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寶宗時, 白得得和南草就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隻是突然多出這麼大一筆靈石來, 杜北生怎麼可能不懷疑。
“師傅,這靈石哪兒來的?”如今杜北生小小年紀就頗有氣勢了,而且因為吃得好穿得暖之後,也開始長個兒了, 瞧著也老成了許多。
“反正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你用就行了, 管那麼多乾什麼?”白得得對著杜北生也是氣勢很足的,沒想過找借口敷衍過去。
杜北生卻是一股子牛脾氣,不僅不用那靈石, 而且劍都不練了。
白得得氣得跳腳,可算是有點兒理解當初她老爹和老娘對她的那股恨鐵不成鋼的痛心了。
“不練就不練,稀罕啊?哼。”白得得幼稚地開始跟杜北生冷戰,個小兔崽子居然跟她橫起來了, 要是壓不住他, 她這個當師傅的可就真是丟份兒了。
兩人這麼一冷戰,南草可就開心壞了, 一個勁兒地在白得得耳邊道:“哎, 北生這孩子太讓人傷心了,咱們勞心勞力地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兒, 他居然還跟你賭氣, 太叫人寒心了。”
“你挑撥離間挑撥得很歡快是吧?”白得得踢了南草一腳, “你這樣挑撥離間是瞧不起我智商是吧?還不快去種地?種不出你說的靈魔同株,看我怎麼收拾你。”
南草還敢說什麼?
而這邊杜北生拿劍擱在南草的脖子上,南草當然是威武就屈了,把她和白得得乾的事兒全倒出來了。
杜北生聽了之後,抱著劍在白得得門邊坐了一夜,等她醒了才低著頭站到了她麵前。“師傅。”
白得得撇開頭,“哼。”
杜北生道:“師傅,你以後彆再去跳舞了。我知道師傅是為了我好,可是如果為了我要這樣委屈師傅,弟子寧願死。”
杜北生的音調並沒什麼高低起伏,話說得很平靜,卻讓人不能忽視裡麵的認真。
白得得道:“我不是為了你,就是想出個風頭而已。你不用擔心,我當然不會再去跳舞的,我自己也覺得丟死人了。”白得得捂住了臉,隻要一想到那天容舍無情無欲的眼神,還有周遭那些人的醜態,她就覺得丟臉,她才不是去誘惑男人的呢,太丟臉了。
白仙子嘛,走的是冰清玉潔的路線,白得得當然不肯自毀人設。
杜北生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可是他並不是個隻知道拿“死”威脅人的人,他其實也覺得很丟臉,可事實就是這樣,隻要他的實力一天不得到質的提升,他的師傅就會為了他受儘委屈,杜北生的道是絕不再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傷害受委屈,所以他必須去追求他的道。
至於白得得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小徒弟的這種心理,連她跳個舞,在杜北生眼裡就跟她去賣身了一般。總之,不知不覺中,在杜北生心裡,他師傅就隻有好好地待在她喜歡的地方當米蟲似乎才叫不委屈。
沒過兩天南草就跑來跟白得得說,杜北生去了“龍門”試煉。
這龍門得名於魚躍龍門之意,是七寶宗在海底以驚天偉力開辟出來的一條試煉通道。其間危險萬分,有許多海底異獸出沒,但凡能從龍門裡走出來的弟子,無一不是天賦絕頂,實力非凡之輩,可背後付出的艱辛也難以想象。
通常進去試煉的弟子隻能活出來百之一二。
“他怎麼自己不來跟我說?”白得得略有些生氣,不明白乾嘛要讓南草當傳聲筒,她感覺自己被疏遠了。
南草道:“那小孩兒不是怕你不同意嘛?”龍門那麼危險的地方,白得得自然很可能不同意讓杜北生去,畢竟她是很疼愛這個徒弟的。
但是這都隻是杜北生和南草的個人猜測,也是杜北生的一個美好的誤會。
在白得得心裡,她可從沒想過會阻止杜北生。對她而言,那既然是杜北生的選擇,她就隻會支持,雖然龍門很危險,但白得得是白家人,從小就知道修行是逆天而行十分危險的事情,早就已經接受了。
“那小孩兒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他不在的時候,儘量少下山,等他回來,你想去哪兒,他就會陪你去哪兒的,再不讓你受委屈。”南草道。
白得得聽了並沒覺得多受用,也並沒覺得她那小徒弟很有孝心,隻是翻了個白眼道:“我這是收徒弟還是收老子啊?小小年紀就管東管西的。”她心裡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我也覺得那孩子管太多。”南草趁機又給杜北生上眼藥,不為彆的,就為爭寵而已。
杜北生這一走,南草也忙了起來,他覺得好歹他也是個老魔頭了,怎麼也不能輸給了一個小孩兒。
白得得聽了南草的計劃後道:“所以,你是想讓我用我好不容易才存了一點兒的陰陽氣幫你篩選種子?”
南草道:“現在東荒域的種子都隻適應靈氣,而魔種又不能種,可是據我所知,在蠻荒時期天地間隻有陰陽母氣,如今的種子都是從那時候傳下來的,本質上肯定也有能適應陰陽母氣的種子留存下來,我們隻要多試試,肯定能找到種子。”
南草又補充道:“法子雖然笨了點兒,但也是最經濟適用的。”
白得得道:“那得試多少次才能篩選出種子啊?”
這個就是未知數了,南草也不敢保證。好在普通的草種一點兒也不費錢,可說是因有儘有。
白得得有些肉痛地調動混沌海裡的陰陽氣,她的練體術才剛覆蓋了一雙腳呢,本想著有空的時候再多練練,讓全身肌膚都變好看一點兒的。隻但願南草不要騙她,不然她非捏死他不可。
南草找來的第一批種子都是些低賤的草種,廉價易生,白得得隻對著那些種子用了一次陰陽氣居然就挑選出了兩粒存活下來的,至於其他的種子全都死亡了。
雖然蠻荒時期天地間全是陰陽母氣,可後來靈氣和魔氣漸生,當那些種子適應了靈氣後,無論是陰陽氣還是魔氣對它們而言就成了毒氣,反之亦然。
“咱們運氣也太好了吧。”南草驚呼道,他準備了不下百餘批種子,沒想到第一批就成了。
白得得嘚瑟道:“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想當初我和北生剛說要找你的時候,一下子就讓我看到了那賣種子的修士,那才叫運氣絕頂呢。”
“是,是,看來主人不僅容貌天下第一,連氣運都是地上無雙。”南草積極地拍著馬屁道。
白得得很是受用。
而南草這邊總共得了十餘粒種子,就在白得得的小院裡開辟了一小塊田種了起來,為此還專門向白得得要了一套她以前買的陣盤設在小田四周,阻止其他人進入。
白得得隻在第一天時好奇地參觀了一下。
南草的種植方式的確和普通靈植修士不同。靈植修士使用的是法訣,比如金犁訣,成雲訣等等輔助靈植生長,而南草出身魔修,肯定不能放下老本行。他修習的草木之術是將自身也當做植物來修行,同時寄身於草木之上。這也是為何當時南草能暫時將元神藏身於種子裡的原因,而其他人若要奪舍隻能選擇人或者動物。
而現在南草的元神在寄身草木之上的同時,卻還以玉怡的道修體施展了法訣,她的靈種本是靈露花,在凝露訣上十分有天賦,如此內有南草的元神體念草木之需,外有凝露訣等法訣輔助,那一小片田地裡的種子很快就冒出了新芽。
那陰陽母株,不同於靈植,也不同於魔植,雖說看起來有些奇特,可並非禁忌,因此大喇喇地栽種在七寶宗裡也沒有人過問,頂多就是好奇白得得的院子裡怎麼種這樣的“凡草”而已。
如今杜北生和南草都有了各自忙碌的事情,留下一個白得得就有些無所事事了,至於“修行”這種事是絕不會主動出現在白得得腦海裡的。
白得得閒得無聊,便去木可婉哪兒串門,畢竟都是出自得一宗,哪怕以前不熟,現在也就熟了。
白得得去找木可婉的時候她正在玩玲瓏盤。當時白得得就眼紅了,“你怎麼有這個?你出來的時候,你祖母沒沒收嗎?”
木可婉道:“沒收了的。可是我一個人在這裡孤零零的好不可憐,所以寫信回去給祖母訴了訴苦,上次宗主來的時候,祖母就讓宗主捎給我了。”
白得得的眼圈紅了,“還是你祖母疼你,白元一那個老頭子……”白得得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比誰更受寵愛這一點,她居然輸了。
木可婉敷衍地安慰白得得道:“哎,白長老也是為了你好。”
其實兩個姑娘都知道這是廢話,她們誰都不想要這種好。
白得得挨著木可婉坐下來,探著頭去看那玲瓏盤,“最近上麵有什麼新鮮事兒嗎?我感覺我都落後一百年了。”
嘮這種嗑木可婉可有興趣了,“當然了,最近發生了件大事兒。《天仙舞》聽過嗎?”
白得得心裡“咯噔”一下,脖子反射性地左右擺動起來,“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聽說有人在白雲城主的壽宴上跳了支天仙舞,如今方壽山懸賞五十萬靈石,隻求再賞一支。同時齊連宗、紫雷門、合歡教的人都有開出懸賞,就為了找當時跳舞的那姑娘。”木可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