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成磊看著麵前不遠處, 手擱在琴弦上美得驚人的陌生少女,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或者這依舊是龍門裡的幻境?
良久後白得得睜開眼睛,一睜眼就被麵前的放大的臉下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往後仰了仰身子。
“你是誰?”賴成磊的聲音有些緩頓,大概是太久沒正常說過話了。
白得得則是眼睛一睜, “你好了?”她其實真的是瞎貓碰著死耗子了,莫名其妙地就治好了賴成磊。
雖說這裡麵是個什麼道理白得得完全不知道,但是她那“神醫”的本事可是很快就傳遍了七寶宗。至於白得得自己, 隻知曉《鎮魂曲》絕對是神曲。
而南草關心地卻是,“主人,你對那些陰陽母植做了什麼?它們都長瘋了。”
白得得很無辜地去看了一眼, 那些本隻能長一尺來高的林淩草,居然竄到了三尺來高,白得得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好像就是彈了首曲子啊。”白得得自己也很迷茫, 這鎮魂曲的效用未免也太多元化了, 不僅可以鎮魂凝神,還能催生草木?
不過迷茫歸迷茫, 好處是這些林淩草所能產生的陰陽母氣總算是滿足了這個階段白得得的需求, 她的混沌海裡又開始累積陰陽母氣轉換後的元氣亮點了。
自打白得得治好了賴成磊之後,也間或開始有弟子來找她治傷, 因為要讓丹香門的人出手收費都太高了, 而白得得治好賴成磊才要價八十積分, 可說是十分物廉價美。
但是白大小姐是個什麼人啊?人家壓根兒就不是靠賣藝為生的人,一點兒進取心都沒有,賺夠了一千分之後,就直接揚著下巴進了藏經閣的頂樓,完全不理會那些曾經看輕她本事的人。
七寶宗藏經閣頂樓裝潢得十分典雅,一門一門地絕學裝在木雕匣子裡,被一團團守護之光圍繞。
白得得拿著剛從守經人那裡換來的玉簡,放入《器譜》光團麵前的凹槽裡,那守護之光漸漸散開,而露出古舊的木匣子來。
根據宗規,白得得是不能將《器譜》帶走的,而且隻有三天三夜的時間可以在這裡參悟器譜。
在白得得之前,七寶宗不是沒人來參悟過《器譜》,可是這幾代的弟子沒有一個成功地領悟出了時空法則,因此七寶宗的神器門漸漸式微。
白得得心情有些小激動地虔誠地打開匣子,七寶宗的《器譜》沒讓白得得失望,裡麵果然記有七寶宗聖祖對時空法則的領悟,雖然文字佶屈聱牙,但白得得卻一眼就看了進去,這當然得多虧那段魔舟的際遇。
白得得光知道時空法則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哪怕她知道在極度放大的時空裡,有時間縫隙的存在,可是怎麼找到那縫隙,又怎麼開辟那縫隙,都是難以實現的問題。
《器譜》裡說,上古有大能可以追日逐月,以超光之速而逆轉光陰,時空裂縫自然是手到擒來。
這種境界白得得就不用去想了,她爺爺白元一也不可能做得到。
既然從時間上不可能著手,那唯一能動的就是空間了。《器譜》裡此處之後再無任何文字,隻有一幅圖。
白得得看著那個山形,忽然想到,經冬曆春,一年有四季之景,而在高山處,從山腳至山頂,無須一年,隻用一個瞬間,就能經曆四季。山頂白雪皚皚,而山下卻炎熱如夏,這就是空間和時間的轉換。
但是這還不夠,這隻是個概念,並不能應用,怎麼才能找到那個縫隙呢?
白得得在頂樓坐了三天三夜,最後一刻才驚喜地睜開了眼睛。可以說魔舟既為她開辟了另一片世界,也遮擋住了她的眼睛。
大道至簡,那才是美,本就沒有人想象的那麼複雜。
白得得從藏經樓頂層離開後,整個人都沉浸在器譜的思悟中,嘴上念念有詞,如果不知道內情,準得以為她瘋了。
白得得把自己關了一個月,直到五大宗大比的前一天才出關,甚至為此錯過了七寶宗門內弟子的選拔。
而杜北生則成為了最耀眼的黑馬,在種靈境弟子裡拔得頭籌,而得以在五大宗比拚裡出戰。
好在這一次的五大宗大比剛好輪到七寶宗承辦,白得得不用去爭取資格也能旁觀。
其餘四宗的弟子早在十日前就陸陸續續有人已經抵達,當然大佬們肯定是要最後才肯粉墨登場的,所以白得得的爺爺和爹娘都還沒到,但是白宏一卻提前到了。
“得得。”白宏一就住在白得得的小院裡,因為她在閉關,所以一直沒打擾,這會兒見白得得自己出來,才迎上去道:“咱們得得果然長大了,真想不到你也有閉關的一天。”
白得得看到白宏一自然如見了親人一般高興,一下就撲入了白宏一的懷裡,“宏一哥哥。”這實在不能怪白得得不懂男女之防,而是白宏一雖然名為哥哥,但年紀卻被白得得大了許多,是打小看著她長大的。
好在白宏一比白得得慮事周到許多,回抱了一下白得得就將她輕輕推開,然後摸了摸白得得的頭發,“怎麼還是種靈境初期啊?”
白得得立時就沒勁兒了,白宏一有時候比她家老頭子還管得嚴,“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靈種萬年都不出一次,這麼厲害的靈種,開田怎麼可能容易。”白得得這話說得一點兒不臉紅的。
白宏一忍不住歎了口氣,又道:“這些日子可有人欺負你了?”
“就等著你說這話呢。” 白得得抱住白宏一的胳膊道。
白宏一看著白得得的眼睛,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發燙,不自然地抽回了手。近一年的時間不見,彼此好似陌生了許多,而曾經的小姑娘似乎就成了大姑娘了,有了女人的魅力。
白宏一對白得得當然沒有非分之想,隻是突然意識到了白得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而已。
白得得自己日日照鏡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但是陰陽修容花對她的改變是潛移默化的。更何況,她本就在修煉魔道的練體術,因為小院中陰陽母氣漸豐,而她有天魔舞和鎮魂調加持,早晚吐納時也是事半功倍,如今練體術小有所成,渾身肌膚的練體已經完成,隱隱透出了一層寶光。
美,自然是極美的,但是大千世界的美萬萬種,而人又各有所好,唯獨白得得這一種美像是花蜜對蜜蜂的吸引般,讓修道者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白得得可沒察覺白宏一的異樣,沒跟他客氣地直接拍給了他一本小冊子,那上麵全是得罪過白得得的人,嚴重程度依照顏色劃分。
白宏一接過小冊子,隻覺背後有一束不可忽視的視線在凝視他,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身後抱劍而立的少年。
的確是少年,若說一年前的杜北生看起來像個弱小的孩子,如今的他就已經長成了挺拔玉立的少年,神情冷峻而銳利,像一把出鞘的劍,劍芒割人。讓人不由為他的氣勢而心驚,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右手殘缺,腳似乎也微跛,可真是因為這樣,他似乎站得比尋常人都更為挺拔。
“這是北生?”白宏一有些遲疑,不怪他看輕白得得,實在是白得得的跳脫性子怎可能有耐心調0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
白得得道:“對呀,北生剛才龍門出來不久呢,宏一哥哥,我徒弟厲害吧。”
白宏一笑著點了點頭,又衝杜北生慈祥地笑了笑。
杜北生卻撇開了頭。他對白宏一有種天生的妒忌,因為他能得到白得得給他的小冊子,而他師傅卻還不會讓他去收拾那些得罪過她的人。這就是親疏之分。
白宏一對杜北生的無禮並沒放在心上。
白得得又繼續問道:“宏一哥哥,我爺爺他們什麼時候來啊?”
白宏一道:“長老前不久閉關了,這一次不能來,不過師傅和師娘都要來。”
雖然爹娘會來讓白得得十分高興,但是一聽老頭子不來就不由嘟了嘟嘴,“這老頭子也太狠心了吧,居然見都不來見我,知道要大比了,居然還閉關?”
白宏一又揉了揉白得得的頭發道:“他老人家不就是怕見了你心疼而食言嗎?”白得得的性子誰不知道啊,估計白元一一來她就得裝可憐,白元一拿她怎麼可能有辦法。
白得得癟嘴不開心了。
白宏一趕緊道:“不過長老已經將‘生之劍’鑄好了,讓我帶過來給你。”
白得得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了,“煉好了,給我,給我。”白得得又朝杜北生招手道:“北生,快來看我爺爺給你煉的劍。”
白得得是個顏控,她設計的劍外表當然是極美的,不過不是那種華麗的美,而是低調極簡的美。
“北生,你試試。”白得得道,“我觀你平時使劍重於靈活,而且你的身法是‘閃電閃’,用重劍的話會對你的身法有阻礙。因為你速度越快,受到的阻力就會越大,所以這柄生之劍是柄輕劍,你試試,還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好處哦。”白得得有些賣弄。
杜北生接過劍,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才拿到手上,就感覺那劍仿佛與他的靈魂都契合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