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吐到喉嚨和胃都像有刀在刮,一邊親手從那裡邊掏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但是怎麼都拚不回來,最後隻能用床單整個包上。
然後他在養母身邊坐著發了會呆,隨後去找到鐵鍬挖坑,想要把所有人都埋進去。
也就是那個時候,白章出現了。
陳猊遠清楚的記得,白章一行人風塵仆仆,他們在最開始把他當成怪物,下意識的攻擊他。
他仍舊沒有躲避,那帶著奇異色彩的子彈朝著他腿攻擊過來的時候,陳猊遠脫力跪坐下去,於是那子彈反而正中他心臟。
後來聽白爺爺說,他就那麼死掉了,就在白爺爺感到懊悔在罵人的時候,他傷口愈合,突然恢複了呼吸。
雖然沒有當場醒過來的,但是明顯已經不是已死亡的狀態了。
陳猊遠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盯著牆壁——之後發生了一件事,白爺爺還問過他好幾l次,當時他的脫力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猊遠告訴他自己記不得了,隻記得那時候很累。
額頭輕輕靠在牆壁上,陳猊遠微微閉上眼,他停下了自己四散的思維——剛剛那個老人,跟白爺爺有種相反的感覺,渾
身惡意環繞。
但是他卻覺得,相處起來會比白爺爺輕鬆。
陳猊遠思維逐漸沉重,他眼皮掀開又閉上,背後強烈的視線他也慢慢忽視掉了。
那些找不到理由的善意,陳猊遠應對著會感到緊張,而與之對應的惡意,卻隻會讓他覺得放鬆。
所以哪怕可能會發生他無法承受的事情,他也覺得可以接受。
陳猊遠本來是這樣想的。
個人病症相關的研究因為技術問題進展緩慢,所以當初白章暫停了這部分研究,但是張安知簡單查看過後直接將之前的資料全部封存,決定把陳猊遠以全新的實驗體進行研究。
先是基礎檢查,把身體各方麵的數據記錄下來,然後是抽血和切下其身體上的一小塊肉,這都是陳猊遠熟知的操作,隻是張安知這邊做的更加頻繁,但陳猊遠還是能夠接受,畢竟會感覺不適也隻是短暫的。
他恢複很快。
然後就是讓他使用病症,觀察使用能力的時候其身體本身和身體附近有無變化。
而陳猊遠的病症是自愈與複生,所以他要使用病症的前提,就是受傷和死亡。
在白章手下時,他們對陳猊遠所做最嚴重的是以手術的形式切割他某個部位,然後在發現沒有愈合的時候停止並包紮傷口。
雖然至今還沒有發現陳猊遠沒有自愈的時候,並且隨著時間過去,陳猊遠自愈的速度在變快,負責這方麵的研究人員手速也跟著越來越快。
而且在實驗病症之前,白章他們先找到了可以麻醉陳猊遠身體的藥物,而且也確定了合適的劑量。
張安知在一開始也讓研究人員使用了藥物,然後切開陳猊遠的身體,取出了身體內的部分內臟。
但是張安知沒有讓研究人員縫合傷口,而且讓他們觀察這種傷口深度的愈合速度。
在麻醉褪去之前,陳猊遠傷口早就已經愈合,他躺在那刺眼的燈下,扭過頭看向了玻璃窗外站著的四五個人。
模糊不清的身影,模糊不清的臉。
陳猊遠又看向站在床邊的人,他們拿著薄薄的手術刀,包裹全身的白色衣物上邊有血,頭部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但也因為那強烈的光,陳猊遠看不清。
陳猊遠看不清,卻能感覺到一股又一股強烈的視線。
那其中的含義,讓野獸也會背脊發涼。
他直勾勾的視線看著上方的人,手腕輕輕動了動——結束了嗎?
結束了為什麼不放開他。
他看到了,看到他們從他身體裡取出了一塊又一塊的肉,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沒有疼痛,但是身體會下意識的戰栗。
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玻璃窗外傳來聲音,是張安知的聲音:“把他眼睛遮住,趁麻醉還沒有過去再切割一次。”
“按照計劃來。”
視線被遮擋,但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陳猊遠一聲不吭,厚實的白布讓他連一點影子也看不見,但是很奇怪的,陳猊遠能夠感受到。
他又被切開了。
這次不知道又取出了什麼。
“主任,每個地方恢複都差不多。”
張安知的聲音傳進來:“再觀察,肯定有細微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