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怔,半晌不開口,郭靈忙道:“我是仆人,救主是分內之事、無甚謝不謝的,何況也沒救到。”
我見妹妹滿麵不情願之色,顯見毫無感恩之心,猛地想起朱襲那出傀儡戲中說妹妹撞死人後悄悄埋屍林中,心中頓時不悅,隻瞪視著她。她見我臉色不善,隻得勉強向郭靈行了一禮,道:“多謝你相救之恩。”
郭靈急忙回禮,道:“小娘子折煞我了。”
我又催促道:“你快回房歇著,以免傷情加重。這個月叫
秩先代班也是一樣的。”郭靈隻得諾諾而去。
一名亞父親兵進殿通稟道◇“朱襲遣使求見主公,一同送來的還有十二具棺木。”
想不到那朱襲竟還有臉遣使上門.我與亞父對看一眼、均疑惑不解。
王祁怒道:“這老賊還有臉派人來?主公不必相見,砍下來使的腦袋送回去就是了!”
我忽地想起那日為護我而死的親衛隊一共正是十二人,心中一動,遂道:“且叫他進來。”
來使一進殿便跪倒,頗有戰兢之意,道“小人特替我家主公前來告罪。那日諸葛宴率兵追殺林盟主之事,並非出自我家主公之令,乃是諸葛宴私下所為,我家主公所要的隻是金弦
弓,並不想出爾反爾要林盟主的性命,請林盟主明察。”
他又急切奉上一個匣子,道:“後來我家主公一得知此事,便將諸葛宴正法,首級在此。”打開匣子,裡麵果然裝著諸葛宴的人頭。
王祁喝道◇“胡說!諸葛宴乃是你家主公的心腹,未得號令,他焉敢擅自做主?明明是朱襲老賊欲殺我主,奸計敗露後又怕我大軍踏平他老巢,這才殺了諸葛宴替罪!”
朱使苦著臉道:“我家主公若要加害林盟主、又豈會放他
出城?關起城門來,一通亂箭,便是十個林盟主也一起了賬了。”
言眺冷笑道:“朱襲老兒要殺我三哥,又怕天下人說他言
而無信,因此假意放走他,暗中又派親信追殺他,無論成與不成,事後都可將罪責推得一乾二淨。”
來使垂首道:“我家主公帳下有的是武林高手,若有心要殺林盟主、早派人對林盟主下手,事後再砍上幾個小兵頂罪,一樣可將罪責推得一乾二淨、又何必白白送了已跟隨我家主公十幾年的諸葛宴性命呢?”
他所言也並非不無道理,我一時沉吟。那來使又道:“我家主公說了,他忍痛殺諸葛宴,賠罪是小,整肅軍紀是大。
諸葛宴即便過往功勞再大,如今竟敢不聽號令,陷他於不義,也隻能是當斬不赦。”
亞父捋須道:“好,既然如此,南劍之盟暫且不追究此事。”
亞父言雖然短了氣勢、卻在我意料之中。如今休說我軍新敗折了不少人馬,便是有二十萬大軍,一時片刻也攻不到紅藍江北岸去報仇雪恨。
來使謹慎看我一眼,見我未有異議,這才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道:
“林盟主手下十二名勇士被諸葛宴所殺,我家主公對林盟主的哀慟感同身受,隻是如今已彆無補償之法,隻能將屍身好好裝殮,送回給林盟主,另有金帛若乾,聊作補償,請林盟主代為轉交其家屬。”
果然這十二具棺木中裝的是韓豐等人的屍身。
如今按這朱使的說辭,真真假假,再分不清到底是朱襲要
殺我還是隻是他的手下虯髯老者與諸葛宴私下相約要殺我。
按朱襲狡詐的性子,我才不信那虯髯老者故意漏掉我背上的神堂穴未解不是出自朱襲授意。
無論如何,我與朱襲必有一戰,好在眼下至少有諸葛宴的人頭可以祭奠亡靈,待來日我軍
踏破紅藍江北岸,再拿朱襲的首級祭奠子都等人。
亞父既已開口表態,我也順勢道:“凶手既已償命,也就罷了。節下請回去複命罷。”
待朱使一走,我便來到棺木前,吩咐一一打開棺蓋。韓豐等人 p 身尚算完整、裝殮得也算用心,我心裡略好受一些,轉
頭向眾人沉聲道:“諸葛宴醃腰小人,他的命怎抵得上子都他們的命?來日我要踏破居霞關,取了朱襲的人頭來慰英烈!”
眾人都是轟然一聲答應,才進屋子,言眺在門外道:“三哥,你身子如何?讓我瞧瞧你。”
我想起破廟中古怪的美婦與羊腿,便開門讓他進來,道:“也好、我路遇一位陌生寡婦,吃了她些東西,也不知有毒沒毒,你正好替我看看。”
言眺在桌旁坐下,瞧著我伸出的手,神情恍得一恍,這才伸出手指替我搭脈。他的手指卻微有顫抖,雙眼隻是怔怔地瞧著我,仿佛從沒見過我一般。
我有些詫異,仔細打量時,見他臉頰仍有些消瘦,想起他跟我出生入死,心底泛起些許憐愛,隨手拍拍他右臉、溫言道:“四弟,這些天累你擔憂了。”言眺
卻是一驚,瞬間紅透了雙頰,支吾道:“那.….…沒甚麼。”低下頭,再不敢看我。
適才眾人一起,我未覺他有不同之處,此時兩人相處,我卻覺得他似乎比起以往有些怪異之處,仔細看時,他雖垂著雙眼,眼神中仍可看出有些慌亂,又有些心緒不寧。他一直把脈不語,我輕咳一聲道:“四弟,我可有不妥之處?”
言眺略略一驚,仿佛省過神來,急忙收回手,道:“沒甚麼大礙,也沒中毒,三哥儘管放心。”
我見他仍是麵紅耳赤,忍不住道:“四弟,你何以臉紅?”言眺終於抬眼向我看來,竟是眼中泛淚道:“三哥,我真擔心你回不來,擔心朱襲把你殺了!”語聲中已帶上了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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