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壽山十分地守信, 不到一個時辰就派人將雪絨鼠給白得得送了來,同時奉上的還有能與雪絨鼠溝通的骨笛, 那馴鼠人更是仔仔細細地教了白得得如何用骨笛駕馭雪絨鼠。這些雪絨鼠,一生下來就和鼠笛建立了聯係,隻受笛子控製,所以如今白得得就成了它唯一的主人。
待來人走後, 南草叫道:“我的個乖乖,你外公、外婆可真夠土豪的啊。”先有滅仙符,後有雪絨鼠, 普通修士一輩子的積累都買不起一隻。
“不是外公外婆送的,剛才去給外公請安,遇到個長輩送的見麵禮。”白得得道, 她沒提方壽山的名字,主要是不想回憶“跳舞賺靈石”那麼low的事兒。
南草做了個暈倒的誇張姿勢,“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這些人累死累活, 賺不了一隻雪絨鼠的靈石, 你們這些修三代倒好,見麵禮就是雪絨鼠, 這個世道還有天理嗎?”
白得得懶得理南草這隻戲精, 頗為喜愛地將雪球一般的雪絨鼠小心地係在了腰帶上。
這東西的價值非常不凡,除了特殊的技能外, 顏值也是極大的亮點, 幾乎沒有女修士能抵擋它的美貌。團起來就像巴掌大一個圓圓的雪球, 身無雜色,毛茸茸、肉呼呼的。那毛發的尖端有雪光瑩瑩,如果在夜間看,就像一隻夜明珠般,還可以照明。
這雪絨鼠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被白得得列入必買清單之一了,沒想到今日居然這麼輕易就到手了。所以說一城之主就是利潤豐厚啊,方壽山出手這麼闊綽,不知道背後做了多少違法亂紀的事兒,她外公、外婆也沒說闊到出手就送人雪絨鼠的地步。
晚上擺宴時,因為就是一家人,所以杜北生和南草都入了座。誠然這絕對是白得得麵子大的緣故,說句不好聽的話,她身邊就是隻狗那都是矜貴的。
隻是白得得因為體質原因,絕大部分的東西都不能吃。唐色空來信通知父母白得得要來不夜城時,也提到了白得得的體質,她是怕自己父母不知道底細,而白得得又管不住嘴,再吐血就不好了。
於是此刻擺在白得得麵前的是一杯靈氣濃鬱得幾乎凝結成珠的靈泉,以及一碟仙櫻果,汁液飽滿,色澤晶瑩,遠遠地就能聞到那讓人唾液急劇分泌的香氣。
能拿給白得得吃的果子,都是靈氣濃鬱度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也就是說吃那麼一粒果子基本就能抵得上普通開田境修士一年的修為。
換句話說,這種果子大概就是普通話本裡,主角掉下山崖發現一株掛著紅果子的樹,摘下來吃了,立即功力大增,從此笑傲江湖的那種果子。
而這裡是一碟,不是一粒。
南草吞了口口水,傳音給白得得道:“主人,那個果核待會兒記得給我啊。”
白得得奇怪地道:“你能種出來?”仙櫻果都是天生的,還沒聽說有人能種出來,否則價格也不會貴得驚人了。
“試試嘛。”南草道。
白得得想著這老魔頭沒準兒真有些能耐,這才點頭同意了,要不然她大小姐吃櫻果居然還不放過果核,這樣丟臉的事兒她可不願意做。等下來收拾桌子的人肯定要奇怪的。
白得得剛進飯廳,就見張若也和唐不奇也攜手走了進來。
張若也看著白得得道:“咦,哪兒來的雪絨鼠,你今日來的時候沒見你戴啊,挺好看的,還是年輕人好啊,戴了這雪絨鼠越發顯得活潑生氣,不像我啊,戴了反而不倫不類。”其實張若也也抵抗不了雪絨鼠的顏值,隻是覺得年紀大了,再戴又裝嫩的嫌疑。
“今天遇到的那位方爺爺送的。”白得得道。
“方壽山?”張若也吃了一驚,轉向唐不奇道:“他怎麼送這麼重的禮?到底是來求你什麼事兒啊?”
這時,唐不野也回來了,唐不奇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都入座。
待坐定後,唐不奇才向張若也道:“不是什麼大事兒。他的道侶不是去世快一百年了嗎?一直無心續弦,結果這次遇到個女子,一見鐘情,托我幫他找人。”
張若也倒是也知道方壽山的事兒,還曾經想給他做媒,不過方壽山說是一心修煉無意再成親,沒想到現在是枯木逢春。“怎麼找你幫忙尋人?他好歹也是白雲城主,找個人還能難得倒他?”
“誰說不是呢?不過他說那女子就出現過一次,之後再無消息,他多方打探都沒有結果,這幾年連修煉都沒心思了,所以才來找我幫幫看。”唐不奇道。
“什麼樣的女子啊,能迷得方壽山道心都失守了?”張若也好奇道。
“聽說是個舞娘,三年前在他壽宴上跳過一支天仙……”
唐不奇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南草一口水噴到了桌上。而白得得其實也差不多,隻是多年的儀態約束下來,水沒噴出去,但也自己給嗆得直流眼淚。
張若也皺著眉頭看向南草,隻覺得這姑娘的做派實在不像是個姑娘家,反而像個粗爺們兒。
南草連忙道歉,張若也沒搭理她,隻伸手替白得得拍著背道:“彆喝那麼急,嗆著多難受。”
白得得用手絹捂住嘴,好半晌才緩過氣來。
伺候飲食的仆從趕緊上來,將全桌的菜都撤了下去,重新換了新菜上來。
唐不奇道:“剛才你們倆怎麼那麼大反應?是知道什麼嗎?”
白得得心虛地趕緊道:“我就是被外公的話給驚著了,方壽山居然妄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他都多大年紀了。”
方壽山的年紀的確很大了,接近兩百歲了,不過修士的年齡一向不是太大問題,如果隻看方壽山的樣貌,也不過隻四十來歲而已。
張若也瞅了一眼白得得,白得得立即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不過好在張若也沒再追問。
不過晚上睡覺前,張若也卻來了白得得臥室,將其他人都攆了出去。
“得得。”張若也和藹可親地看著白得得。
白得得正襟危坐地道:“外婆。”彆看張若也疼她,但白得得其實是有些怵她的,因為家裡長輩中就她娘,還有她外婆會訓她。唐色空的厲害都是遺傳自張若也。
“彆緊張,外婆就是跟你說說私房話。”張若也笑得跟熊家婆似的。
“嗯。”白得得乖乖地點著頭。
“得得啊,今日你說生米煮成熟飯什麼的,這種話是誰教你的呀?”張若也問。
白得得聽了鬆了口大氣,原來是問這個,“沒人教我的,我不知道哪兒聽來的。”
張若也摸了摸白得得的頭,“得得啊,不管是哪兒聽來的,以後可不能再說了,女兒家說這種話難免顯得太輕浮,不該是咱們這種身份的人說的話。”
白得得知道絕對不能跟張若也辯,太上母老虎,比母老虎可厲害多了。“好的,外婆。”
張若也繼續道:“其實呢,若實在要表達那種意思,也不是沒有法子的。私下說說也行,不過最好呢,是讓彆人替你說出來。這樣麼,就不會讓人自己失去淑女的風度了。”
白得得看著張若也絕美的笑顏,心想,真是我娘的娘啊,千年老妖精一隻,估計她外婆那代人裡,張若也也是東荒第一美人,瞧她這妖精勁兒就知道了。
對著張若也,白得得隻有點頭的範兒。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知道咱們家得得最是聰慧,不用人再三提醒的。”張若也拉起白得得的手輕輕撫摸道:“得得,你今日是怎麼知道方壽山乃是老牛吃嫩草的?”
白得得張了張嘴,卻被張若也的手指點在了嘴唇上,“得得,彆騙外婆,不然外婆會生氣的。”
白得得的脖子就像被折斷一般垂了下去,悶悶地道:“方壽山找的那個舞娘就是我。”
這會兒如果張若也喝了水的話,一準兒也得噴出來。
“你說什麼?”張若也可再也笑不出來了。
白得得道:“白元一那老頭子狠心地把我送去了七寶宗,外婆你知道嗎?”
張若也點點頭。
白得得便把發生的事情說了,“我是一窮二白去的七寶宗,什麼都沒有。為了努力修煉,我就想著得賺點兒靈石。剛好,方壽山舉辦壽宴,我就去跳了支舞。誰知道那個老色狼,居然……”說起這個白得得就覺得惡心。
張若也道:“難怪呢,雖然你易了容,但估計他還是覺得你眼熟,才送了大禮給你。幸好你告訴我了,否則一離開,不知道方壽山會不會派人跟上你。”
白得得立即緊張了。
“不過,你娘是怎麼教你的,咱們唐家的女兒,就是窮死也絕不能去賣笑賣色,你難道不知道嗎?”張若也有些生氣地道。
白得得摟住張若也的手臂哀求道:“外婆,我錯了,大錯特錯,其實我早就後悔了。你千萬彆告訴我娘啊,她肯定要罰我關禁閉的。外婆,求你了。”
張若也被白得得搖得隻能心軟,“那好,下不為例。你要是再敢犯錯,不用你娘,外婆就先罰你。”
“我發誓。”白得得摟著張若也親了一口,“好外婆,那方壽山的事兒怎麼辦啊?”
張若也替白得得整理了一下頭發,“哎,隻怪咱們家得得生得太好,才招來這些爛桃花,外婆隻好替你操心一次了。也不知道哪家的男兒能有福氣娶到我們家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