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沒管他,拿出自己的小冊子開始記錄今天發生的事情,一邊寫一邊道:“真是造下大殺孽了,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這些人看著東食、西器被拖在地上居然都當縮頭烏龜,如此心性,死了也就不用浪費糧食了。不過畢竟是人命,如果途中遇到寺廟的話,記得提醒我去拜拜菩薩。把靈鵲放出來,我給外婆寫封信,讓她幫我去寺廟裡多放點兒生。”
“罪過,罪過。”白得得歎道,“我善良純真的人設絕對不能毀。”
杜北生和南草聽了,嘴角都有些抽搐。
白得得將東食和西器從如意珠裡放出來,探了探她們的脈息,沒有太大問題,隻是被打暈了而已。
“主人,你剛才沒必要弄出這麼大動靜兒來吧?如此一來這一路估計有很多人都認識咱們了,不利於我們打探消息的。何況,也不知道平安客棧背後還有沒有其他勢力。”南草道。
白得得瞅了一眼那還在往外爬的男子,“給他止血,問問吧。”
南草嘀咕道:“客棧留個活口多好啊,那才能問出東西,這就是個來吃飯的,未必知道什麼。”
白得得道:“虧你還是老魔頭呢?沒看過書吧?知道書上那些人都是怎麼死的嗎?都是話太多,被人覷著機會反擊死的。既然要動手,就不要廢話。”白得得義正言辭地教訓南草,轉頭對杜北生道:“小徒弟,你一定要記住師傅的話,動手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話多。話一多,像南草這種人就能找到機會從你手下溜走。”
南草摸了摸鼻子,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過往,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有好多次都是對方廢話太多,才被他找到機會逃走的。
那倒黴男的,看著白得得就直哆嗦。
“我有那麼嚇人嗎?”白得得皺眉道。
有。那倒黴蛋都不用人逼,倒豆子似的就把知道的平安客棧的消息都說了。原來平安客棧並不是單獨的一間客棧,而是一個連鎖客棧。
在瀚海裡,幾乎每一個綠洲小鎮,都能看到平安客棧。
白得得聽完摸了摸下巴,南草則做出一個我們死定了的表情。
東食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先回去,避避風頭再來啊?”
杜北生聽了也想建議白得得回去,他絕不願意白得得為了回春丹而涉險。
“不要,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白得得道。
南草就知道大小姐的作死屬性不會改。
“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的確應該想點兒對策,這之前先易容好了。”白得得道。
白得得的易容手段十分高明,她自己先穿了男裝,連喉結都貼了,耳朵眼也被堵住了,不會泄露戴過耳環的痕跡,唯一的遺憾就是姿態還是有些女氣,“沒關係,這年頭娘娘腔也不少,我儘量往娘娘腔靠。”
而南草被白得得易容之後,扮起男人來那才叫天衣無縫,如魚得水。
南草讚歎道:“主人,我發現你除了修行不行之外,其他簡直無所不能啊。”這話絕對是誇獎,但在修行界卻是個悲劇,因為修行底下,不管你有多無所不能,都隻有挨打的份兒。
白得得卻沒有那個認知,“那可不,人生不隻是修行,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東食和西器依舊是侍女裝扮,但化妝之後,效果比易容還好。
唯一不好隱藏的就是杜北生,他的斷臂和瘸腿太過明顯。
“師傅,我想單獨行動,如此一來,咱們雙方如果有一方泄露行蹤,至少另一方還可以搭救。”杜北生道。
“可是……”白得得有些擔心杜北生,但也知道這樣做會更保險,何況羽翼下的小雞總有一天要學會獨立的,“這樣也好。”
杜北生如果知道白得得將他比作小雞的話,額頭一定會冒出三條黑線。
“師傅,我覺得南草也應該單獨行動,他修為雖然不高,但逃命的本事無人能及,有他在外,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也能有人把消息帶回去。”杜北生道,他的算盤也是打得叮當響的,南草這不男不女的留在他師傅身邊他怎麼能放心?
南草立即不乾了,心裡把杜北生罵了個半死,這個臭小子對他師傅有那種不倫念頭,就以為天底下男人都跟他一樣。殊不知,就白得得那作死的性子,倒貼給他他都不要呢。
“主人,南草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隻想在你身邊做牛做馬服侍你,一時一刻都不願意離開你。”白得得雖然作死,但是帶的裝備卻不是一般的強,當然還是跟著她比較幸福,何況每日早晚還有“大餐”。
白得得自從成為“天靈體”後,就沒認真修行過,她反正是怕了陰陽修容花了,怕最後自己連肉體都要被它煉化,所以乾脆絕了修行。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得得即使不吐納,早晚之際,天地陰陽之氣也會如泉般自動湧入她的混沌海內。
而那時候隻要在白得得身邊修行,並取得和陰陽修容花的聯係,對法術的修行和領悟會有極大的助力,杜北生對寂滅劍和閃電閃能有那麼深刻的領悟絕對離不開白得得的功勞。
南草生怕白得得不同意,又急急地補充道:“而且我修習的草木訣還有許多要向主人討教的地方。”
這倒不是假話,一路上南草就經常纏著白得得,當初白得得完善魔道的練體術時,那本事可是直接驚豔了南草。
白得得道:“那你就留下吧。”南草一張嘴挺會說話的,白得得很喜歡他的吹捧。
杜北生威脅地掃了南草一眼,南草傳語道:“臭小子,我這是保護你師傅呢,我現在就是個女的,還能乾啥呀?”
杜北生這才饒過南草。
南草心裡那個悲憤啊,想他堂堂草魔,不就是因為天賦方向是草木修行,攻擊力欠缺,才被個劍修小子給威脅的嗎?
杜北生離開後,白得得帶著南草等人繼續西行,隻是這一次沒再乘坐鳳雀,那樣目標太大,而是在平安客棧不遠處撿了幾匹駝馬代步。
路上南草抱怨道:“哎,這鬼沙漠,太不利於我們靈植修士了。”靈植修士其實修為進展是很快的,因為他們不僅自己吐納靈氣,還可以通過自己種植的靈植來吸收靈氣,說起來比其他修士都要快,種植出來的靈植越厲害,修為增長就越快。
所以靈植修士通常不會離開自己的靈田,一是為了增長修為,二是因為自身的攻擊力低下,出去容易送人頭。
而南草能出來曆練,是因為白得得送他的乾坤戒,裡麵他裝了許多土壤進去,可以種植靈植,沒有陽光,但是可以用熒光珠提供光照,這是他當初做魔頭時摸索出來的法子。
然而畢竟乾坤戒空間有限,而且沒有靈脈補充土壤中的靈氣,全要靠南草將靈石磨成粉末撒到土壤裡,讓那些靈植幫他吸收靈石裡的靈氣,再被他所吐納。這種方式雖然有脫褲子放屁的嫌疑,但是關鍵是如此吸納的靈氣沒有靈石當中的雜質,對修行是有巨大益處的。
而其他修士靠靈石堆起來的修為,雜質日積月累,遲早會斷了他們的修行前途。這也是東荒大陸為何孕神境修士如此至少的緣故。
然而即使靈石充足,在沙漠裡靈露卻稀少,對植物本身就是巨大的抑製。也難怪南草抱怨了,他雖然也帶了些靈泉,但哪裡夠那麼多植物每天喝的。
白得得不理會南草的抱怨,他本來就愛念叨。“你的仙櫻果種得怎麼樣了?”
“不怎麼,種下去好幾天了,這不是還天天從你那兒拿不老泉澆灌嗎,結果一點兒效果沒有,不知道是不是非得要有陽光不可。但是我看了看,那果核有腐爛的跡象,實在是太嬌貴了。”南草繼續抱怨。
這世上越是珍貴的東西,就越是容易被損毀,白得得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仙櫻果至今沒有人工繁殖成功,也是因為種子太容易腐壞。
“我看看。”白得得從南草手裡接過他的乾坤戒,探入神識查看。她的靈覺異常敏銳,所以南草察覺不出的情形,她也能有感知。看著有些腐壞的仙櫻果種子,白得得的神識附著上去,感覺就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她的神識上跳動一般,讓白得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主人,有解決辦法嗎?”南草問。
白得得想了想道:“隻有很笨的辦法。”
南草一聽就樂了,有辦法就好,管它笨不笨的,至少他這個老魔頭就束手無策,可見白得得的確有非凡之處。
白得得的本辦法就是凝氣成絲,一點點地殺死那些“蟲子”,卻又不能傷到嬌弱的仙櫻果核,這對元氣絲的掌握必須非常的精準。
於是問題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