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掙紮,想要擺脫這邊的禁錮。可背上的力道就像千斤巨石一樣緊緊壓著他,讓他最多隻能像蟲子一樣左右扭動。
“你們不是胡人!你們是誰?”屯長冷汗直流,麵色驚恐道:“你們從哪裡來?為何冒充胡人,還擅闖我大梁軍營,綁殺我朝廷命官,你們是叛賊!是,你們一定是叛賊!拿下他們!快拿下他們!”
士兵們摸不清他們的狀況,擺出了防禦姿態,小小朝前靠近一步。
連勝刀鋒向前,手腕用力朝地上一摜,將大刀插入土裡。
屯長閉眼尖叫,手臂上一陣刺痛,當自己是完了,急著去活動自己的手指。
然而那刀隻是擦著皮肉下去,最終還是給他留下了一條手臂,隻是鮮血不斷湧出,很快就浸濕了他的長袖。
連勝轉過身,兩手負後,正對著士兵道:“按說,所有與勾結胡人入城掠殺有關的人,照我大梁律例,當斬。再嚴重一些,譬如與此有關的武將,還得株連。你們這樣的,無異於通敵叛國,我就是一刀殺了你們,奏章上呈殿前,陛下也不會說我一句不是,明白嗎?”
屯長還在吃痛地呻^吟,眾士兵臉色白得近乎可怕。
“可是,邊郡如今缺少將士,我可以先放你們一馬。所有士兵自領三十鞭,以作懲罰。今後,殺一胡人,記一功,什麼時候能把你們的罪過都抵了,什麼時候你們就能離開軍營。”連勝說,“我不想苛責你們,今日之事,絕非一人之錯。朝廷亦有不當之處,難辭其咎。隻是我提醒一下諸位,那是從前,既然我來了,同樣的錯處,就絕不允許再次發生!”
“你……你究竟是誰?”
雖然那答案他們心中已經有數了。敢插手軍中事務,懲戒百將,又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隻有朝廷新委任的裨將了。
“我是誰?”連勝昂起下巴,鏗鏘有力道:“我是來教你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人。”
眾兵被她震在當場。孟爺幾人也終於放開了屯長,退到一側,看著他們輕笑。
連勝踱了兩步道:“我今日就放話了。朝廷命我來此,委以重任,是為鎮守邊關,以振國威。決計不可能再出現諸如與胡人勾結一事,如有再犯,立斬無赦。隻要你們遵守綱紀,我在,我保你們。縱是戰死,死後撫恤,榮譽,一樣不缺。我會與你們一同守城,軍中爵位、功績,一切照軍紀清算。所有士兵,重新編製。軍中隻看實力,看貢獻。對於作威作福之輩,歡迎舉證,如被查實,縱事已往,可以追究。”
眾士兵又被驚住了,交頭接耳討論不休。
連勝沒有阻止他們,但也從他們的語氣和表情中,看出了他們對自己的不信任。
一人問:“你說了算嗎?”
“當然我說了算。就這樣廣而告之。”連勝不屑道,“不然還是那個姍姍來遲,總是不見蹤跡的上官嗎?”
一士兵從外麵小跑著衝進來喊道:“軍侯,軍侯來了!還有,季將軍也來了!”
眾士兵臉色聞言一變。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竟然連後將軍也來了。連勝怕是不妙。
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先傳進來了。倒是渾厚有力。
“簡直膽大包天!竟敢假扮胡人擅闖軍營,何人如此猖獗!將他速速給我拿下!”
眾兵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一行人從外麵帶兵趕了進來,為首那人身材魁梧,卻衣衫不整。在人群中掃視一番,暴怒道:“還不動手!”
連勝冷眼一掃,那群士兵僵在原地沒有動作。
那季將軍氣急,又朝著身後十幾人的隊伍點頭示意。
連勝看他著裝,笑道:“將軍何必動怒,訓兵而已。下官乃朝廷新任裨將,連勝。多有得罪,切勿見怪。”
準備動手的幾人頓了一下,其餘士兵也靜靜看著他們。
將軍哼出一氣,指著地上的屯長道:“訓兵?你這也是訓兵?不過無故拿我手下出氣而已。你不過小小一裨將,來了長郡,為何不先來參見本將!”
連勝問:“不知下官是哪裡做錯了。昨日胡人來襲,竟然恰巧無人守夜。明明是邊郡軍營,下官叫人假扮胡人擅長,竟暢通無阻,一路到了這邊。軍中勾結胡人證據確鑿,通敵叛國之罪,下官奉陛下禦製前來,不過區區一位屯長,下官還處置不得嗎?”
“你少拿陛下壓我!這裡是長郡,是邊塞!本將奉命管轄此處,就容不得你在這裡興風作浪!”季將軍從鼻尖哼出一起,對著她道:“你的任命文書呢?你尚未得本將允許走馬上任,有何資格處置武官!”
“將軍您又錯了!下官尚未處置。而且,若要處置,將軍,下官方才說的是所有人。”連勝斜著眼,同他對視道:“品階越大,責罰應當越重。因為他們身居高位,卻屍位素餐,還明知故犯,您看是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