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法子拿這人找回臉麵,她氣急敗壞地看向宋錦茵,卻見她亦站在大哥一側,頭垂得極其低,壓根就沒往她這瞧,也根本看不清神色。
“裴溫姝,我院裡不是你能胡鬨的地方。”
“大哥,我......”
“我沒什麼耐心,若你還想讓我允了你的事,最好不要在我跟前惹事。”
“我這就回自己院裡,大哥莫生氣!”
裴溫姝怒瞪了林景修一眼,咬牙收回視線,顧不上拍掉身上的灰,極快便退了出去。
她不敢發脾氣,隻是一想起適才在眾人麵前丟的臉,裴溫姝手裡的帕子就被攥成了一團,看不出原樣。
見她離開,宋錦茵低垂的頭才稍稍抬了些,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好在這後頭出來了個林景修,不然這位拎不清的裴家大姑娘,怕是又會把恨殃及到她身上。
隻是思及此處,宋錦茵不免就帶著同情看了一眼適才退得飛快,唯恐避之不及的男子。
按著裴溫姝的性子,林景修估摸著會被盯上好一段時日。
隻是這中間會不會生出什麼除了怨恨之外的情意,大抵就隻能看二人之間的......緣分了。
裴晏舟站在一側,手還環在她腰間未收,見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景修,唇角似抿著笑意,不知在想些什麼,裴晏舟頓時便生出了一股戾氣。
搭在她腰間的手加深了力道,平靜麵色下是透著涼意的語氣。
“很好看?”
與宋錦茵一同看向他的,是帶著嫌棄的林景修。
隻是他對裴溫姝的鄙夷還未來得及退,就被裴晏舟眼中的幽深給瞧得一愣。
這大哥在凶什麼?他可明明什麼都沒乾。
“身子可還吃得消?”
正想著,裴晏舟收回了視線,看向旁邊的宋錦茵,語氣雖冷,但比剛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林景修撇了撇嘴。
等正事忙完,昨日的事,他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裴晏舟性子不好,宋錦茵在他身側多年,應當也沒好到哪裡去。
到時他若還是聽不進去,往後怕是有得他苦頭吃,看他還會不會同如今一樣,動不動就透著一股子駭人的壓迫,將人嚇退。
“回世子,奴婢無事,現下就回文嶽樓。”
“先不必過去。”
掀眸看了看天色,裴晏舟又道:“讓碧玉陪著你去一趟福祿院,既然裴溫姝想要你當這個好人,你便去傳個話,說我準備免了她學規矩。”
“是,奴婢這就去。”
見她連多問一句都不願意,裴晏舟不知為何又暗自生了氣惱,卻又偏偏無可奈何,隻得繼續囑咐。
“老夫人若是不同意,你便將適才的事仔細說給她聽,這規矩我定是會免,你不用擔心我失信,裴溫姝會遷怒於你。”
聽到此處,宋錦茵才徹底對上了裴晏舟的視線。
他竟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斂了斂神,宋錦茵才出聲應下。
“世子的意思,是想讓老夫人知道,大姑娘因不想吃規矩上的教訓,棄了二夫人和二少爺?”
“嗯,你看著說便是,老夫人年紀大了,難免看不清那些彎彎繞繞,被嫡庶絆住了腳。”
宋錦茵微愣。
裴晏舟口中這話,怕是想把三房推到老夫人跟前。
隻是他自己都這般看重嫡庶,將三房往前推,他想換來什麼?
壓下二房,還是他父親國公爺?
宋錦茵退遠了一些,避開了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剛剛那樣的動作著實有些親密,也讓她一顆心提著,總是擔心他的目光會落到她小腹上。
其實說起來,有了這身孕,也不該是她宋錦茵的錯,隻是世道如此,她沒有那等身份,便隻能受著那樣的罪責,她不敢賭。
“是,奴婢這就過去。”
宋錦茵屈膝,而後沿著長廊行遠。
她眼下隻覺前路迷茫,若是按著她想的法子嘗試逃走,承載著她幼時所有美好記憶的安遠縣,她怕是永遠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