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被撕開。
宋錦茵看著瘋狂的裴晏舟,一雙眼徹底的冷了下去,唯有不停滴落的淚珠,在發出無聲的抗拒。
裴晏舟停下了動作,伸出手,艱難地,替她擦了擦。
可那眼淚卻像是永遠都停不下來一樣。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太溫柔,裴晏舟整個人一僵,隨後起身不再看她,隻剩下脫口而出的話,在撐著他的強硬。
“宋錦茵,隻要你能承受住那些,離開和尋死,本世子都隨你,否則,生生世世,你休想離開我身側半步。”
宋錦茵唇瓣動了動,空洞的目光落在頭頂的錦繡帳幔。
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他剛剛還餘一絲清明,可此刻裴晏舟的恨,又深到讓她迷了眼。
“我把命賠給你,這樣也不夠嗎?”
宋錦茵衣襟開散,瘦弱的身子窩在床榻上,因著涼意,聲音有些輕顫。
“哪怕我不認當年的事,我也願意把命賠給你,這樣也不夠換我死後的自由嗎?”
“你不認?”
裴晏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唇銜譏諷之色:“你彆忘了,咱們的柳側夫人,當年可是認了個徹底。”
離開前,裴晏舟又停下了步子,背對著她,“我突然改了主意,就算你願意承受住那些,賣身契也不會再回到你手上。”
“世人都道鎮國公寵妾滅妻,為了個寡婦氣死了國公夫人,我倒要看看,待往後世子妃進了府,她會如何對你這個......被我獨寵的婢女。”
宋錦茵累的閉上了眼。
她沒什麼好同他說的了。
這些年來,她親眼看著裴晏舟從打擊中站起,從孤僻到恢複世家公子的矜貴疏離。
可無論裴晏舟怎麼變,對她一直都從未好過,唯有鬆動過的一小段日子,也隨著故人的死而徹底消散。
她本已經習慣,但今日,她著實是累到了極致,哪怕還躺在他的床榻上,宋錦茵卻不想再挪動分毫。
盼頭都沒了,睡一會兒又能拿她怎麼樣。
......
裴晏舟站在屋外,看著停下的細雨再次飄落,久久未動。
王管家偷偷往後頭打量了好幾眼,確定那關上的門一直沒有再打開,有些不解。
世子裡屋從不留外人,可他明明記得,進去的時候是兩個人。
思及此處,王管家的心忍不住往下一沉。
宋錦茵那姑娘的性子雖然有些倔,但長的卻是嬌小柔弱,隨便一個會武之人掐住她的脖子,說不定都能將其扭斷。
眼下這麼久沒出來,不會是一個沒忍住激到了世子爺,被......
王管家被自己的突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不敢詢問前頭沉默不語的主子,隻一個人在心裡難受的感歎了起來。
那丫頭到底也是在這個院裡長大的,雖是世子爺的人,但好歹在他跟前待了這麼多年,多少也處出了些感情,若是真這樣沒了......
“讓她身邊那個丫鬟過來守著,守到她睡醒回屋。”
“睡醒?”
半滴眼淚還沒來得及擠出來,王管家就被這話愣住了神。
宋錦茵雖已經是世子的人,但從未在裡頭留過宿,像這般直接等著人睡醒的事,還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
“世子爺對錦茵姑娘如此上心,想必姑娘醒來後定是會感動不已!”
“呱噪。”
裴晏舟掀眸掃了他一眼,卻又想起適才宋錦茵那副目光空洞的模樣。
感動嗎?
她隻會滋生出恨,然後任由那情緒將她吞噬,最終變得和自己一樣。
......
宋錦茵睡醒時,也隻過了半個時辰,隻是她沒想到,能在外間瞧見從沒在這間屋子停留過的雪玉。
“錦茵姐姐,你醒了!”
雪玉瞧見她,激動的像是快要哭出來。
這可是世子的屋子,就算世子不在,這整片地方都透著攝人的壓迫,讓她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