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儼絞儘腦汁,想方設法要除掉徐孟州。
倒是不曾料到,最後他竟為一個女人甘願跳崖。
雖然盛長樂背叛,可終歸還是美人計起的效果,他最終還是因她而死。
英雄難過美人關……
原本,盛儼是想鬆手將盛長樂也扔下去,讓他們這對苦命鴛鴦在黃泉路上作伴。
可是,如今山崖上已經被徐孟州的人團團圍住,盛儼若想脫身,還是得用盛長樂要挾,希望能退回去,待安然回到營地,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盛儼將盛長寧放回地麵上,還帶著斑斑血跡的佩刀,就這麼架在她脖子上。
他站在盛長樂背後,對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絲毫也沒有憐憫之心,好似戳破之後,徹底露出冷漠陰狠的真麵目。
他道:“哭什麼哭!原本你若乖乖聽話,我不介意多你這麼個女兒,你卻三番五次忤逆於我,這都是你自找的!”
盛長樂想著男人為她跳崖,那般果斷決絕,往事種種曆曆在目,有前世五年的朝夕相處,前世她的冷漠決然,以及這輩子的點點滴滴。
她頓覺痛心疾首,一時隻顧哭得肝腸寸斷,洶湧如泉水一般的熱淚,花了臉上妝容,猶如梨花沾雨一般。
山崖上一片漆黑,隻有眾士兵手中無數火把照出微光。
盛儼劫持著盛長樂,威脅斷崖上的阿東、沈歸和徐遠州等人,“牽馬來!”
眾人對視一眼,也隻得拖延這時間,前去牽馬。
沈歸經過思考已經認定了,盛長樂肯定是他的骨血。
他怎麼這麼蠢,現在才知道,她還為他生了個女兒!他們有女兒!
他自然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畜生把他女兒要挾帶走的。
“想走,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男人一步一步,拖著刀,邁著步子靠近,冷厲的聲音隻讓人不寒而栗。
一股不知殺了多少人才有的血腥煞氣襲來,沈歸手中拖著一把長長的佩刀,刀尖從地麵的岩石上劃過,擦出一道道忽明忽暗的火花,讓他整個高大威猛的身形,看起來仿佛撕裂地獄爬出來的羅刹。
盛儼抬眸,對上沈歸那猩紅的目光,仿佛麵前站著的是一隻被激怒的猛獸,怒火衝天,正朝著他撲上來。
盛儼頓時背脊冒出了冷汗,連忙將盛長樂擋在麵前,“彆過來!不然我就割斷她的喉嚨!”
沈歸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可為了盛長樂安全,也隻能忍耐談判,“拿一個弱女子要挾,算是什麼真男人!往你自恃一朝名將,竟做出如此卑劣無恥之事,也不怕傳出去讓天下人恥笑!
“有本事我們單打獨鬥,若是你能接我三招,今日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盛儼一愣,隨即冷笑一聲。
他雖然受傷,可好歹曾經也帶兵打仗的武將,一向身手不凡的。
就算沈歸再怎麼厲害,他怎可能接不住他三招?他也太小瞧人了!
盛儼想了想,道:“當真我接你三招,你便放我離去?”
沈歸一刀就能砍死這畜生,更何況三招。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的,我沈歸敢以亡母名義發誓!”
盛儼想了想,最終同意下來,將盛長樂扔到一旁。
盛長樂脫離掌控之後,來不及悲傷嚎哭,第一時間就跑到徐孟州跌落的懸崖邊,看著底下黑暗的深淵,喚了一聲,“夫君……”
她癱軟的跌坐在地上,繡著芙蓉的衣擺都沾染上了泥土,回聲在懸崖之上久久回蕩,哭得是聲嘶力竭。
怕她一不小心跌落下去,阿東趕忙過來,拉著她的胳膊。
盛長樂一時衝動,差點真的落下懸崖抽噎道:“我夫君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放開我!”
阿東連忙安慰,“夫人莫急,屬說不定六爺能死裡逃生,屬下都派人下去找了……”
盛長樂上來之時,知道這座山有多高,也知道這懸崖有多深,她知道,徐孟州肯定已經粉身碎骨了!
若是她今日不跟過來,就不會出這種事了……前世是她害死了他,這輩子,她又一次害死了他。
她越想越傷心。
轉而抬眸,將帶著寒意的目光投向盛儼。
都是這個畜生,前世利用他不說,現在又害死了徐孟州,竟然還要殺她!
她要讓這盛儼給徐孟州陪葬!
盛儼沒想到,他竟然隻能接沈歸兩刀,便已經被沈歸一腳踩在地上,動彈不得。
如今落入他們手中,想來是絕無生路了。
盛長樂帶著前所未有的恨意,一把奪過阿東手上的短刀,走到盛儼麵前,蹲下身,含著眼淚,憤恨不平的看著他。
時至今日,盛長樂就想問他,“你可曾有半點,把我當作你女兒?”
盛儼冷笑,“我女兒隻有長寧,已經被你們給害死了!隻有你去給長寧陪葬,她才會死得瞑目!”
盛長樂苦笑,原來,在他眼裡心裡隻有盛長寧,她連半個女兒也算不上,隻不過是讓他體麵的利用工具罷了。
盛儼自知必死無疑,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時至今日,也不怕告訴你,你娘當年難產也是我做的,隻有她死了秀雲才能進門!”
盛儼雖然跟葉氏和離,可背地裡也是與葉氏是說好的,將來一切平息下來,定會接她回來。
當初葉氏懷有身孕,為了讓她早些進門,盛儼便將昌平長公主做成意外難產,反正太皇太後給的好處他都已經收入囊中了,娶跟人苟合懷上孽種的公主,簡直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恥辱!
聽聞此話,本來就因為徐孟州墜崖備受打擊的盛長樂,當時渾身一震,好似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盛儼,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