慢跳得狂妄不羈,雜亂無章。
薛丞聿問心有愧。
他仿佛瀆神的撒旦,心如擂鼓,而喬晚卻對他的驚濤駭浪一無所知
……真是可笑,也真是要命。
三分鐘。
他給自己三分鐘。
原來三分鐘的時間那麼短。溫香軟玉在懷,
短得不夠薛丞聿填補心裡一個名為占有欲的無底洞穴。
原來三分鐘的時間又那麼長。
長到足以讓薛丞聿念一遍腦海內己知的所有佛經,以及檢討、懺悔自己的前半生。
薛丞聿額角有些發痛,他喘著粗氣,眼底也充血著,最後卻隻能輕輕地把喬晚放在枕頭上。
“晚晚。”薛丞聿的手指一遍一遍,不住地描摹著喬晚的眉眼。
薛丞聿指腹有些粗糙,差點把她細嫩的皮膚磨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隻能懲罰似地,在喬晚的指尖輕咬一口。
天知道,薛丞聿到底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刹住車,才沒有趁人之危。
找人來幫喬晚換了衣服,薛丞聿心煩得很,站在房門口,想抽根煙解悶。
掏了空蕩蕩的口袋,沒有煙,沒有打火機。
薛丞聿苦笑,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戒煙一年多。
竟然也是因為她。
···
薛丞聿初遇到喬晚的時候,是那年的平安夜。
起因是家裡過節忙中出錯,忘記領香了。
薛丞聿晚上失眠,睡覺必須要有香,這是薛宅管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可偏偏那天就疏漏了。
當天國外過節氣氛濃厚,薛宅管家臨時用人不夠,竟聯係上薛總助理,托人去取香。
等解決完公司的事情,加班結束,指針快到了夜晚11點,張特助才看到消息,戰戰兢兢地開口說起這件事。
“嗯,那就去。”薛丞聿說。
薛丞聿沒有跨年熬夜的習慣,他還是想睡個好覺。
MellaLab香店有百年曆史,坐落在香榭麗大街林蔭段的角落,帶著幾分悠閒和恬靜。勞斯萊斯開到了香店門口。
一年一度的跨年,狂歡人群都在圓點廣場彙聚,此處人煙稀少了。淩晨已過,隻有小小的香店還亮著燈。
透明的玻璃窗讓人能看到店內的設施,全套的萃取設備,曲折彎繞的管子,還有身穿白大褂的調香師。
但香店裡隻有喬晚一個人。畢竟是個特殊的日子,要麼闔家團圓,要麼和伴侶共度……喬晚沒有家,不過節,自然留她下來看店。
一邊等著薛家的人來取香,喬晚一邊在店內鋪開一方小小的試驗台,頭痛地想著下一周的方子。
自從之前接下薛家的工作,喬晚很快就明白了之前那些調香師的痛苦。
薛丞聿對香的要求很高。
薛家的人每次來,除了好或者不好,不會帶其他任何的消息。
不確定性的籠罩之下,再厲害的調香師也很快沒了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