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擔心小貓的陳一七茫然抬起頭。
這個雖然胡子拉碴但仍舊滿臉寫著精明的男人與陳一七對上視線。
——主動戴上了機械頸環,但是在隔絕一切的界間內,掌握不了狀況的他們是不會啟動機械頸環的。
但是不死的隊友卻可以在出事的時候攻擊機械頸環……甚至不死可以在發覺自己不對勁的時候按下開關
。
麵前這個人是為了彆人而主動戴上的枷鎖的。
大概,可以稍微拜托一下。
“這個任務,我不願意讓萬花筒去……她狀態不是很好。”
男人聲音很低,“但上邊下了死命令,而萬花筒也先一步同意了。”
“不死先生。”男人看著他:“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一下她。”
…
“總覺得。”坐在麵包車最後一排,陳一七轉過頭撐著下巴看著灰蒙蒙的窗外,“所有人都很難呢。”
聲音很小,一般這種情況是跟他對話的時候會有的程度。陳猊遠想著,但是因為並不明確所以沒有開口。
“如果……”陳一七不由自主的、聲音越來越低的:“我是……”
原來的【不死】就好了。
失憶把一切都搞砸了的感覺。
“暈車?”前排的萬花筒遞過來一瓶水。
陳一七搖頭,然後他表情重新開朗起來,他微微靠近萬花筒,然後下巴點了點前排的三人——不包括坐在萬花筒身邊的棉花。
“他們好高冷。”
這趟任務七轉瘋人院出了四個人,包括萬花筒在內是兩男兩女,雖然都屬於七轉瘋人院,但都不是一個隊的關係。
萬花筒自從棉花去世之後還沒有安排新隊友,聽說是她自己拒絕了,但是上邊又基本不會安排一個病人獨自出任務,所以萬花筒一直在組“野隊”。
因為這次的任務死亡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安排的人都是自保能力比較強,或者能力比較綜合的病人,一般這種類型的人不會都分到在一個隊裡。
因此這趟任務加上陳一七是拆了整整四個小分隊。
也因為這樣,大家都不太熟。
車上的氛圍也就冷的不行。
萬花筒低聲老老實實把話挑明了:“因為大家都不熟。”
其他三人:“……”
聲音可以再低一點的。
中間右邊位置戴著黑色口罩的青年轉過頭,他頭發亂糟糟的,這種亂糟糟是剪頭剪毀了的那種參差不齊,皮膚很白,杏眼,但是眼睛下方,貼著下睫毛的地方有一層紅紅的、微微凸起像臥蠶一樣彎彎的印記,這讓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我隻是有點緊張啦。”
陳一七先前沒太留意這次的隊友,因為原本心思在小貓身上,隨後又在萬花筒組長說的話上。
現在才放在自己這次的隊友身上,他瞧著黑口罩青年——是社恐那種?但是語氣挺燦爛的,聽不出來緊張。
一邊的萬花筒微微皺眉,她介紹:“代號【小風】。”
這明顯是開始互相介紹認識了,於是中間左邊一直縮著、被自己頭發包裹的女孩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是…”
她臉微微漲紅:“【森女】”
非常長、非常多的綠色卷發,坐著的時候幾乎快要把她整個人包圍了,身上有股清新的草木味道。
還穿著拖地的、看不到腳的裙子
,看起來不太方便行動。
“你好。”陳一七明亮的眼睛裡寫著好奇,但是完全沒有詢問的打算。
——這個女孩才是社恐,他肯定。
剩下的那位在開車,他穿著一身烏漆嘛黑的大黑袍,臉上戴著麵具。
這個打扮陳一七很熟悉,去白山之前,也就是在馬場跟人對接的時候,來對接的病人們就是這個打扮。
“【龍】”他簡簡單單的開口,從一個字的發音裡就透出了一股“彆打擾我”、“離我遠點”的冷淡感。
“你好。”
這是真高冷,但跟萬花筒和小貓他們不一樣。陳一七暗戳戳的在心裡也給他蓋了個章。
然後他又看了眼小風,這個人還不是很確定。
陳一七的視線並不明顯,但小風很敏銳,他又轉頭,這次眼睛彎了起來,應該是在笑,但是並不是給人感覺很舒服的笑:“怎麼了?”
“……”
陳一七琢磨了一下,他試探的開口:“你認識我嗎?”
旁觀的陳猊遠一愣,然後他仔細看了眼小風——沒有印象。
明明是沒有想起來的表情,但還是察覺到了……簡直敏銳到可怕。小風彎起的眼睛弧度沒有絲毫變化,他承認:“是啊。”
陳猊遠:【……】
他再次回憶,還是毫無印象。
“嘻嘻。”小風這次眼睛笑彎成一條縫了:“你救過我。”
“我很喜歡你。”
“所以,有那麼一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