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璟沒想到白得得會來見自己,收了功睜開眼理了理袍子走了出去。
“蘇師叔。”白得得帶著笑上前朝蘇彥璟行了禮。這待遇在白仙子這裡絕對可稱得上熱情了。
蘇彥璟頗有些受寵若驚。白得得在得一宗的地位說是小公主都不差,普通一個定泉境修士還真不一定有資格讓她含笑相迎。
蘇彥璟愣了愣,不知該怎麼稱呼白得得。既然白得得主動叫他師叔,他回一句白師侄也是可以的。但是想當初兩人同時種靈,白得得對他又頗為照顧,蘇彥璟驟然成為她師叔,還有點兒不適應。
白得得看出蘇彥璟的拘謹道:“師叔叫我得得就可以了。”
旁邊的弟子見到白得得對蘇彥璟如此恭敬,心裡都想是不是見鬼了。需知蘇彥璟雖然是宗主的唯一徒弟,但白得得可是對容舍都不屑的人。
蘇彥璟點了點頭,“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白得得笑道:“師叔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蘇彥璟沒動,他和白得得雖然修為差異很大,但年齡卻是相當,總是要避嫌的,但是他見白得得眼巴巴地看著他,又實在忍不下心拒絕,於是點了點頭往旁邊走去。
到了僻靜處,白得得才開口道:“師叔,是這樣的,你與我同時種靈如今卻已經是定泉境修為,放眼整個東荒域都是獨一無二的,師傅的天賦了得自然是原因,但其中宗主對師傅是否也有些幫助?”
蘇彥璟不解白得得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白得得心裡一喜道:“師叔,我也收了個徒弟,你知道嗎?”
蘇彥璟點了點頭,雖然種靈境的比試他沒去看,但白得得收徒的事他還是知道的。因為這姑娘是得一宗的熱門人物,她身上不管是發生個什麼事兒,都有人當談資來講。
白得得道:“我這個徒弟可勤奮用功了,但是都一年了才到種靈境巔峰,我就想知道宗主是用了什麼法子在指導師叔。”
一年才種靈境巔峰?蘇彥璟覺得自己和白得得之間的認知可能有些偏差。雖然蘇彥璟本身是個特例,但他也知道在修真界,有大把大把的人用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到種靈境巔峰。白得得那弟子天賦十分普通,甚至可說是底下,一年能有這水平已經是叫人驚豔了。
蘇彥璟道:“杜北生的天賦一般,得得你能讓他一年就到種靈境巔峰,而且還是七寶宗種靈境前十,已經叫人刮目相看了。”
看起來蘇彥璟不僅知道杜北生的名字,而且對他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可見他對白得得師徒的消息是很放在心上的。
白得得笑道:“師叔就彆誇我了,跟師叔比差太遠了。我就是想知道宗主平時是怎麼指導師叔的,有沒有什麼彆的特殊的地方呀?我那小徒弟心高氣傲,輸了比賽之後一直不開心,我……”
蘇彥璟算是懂了,白得得這是為了她徒弟來請教的。
蘇彥璟道:“師傅說對弟子需因材施教,我勤奮已夠,但閱曆和實踐卻太少,所以這一年都是跟在師傅身後,四處雲遊,增加了不少閱曆。我想北生之所以敗北,可能是因為對戰經驗不足的緣故。”
“是嗎?”白得得覺得蘇彥璟說了跟沒說一樣。
蘇彥璟看出白得得的不以為然了,“師傅還說我沉穩猶豫,但是衝勁不足,所以帶我去北涼打了三個月的黑拳。”
“什麼?”白得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北涼常年大雪漫天,哪裡的人彪悍異常,黑拳市場也極為活躍,白得得早就有耳聞,但是她爺爺堅決製止她去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所以白得得從沒去過。
“而且師傅封了我的修為,讓我以凡人之身去對戰的。”蘇彥璟道。
白得得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蘇彥璟一番,如果將修為排除在外的話,蘇彥璟就是個文弱書生型,白白嫩嫩的,一點兒煞氣沒有,這種人居然還封了修為□□拳,白得得覺得容舍估計是瘋了。
“□□拳有什麼用啊?我們是道修,講求的是溝通天地靈氣,你這鍛煉方式怎麼有點兒魔修的意味啊?”白得得道。
蘇彥璟道:“師傅說,道生萬物,天生萬物都有道,我們自身也是道,如果對自身都不了解,而妄求天地之道,那是舍本逐末。”
白得得不說話,那是因為不想認同容舍。
“不過這個法子十分凶險,一開始有好多次,都是師傅暗中保住我的命的。你若想這樣訓練北生,恐怕得另尋人看著他。”蘇彥璟道,非常委婉地暗示白得得的修為不夠。
白得得點點頭,看起來蘇彥璟這裡再問不出什麼有意義的內容了,她算是看出來了,容舍就是個罔顧人命的蛇精病。她可舍不得杜北生去那種地方磨煉,他小時候已經很苦了。
“師傅。”
白得得還沒邁步呢,就聽見蘇彥璟恭敬地朝她身後喊了這麼一聲。
白得得回頭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容舍。
容舍看了白得得一眼,似乎是在向蘇彥璟詢問她在這裡做什麼。
蘇彥璟立即主動坦白道:“白師侄來找我打聽師傅教導我的法子,她有些好奇我的修為進展速度,對師傅十分欽佩。”
白得得的眼神已經可以將蘇彥璟背後戳個大洞了,這人什麼毛病啊,她什麼時候表現出過對容舍的欽佩?
但蘇彥璟其實真是一片好心,白得得對容舍的不敬在得一宗又不是什麼秘密,他是不希望白得得和容舍之間結下解不開的結才這樣說的,實乃為白得得著想。
白得得從蘇彥璟身後站出來道:“我沒有欽佩你,都是你徒弟自言自語。”
瞧瞧,這話多作死啊?得罪容舍不說,還得罪蘇彥璟。其實大小姐不是沒有情商,隻是懶得用而已,靠的還是拚爹的底氣。
容舍對蘇彥璟笑了笑,“好心沒好報了吧?”
蘇彥璟有些尷尬地低了低頭。
白得得對著容舍冷哼一聲,看見他就傷眼,擦肩而過時更是拋下一句,“你這樣教導弟子真是喪心病狂的蛇精病。”
蘇彥璟聽了鑽地洞的心都有了。
容舍朝蘇彥璟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倒是轉身跟著白得得走了。
白得得走了兩步,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警惕地看著容舍,“你跟著我乾什麼?”
容舍道:“既然是打聽教導弟子之道,怎麼不來直接問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得得就是再屈尊降貴,也不可能抹下臉去問容舍的好麼?“什麼打聽啊?我隻是跟蘇彥璟沒話找話說而已,我弟子教導得不知道多好呢,還需要向你打聽啊?”
容舍對白得得態度沒太在意,就好似白得得無論是不屑他,還是敬重他,他都完全不放在心上,對她整個人都是漠視一般。
“不管怎麼說,杜北生如今已經成了我得一宗弟子,我這個做宗主的就對他有責任。你身為他的師傅,雖說現在還能指導他,但他即將踏入開田境,你的修為跟不上,眼界和體悟也就跟不上。杜北生還算是個好苗子,將他交給我吧。”
容舍此話一出,儼然是踩了白得得的尾巴,她全身的毛發都憤怒得快豎起來了。
“你休想!”白得得指著容舍的鼻子道。
容舍往前走了兩步,距離白得得一臂距離時,抬手輕輕挪開了白得得伸在他麵前的手指,“我馬上就會頒布一條新的宗規,為了得一宗的發展,如若弟子修為高於師傅,則自動出師,或自己另擇師傅,或宗門安排師傅。”
“我殺了你!”白得得跳起來就想去抓容舍的頭發,這是女人打架的本能選擇。
而容舍隻是閒閒地一拂袖子,白得得就輕飄飄地借著風被吹到了三丈開外。
修為完全被碾壓,真是好丟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長串誇張的笑聲從空中傳來,寧凝出現在白得得身側道:“我剛才看見什麼了呀?是看到白孔雀被人一掌打得飛出來嗎?哎喲,不該叫你白孔雀的,我看啊,叫白草包還差不多。”
寧凝一邊走一邊拍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