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歡呼起來, “小徒弟,你的手可以重新長出來啦。”
杜北生勉強扯了扯唇角, 他還沒能從剛才白得得涉險取丹方的恐懼裡緩過勁兒來。
“咦,破虛丹。”南草指了指目錄上的一個丹方結結巴巴地問道:“是我理解錯了嗎?這是破虛的那個破虛丹嗎?”
東荒域的道修境界,共分種靈、開田、定泉、築台、孕神、神橋、渡劫、破虛八個境界,如果能踏破虛空也許就能晉升到更高的星域去, 當然這都是傳說。
而如今東荒域在孕神之上就再沒聽說過有神橋境的修士,更不用說破虛了。而且有關破虛的一切修為功法和心得都沒有。如果不是有五大宗的宗譜上記載了開派祖師的事跡,東荒域的人甚至會懷疑根本就沒有破虛一說。
然而這丹譜上居然寫著“破虛丹”三個字, 怎麼能讓南草不結巴。
白得得也好奇地翻到了丹譜的最後一頁,看向“破虛丹丹方”。
“天呐,真的是突破破虛境才服用的破虛丹。”南草大叫道, “這可真是大寶貝啊。”
而白得得的視線投向的卻是這本冊子的封底,那上麵寫了一行小字,“合道丹丹方,缺。”
在破虛之前還有渡劫丹丹方等每個境界的丹方, 那麼破虛之後的合道丹方豈不意味著破虛之後還有境界?
白得得倒抽一口涼氣, 越發覺得修道之路漫漫,這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還好她一開始就沒打算下海。
而幸虧東荒域修為最高的修士也就是孕神境界, 白得得的拚爹之路可謂是幾乎所向無敵了, 那合道丹是個什麼鬼她一點兒也不在乎。
白得得見南草對丹譜那麼感興趣,索性將小冊子給了他, 因為南草對煉丹似乎也有一點點心得。
“主人, 這回春丹需要的都是什麼草藥啊?我怎麼一個都沒聽說過?”南草看著丹方問白得得。
白得得掃了一眼過去。那丹方裡寫著幾味藥材, 旁邊還繪製了圖樣。
果鼠鼻液、左螯蟹膏、帝皇蠑螈尾、五百年以上紅白回春草。
哪怕白得得看過的書不少,東荒域植物、動物名錄大典從小就當枕頭讀物看,但上麵的三種動物和一種草,她壓根兒就聽都沒聽說過。其實回春草白得得聽過的,可是加上紅白二字就沒見過了。
“主人,怎麼了?該不會你也不認識吧?”南草見白得得臉色不太好看,於是問。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我是不認識,怎麼了?我現在隻但願是我真的不認識,而不是……”白得得哆嗦了一下肩膀,她一點兒也不願往那個方向去想。
“而不是什麼?”南草追問。
“問那麼多乾什麼?”白得得從南草手裡將丹譜抽走,“好了,等回了得一宗給我爹看看,他應該知道得比我多。”
“我們這就要回得一宗了?”南草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想回去。雖說外麵危險了一點兒,但可比得一宗好玩多了。南草魔修當慣了,實在不習慣條條框框太多的宗門生活。
其實白得得也是舍不得回去的,說實話她這一趟出來,大部分時間都感覺神經緊張,還從來沒有認真消遣過呢,實在對不起她修三代的身份,吃喝女票賭買買買,一件事兒都沒做過。
“不回得一宗的話接下來要做什麼呢?”白得得問,“上次爺爺來信就在催我們回去了。”
白聖一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白得得一個人在外麵,他孫女的作死屬性他還是知道的。
南草諂媚著臉道:“主人,咱們這次出來我和東食、西器修為都有了極大的進展,可是你看,北生,這都還才開田境呢。”
“彆拿我當借口。”杜北生抱著劍道,但是那氣勢卻像是隨時準備對南草出手一般。
南草趕緊往白得得身邊竄去,“主人,咱們這一路都是往西北行,才挑戰了不到二十個門派的劍修,瀚海南邊兒的那些門派咱們還沒去過呢。這做事萬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你說是吧?”
白得得不啃聲,這就是無聲的鼓勵了。
南草瞧著有戲,再接再厲道:“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指不定咱們再往南去,主人你多看幾個門派的典籍,就能找到靈感,幫北生找到開田境修行的方法。”
其實關於這一點,白得得已經有點兒想法了,不過還沒找到具體可行的法子而已。但南草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那好,我們往南走,再折而往東,這樣既不耽擱咱們堵門論劍,對我爺爺也能有個交代。”不然老頭子很可能要讓白宏一來捉她回去。
“好嘞。”南草歡喜道。
杜北生卻很不喜南草拿自己當借口,當即就要開口說不需要堵門論劍。
南草哪兒能讓杜北生開口啊,趕緊道:“主人,我就知道,一說北生的事兒,你肯定會同意。這天底下南草我還從沒見過比你更認真負責的好師傅。”
這馬屁拍得白得得很喜歡。
南草走到杜北生身邊,拿手肘輕輕撞了撞他,“真叫人吃醋啊,主人凡事都以你為先,咱們可都得排在後麵。”
杜北生警告地看了南草一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再說話,反而是頭微微偏了偏,露出微紅的耳根子。
真是個純情少年啊,南草心裡感歎道,他要是個女的話……
呃,南草看了看自己的胸,趕緊打住那種讓人惡寒的念頭。他其實還是更喜歡女人。
白得得被南草說動後,就給她爺爺去了封信解釋了情況,順道把回春丹丹方抄給了她爹,至於丹譜卻放在了如意珠裡,這東西價值巨大,她還是不放心用飛鳥傳信回去。
然後白得得一行就開始南行,在瀚海裡飛行了三日,落到了此行選擇的第一個小門派華雲福地山門外。
東食和西器才剛剛將“堵門論劍”的橫幅拉出來,那華雲福地裡有弟子出來看見了,立即轉身拔腿就跑。
“什麼狀況?”白得得茫然地看著其他四個也同樣茫然的人。她們有那麼可怕嗎?她可是既沒殺人也沒放火,犯得著見了她們跟見鬼似的麼?
白得得這兒正納悶兒呢,那華雲福地山門內突然就湧出了一大幫人。這是要以多欺少的意思?
白得得心裡一緊,滅仙符都扣在上手了,這些人可不要太不講道理,不然彆怪她不客氣。她們這誠誠懇懇上門來切磋的,不是打群架來的。
當先一人身後,生得十分魁梧,步履虎虎生風,身後跟著一幫小弟直愣愣就往白得得衝來。
杜北生和南草立即閃身擋在了白得得身前,皆是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請問是白仙子嗎?”那魁梧大漢走到白得得跟前三步遠時突然停下來。
白得得狐疑地看著那大漢,點了點頭。
強山戎抱拳道:“仙子,敝派門主恰好遠行不在山內,不過門主臨行前已經囑咐過我等,如果仙子帶著弟子上門論劍,讓我等一定應下。請問仙子,那賭約可還同以前一般?”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所以這麼多人湧過來,其實是為了歡迎她們來論劍的意思?這麼熱情?可真是讓人太不踏實了。
南草在白得得耳邊嘀咕道:“主人,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啊?”
“這個你比較有經驗。”白得得道。
“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南草肯定地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得得直了直背脊,對方越是有“陰謀”,她就越是要強橫。“對,賭約如前,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完全沒有。”強山戎道,然後對著白得得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是邀請他們入山,“論劍台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南草趕緊拉了拉白得得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自投羅網。這才多久啊,論劍台就準備好了?騙鬼呢?肯定是早有預謀。
但白仙子是個什麼人啊?總之絕不是嚇大的,是老虎的屁股都要摸兩下的那種人。
所以白得得一抽袖子,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精神往華雲福地走了進去。
而強山戎旁邊突然竄出個山羊胡子老鼠眼的中年男子,對著白得得直嗬嗬笑。
白得得被他醜得直往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