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在往正陽宗去的路上, 白得得對北生道:“北生,我前麵觀你論劍, 感覺你的劍法乾淨利落,喜歡一擊製敵或者大力壓製。這樣的劍法雖然霸道至極但在論劍和學劍上卻有些不妥。”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屢有新鮮見解,所以聽得十分認真。
白得得說到這兒又忍不住吐槽容舍,“容宗主磨礪蘇彥璟的法子我可不完全讚同。蘇彥璟的實戰經驗雖然增加了, 但對劍的理解有沒有增加卻不知道。”
“我覺得呢,你在以後的論劍裡,要克製住自己取勝的欲望, 而要沉下心去體會對方的劍法,不要靠法眼,要靠你自己對劍法的領悟去找出他的破綻和他的優點。這世上劍訣萬千, 創出來並流傳下來的都自有其長處,切不能小看。彆人的劍法就是你的鏡子,也能照出你自己的不足。”
杜北生想了想道:“我會嘗試去改變的。”
白得得道:“不是讓你去改你的劍路,隻是這一次咱們是論劍, 為的是海納百川, 並不是爭一個輸贏。你可明白師傅的意思?”
杜北生點了點頭。
南草在旁邊聽著,也琢磨出了點兒意思來, 不得不說, 白得得雖然作死了點兒,但從小家學淵源, 很多看法還是很有見地的。自己雖然不咋地, 指導起徒弟來還是有模有樣的。他就想, 當初他怎麼就沒遇到個這樣的師傅呢?
“哦對了,這幾日泡在藏書閣裡都忘記問你仙櫻果的事兒了?那個赤陽球和玄陰月有效果嗎?”白得得問。
南草點了點頭,也學著白得得那得意時的模樣偏了偏頭,“果樹都長出來了,日月精華真是好東西啊,明日就能結出果子了。”
“這麼快?”白得得皺了皺眉頭,所謂的便宜無好貨,長這麼快的仙櫻果也讓人擔心。
“這前頭的果子都不是拿來吃的。”南草賣關子道。
白得得道:“你在算計什麼?”
“怎麼能是算計呢?主人,你說話也太不好聽了。”南草抱怨道,卻不具體解釋原因。
“我看南草這是把果子私吞了。”東食道
“對,南草成日就總想著占小姐便宜。”西器也幫腔道。
“誒,誒,你們兩個,女人就是這麼小肚雞腸啊?我什麼時候私吞果子了?冤枉啊,簡直六月要飄雪啊。”南草拖著嗓音開始唱,隻是才起了個頭,看見白得得的臉色不對,就慫了。
“不是,不是,主人,我絕對不是說你,人怎麼能算女人呢?”南草這真是越解釋越糟糕。東食和西器站在白得得身後朝她直揮拳頭。
南草卻是一點兒不慌張地繼續道:“因為你是仙子啊。”
白仙子冷哼道:“你把我當猴逗呢?”不過話雖如此,她卻沒再找南草麻煩。這姑娘對拍馬屁的話毫無抵抗力。
當然白得得也沒繼續去追問南草那仙櫻果的事兒,她姑娘有個優點,彆人不願說的話,她除非是惡趣味發作了,否則一般不會去追問。正是所謂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不過南草這老魔頭愛嘚瑟毛病比白得得也差不了多少,過了兩日,他自己就先忍不住跟白得得“告密”了。
“主人,你知道我最近在做什麼嗎?”南草神秘兮兮地問。
“呃,沒注意。”白得得實話實說道。萬劍門的書雖然不算太多,但也不是三天能看完的。白得得是囫圇吞棗地全背了下來,現在正在腦子裡重新翻出來看呢。這些東西隻有通過理解記憶才能真正變成自己的東西。
南草被打擊了,居然這麼被無視,完全無法忍受,所以他繼續道:“主人,我跟你說個秘密,這可是我當魔頭那麼多年,經曆了無數次失敗才發現的,像我這樣沒有背景,沒有天賦的魔頭,能混到我這樣的水平還活下來的可說是絕無僅有,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你會拍馬屁。”杜北生突然加了一句進來。這個南草仗著會說好話,分走了白得得不少注意力,杜北生一直琢磨著找機會好好料理他,這種急切感,比回去找仇人報仇還緊迫。
南草笑了笑,沒敢回嘴。雖然杜北生的陰狠如今還沒怎麼表現,但南草可不敢惹他。一個開田境之後無法修煉注定要成為廢人的人,居然一絲氣餒都沒有,就衝他這股狠勁兒,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對自己都這麼狠,對其他人還能善?
“彆再在我師傅麵前賣關子,不然我一劍把你胸削平。”杜北生道。
“不要啊。”南草立即護住自己的大胸。他從男人變成女人已經是很淒慘了,唯一的安慰就是胸前這兩坨。以前吧,想看彆人的,總是被攆得雞飛狗跳,現在是想看就看,想摸就摸,可說是最佳安慰獎。
白得得抬手想摸杜北生的腦袋,但這孩子現在個頭竄得太快,讓她覺得很不順手。不過杜北生爭起寵來一點兒不輸給南草,在察覺到白得得動作時,就立即低下了頭,方便白得得摸他頭。
白得得滿足地道:“還是我家北生最乖。”
杜北生抿嘴一笑,他很喜歡白得得用“我家”來定義他。
南草心裡嘲諷杜北生就像一條小狼狗,再狠到了白得得麵前也就變成了狗。
其實南草也是嫉妒,白得得還從沒說過“我家南草”這種話呢。
南草為了搶奪回白得得注意力立即湊到白得得跟前道:“主人,其他人我是絕對不會告訴的,但是主人你,絕對不是其他人。”
其實白得得對南草要說的秘密還是很有興趣的,這老魔頭雖然賤皮了點兒,但審美還是在線的,他認為的好東西,應該不會太差。
“主人,其實我用日月精華一直在快速催生仙櫻果,結出來的果子並不食用,而是再將果子埋入樹下,不停地篩選再篩選。”南草道,“我敢肯定這是前人都不曾做到過的創舉。”
“篩選什麼?”白得得問。
“主人,你想啊,一群異獸裡是不是總有概率遇到一匹異獸王?”南草問。
白得得點點頭。
“這就對了,萬物有靈,獸類裡有獸王,草裡有草王,果子裡也有果王。”南草道。
這個真有點兒新鮮,白得得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由朝南草傾斜了身體。
南草明顯地得到了鼓勵,“這是我經曆了無數次失敗的嘗試才發現的。我當時就不忿,怎麼我們草魔就是最底層的,而驅獸魔卻可以憑借異獸的能力橫行。我就想草裡難道就沒有草王?”
“說重點。”白得得不耐地道。
“然後我就開始去大陸的各個角落找各種魔植之王。沒想到還真被我給找出來了兩株,雖然都是低級草木,但無論是生命力還是繁殖力,魔氣吸納力,都比同種的其他草木強上不止十倍。”南草道。
“雖然我走了那麼多地方,經過那麼多年才找到了兩株,但至少證明我的理論是對的。不過草木之王的誕生太慢了,我就想著自己能不能篩選和培育出草木之王。我失敗了很多次,不過終於被我找到了訣竅。”南草又開始賣關子了。
“你發現將草種埋在草木之下,不停地循環、篩選,就能篩選出草木之王的種子?”白得得道。
南草瞪大了眼睛看著白得得,“主人,你怎麼會知道?”
白得得聳肩道:“你剛才不是說你把仙櫻果埋到樹下了嗎?”
“噢。”南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還真是腦子不夠用,居然提前說漏嘴了。
“對,我發現以草木自身的精華來滋養本體,可以有助於本體地不斷提煉、萃取,最後結出王之種子。但這個過程非常緩慢,那麼生命最短的一年一生的草木也要經過上千年的滋養才能結出王之種子。我當時恰好得到了一些催生的寶貝,可以把這個過程縮短到百年左右,因此我就擁有了四、五種草木之王,從此才有了依仗。這也是我能活到現在的原因。我有些老夥計,被封印後早就挨不住歲月的摧殘死翹翹了。”南草感歎。
“這麼久啊?”白得得感歎道:“所以你在東荒大陸隻發現了一年生的草木之王,也隻能篩選出一年生草木之王。而現在你有了息壤,又有了日月精華,就想嘗試能不能滋養出仙櫻果之王,對嗎?”
“太對了。”南草拍著大腿道,“如果能滋養出來,那咱們可就大發了。”
“但是日月精華隻有一百多滴,聽你說一滴隻夠催生這批仙櫻果結一次果,那就是說你隻能篩選一百餘次,遠遠不及千年年次的滋養循環。”白得得立即就指出了南草這個計劃中的不足之處。
南草“嘿嘿”傻笑,“理兒是這個理兒,但這是有幾率在裡麵的,那一年生的草木有一次隻往複開花結子了一百來次就出了王之種。主人,你聽我說,雖然這樣使用日月精華如果失敗了就全浪費了,但是如果成功了,你想想,該多驚天動地?”高收益從來就是和高風險成對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