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州上回聽聞柳氏傳回來的消息之後,便一直心存疑慮,已經讓人去查了好幾回十六年前關於昌平大長公主的事情。
可由於時隔太久,加之當時可能有人故意掩蓋,已經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隻知道,當年昌平大長公主臥病半年之久,一直沒出過門,後來突然就嫁給盛侯,八個月早產,隨後匆匆離世。
昌平大長公主婚前消失的半年,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八個月早產的盛長樂,更讓徐孟州懷疑她的身世。
思來想去,宮裡資曆最老,最有可能知道此事內情的,就是盛長樂身邊的那個秦嬤嬤。
她是太皇太後身邊跟隨多年的心腹,按理說,太皇太後知道的事情,她也應該知道才對。
於是,當天晚上,盛長樂入睡之後,秦嬤嬤便被擰著,來到風月閣,跪在了徐孟州麵前。
老婦人一頭亂發,模樣狼狽,戰戰兢兢的,先前已經被阿東狠狠地逼問威脅過了。
現在跪在徐孟州麵前,抬眸偷瞄一眼男人淩厲的目光,頓時嚇得渾身一震,什麼都老實交代了。
反正那盛儼確實也不是東西,就為了當年太皇太後給的那些利益,才勉為其難娶了昌平大長公主,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把郡主看成親生女兒對待,甚至將郡主當成利用的工具。
倒是首輔,明明知道郡主嫁給他的目的,卻還是接納了郡主,可見對郡主也是真心可鑒。
她聲音發抖,如實交代道:“郡主確實不是盛侯的女兒,不過,郡主的生父早就死了,首輔不必白費力氣查下去……”
想到當年的事情,秦嬤嬤還不禁眼含熱淚。
她所知道的也不多,一一如實交代了。
說是當年公主與一名侍衛私奔,先帝派人前去追捕,曆時半年才把公主找回來,那侍衛已經被就地正法了。
誰知回來之後,才發現公主已經懷有身孕,太皇太後怕先帝知道,為了掩蓋此事,就把公主匆匆嫁給了盛侯。
盛儼對那些事情也不知情的,拿了太皇太後那麼多好處,就算知道盛長樂不是他親生的,也隻能吃啞巴虧,總不能讓皇室麵子過不去。
秦嬤嬤抹著眼淚,道:“還求首輔千萬彆告訴郡主,隻怕她知道會接受不了,隻能當她是盛家的女兒。”
聽聞秦嬤嬤這麼一說,好像先前查到的信息,瞬間就串聯起來了。
所以她當真是公主和侍衛私奔,無媒苟合出來的?若讓她知道,估計真的會接受不了。
徐孟州知道,這個秘密,秦嬤嬤藏著捏著這麼多年,都隻字未提,定是真的對太皇太後,對盛長樂都忠心可鑒的。
也就很快答應了下來,“行,我保證,今日之事不會有他人知曉,你當沒發生過即可。”
秦嬤嬤從風月閣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已經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倒是不知,首輔怎會突然追查郡主的身世。
她也有點拿不準,首輔現在知道了郡主的身世,會不會心有嫌隙?
隔日,盛長樂拉著徐孟州的袖子,將他帶著來到一個金鑲貓眼石的紫檀木寶箱麵前,說是有東西要給他看。
徐孟州還有點奇怪,“看什麼?”
盛長樂指了指她的寶箱,湊到徐孟州耳邊,悄聲說道:“這是我的嫁妝,給你的。”
徐孟州蹙眉,疑惑的看著她,“你的嫁妝給我作甚?”
盛長樂一臉認真,道:“夫君放心,這些都是我名下不可追查的,我派人添置在丹陽,今後隻會錢生錢,利滾利,你若要招兵買馬,總有用得上的地方。”
“……”徐孟州嘴角都有些抽搐,總感覺,她又在慫恿他造反了?
徐孟州自然是不打算用她的嫁妝的,想了想,乾脆將她帶到風月閣,牽著她就上了二樓。
風月閣的二樓,前世徐孟州是不許她上來的,所以盛長樂一直都很好奇,這上頭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不過當真上來之後,也隻覺得古樸典雅,可見有一些書架和博古架,還有牆上掛著的一些名貴珍古畫,跟樓下也沒多大差彆。
徐孟州把一串鑰匙交給盛長樂,隻含笑說道:“你若實在這麼有閒心,想幫我做事,那就替我管這些私下產業吧,我也能少費點心。”
後來盛長樂抽空,帶著那串鑰匙,去了徐孟州外頭一座私宅,仔細清點過了他私底下那些“產業”,才知道,她想把自己嫁妝給徐孟州招兵買馬這種做法有多幼稚可笑,她那點微不足道的嫁妝,跟徐孟州的私產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她跟他做了這麼久夫妻,竟然現在才知道,徐孟州原來這麼有錢?他也太能藏了吧,前世竟然隻字未提!
那現在他告訴她了,是不是真的相信她了?
從私宅回來,當天晚上,盛長樂一看見徐孟州,就激動得一頭撲進他懷裡。
他將她袖子拉著,拽到床上,撲倒下去,就騎在他身上逼問,“夫君,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貪汙受賄,荼毒百姓了,哪來的那麼些產業,寧國公府的人知道麼?你怎麼沒說過,雲雀樓背後的東家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