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溫泉湯池就在湖畔小居的背後,靈氣濃鬱得讓整個湯池都泛出了乳白色,白得得站在旁邊,頓時感覺全身毛孔都舒服地張開了。她用水璃羅裹住受傷的小腿,便躺進了池子。
被水包圍的感覺,就像又回到得一宗一般,安全而舒坦。白得得頭枕在池畔的玉石枕上,閉著眼開始回想剛才看到的大陣,手指還不停在空中比劃。
到了關鍵時,乾脆還坐起身拿起石子兒在池畔的草地上畫起來。
“成了。”到最後白得得低呼一聲,上岸飛速地穿上乾淨衣裙,她總算有法子能從這大陣裡逃回去了。
其實白得得乾脆說泡什麼湯池就是為了撇開容舍,她可不願意一直被他盯著。容舍一心要讓她去秋原域,白得得可不管他想什麼,她隻知道她必須找到她爺爺,爹娘,再說她外公外婆他們也毫無消息,白得得怎麼可能跟著容舍去秋原域。
所以白得得得找個地方演算大陣,然後麼再趁著容舍不注意時溜走。這幅疊瀑圖就再好不過好了,白得得穿好衣服朝著天上的不死鳳招收道:“你能送我離開嗎?”
不死鳳賞給白得得的是天上那一溜白煙。
“嘁。”白得得表示完全不稀罕,她自己有金紅鳳雀的,招出來就直接往疊瀑的下遊飛去,然後對著最後那倒長瀑飛了下去。
失重感再次讓白得得有些不適,緊接著她就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水聲,然後便是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碎了,整個人從那麼高的地方砸進了深潭裡,力道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而白得得現在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竟然不能出去?!”
白得得隻想了片刻,就意識到了問題,開始大喊,“容舍,容舍,你這個混蛋,給我出來!”
先才容舍那麼輕易就拿出疊瀑圖給她,白得得還覺得容舍總算是貼心了一回,這圖她熟悉,又知道解法,可不是正中下懷麼?
哪知道卻是她正中容舍的下懷。
“容舍,你這個混蛋,下流包,卑鄙無恥的小人,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沒人搭理白得得,白得得就繼續大叫大罵。
……
“容舍,你好樣兒的,你看姑奶奶我出去怎麼抽死你!”白得得癱在池子邊上的草地上喘息,喉嚨都快吼破了,也沒有任何回應。
到最後白得得不得不改變策略,開始哭起來,“容舍,你把我放出去,我要去找我爺爺。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你這個人孤家寡人,根本就不懂親情的重要性。我寧願死,寧願一輩子修為底下,也不要離開我的親人。”白得得哭著哭著,就又開始攻擊容舍了。她那脾氣就不是個能委曲求全的。
“容舍,快放我出去,不然我詛咒你一輩子孤家寡人。一輩子都沒人喜歡你,詛咒你舅舅不疼,姥姥不愛。”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白得得這才相信容舍大概根本就沒看她,隻是把她關在這裡麵就了事兒了。
現在求人是不行了,但求己也有些困難。白得得能從潭裡掙紮著爬上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甚至懷疑一切都在容舍的算計裡,他算準了自己得一頭紮下來,然後“粉身碎骨”。
白得得隻能躺在地上望天,靜待陰陽修容花修複她的傷勢。不過骨頭上的傷可沒那麼好養。
白得得不知道過了多少日,眼淚都流乾了,才感覺自己骨頭終於又能撐起自己的身體了。
白得得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心裡知道現在即使能出去,一切也已經晚了,可是心裡還是有口不服輸的氣。容舍真以為能困得住她?要不是他耍陰險手段,挖坑給她跳,她就不會摔碎骨頭,就不會爬不起來。
白得得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然後抬起手,轉了轉手腕,一副要跟人乾架的模樣,待全身的骨節都響了一遍之後,她就開始雄赳赳氣昂昂地找這幅畫的突破口了。
畢竟假的永遠真不了,一定是有破綻的。而容舍上次帶她就是從這裡出去的,想來關鍵處肯定就在這一片。
白得得仰起脖子看天,他們就是從那個空間裡出去的。但仰頭望去,卻沒有任何異常,那天上流雲變換,也和真實天地一模一樣。
因為看得太久,脖子有些酸,白得得不得不雙手扣在腦袋後麵支撐,然後繼續半眯著眼望天。
功夫不怕有心人,白得得還真是找到了不同處了。儘管那天上的流雲一直變化,但有一朵雲卻有個部分始終不曾改變。
至於那個部分麼,若是換了其他人來看是根本找不到異常的,白雲麼,再不同又能怎樣,不都是白綿綿一團麼?偏偏白得得就能發現左上那朵雲,儘管一會兒變兔子,一會兒變青蛙,但它的左下角有一個半圓形,無論是弧度還是直徑都沒改變過。
白得得重新招出金紅鳳雀對著那半圓衝過去,果然重新出現在了船上。
白得得微微得意了片刻,就開始怒氣衝衝地擼起袖子要去找容舍算賬。
恰這時容舍扮作的高老太從外麵推門進來,見到白得得時還吃了一驚。
白得得怒氣衝衝地道:“嚇到了吧?以為你用了手段困住我,姑奶奶我就出不來是吧?我告訴容舍,你太小瞧人了。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仇人了,你這個混蛋,卑鄙小……”
白得得這還沒罵夠呢,就見容舍一臉茫然地問,“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少跟我裝蒜。”白得得冷笑一聲。
“白得得,你耍性子也得挑時間和地點,現在是你任性的時候嗎?我告訴過你早點兒出來,你在裡麵賴著乾什麼?孵蛋嗎?”容舍反問,“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你打掩護,我已經引人懷疑了?”
“打,打,打什麼掩護?”白得得急得都結巴了,她急的是容舍憑什麼倒打一耙啊?“你少忽悠我,要不是你用陰謀詭計困住我,我早就出來了。”
“我用什麼陰謀詭計困住你了?這幅畫怎麼出來你難道不知道?”容舍似乎也有些生氣。
“我當然知道啊,可是我按照你的法子不僅沒能出來,還差點兒摔死了,在裡麵癱了多少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白得得怒道。
“這你都能摔死,你還真是人才。那你現在又是怎麼出來的?”容舍問。
白得得道:“這是靠我自己的聰明才智出來的,要不是我發現有朵雲不正常,我現在還困著呢。”
容舍這次沒再跟白得得嗆聲,反而放柔和了語氣道:“所以你一開始往下飛的時候,不是衝著那片雲去的?”
白得得被容舍給問著了,轉而愣了片刻。
容舍再度挑起眉頭道:“所以上次我帶你出來的時候,你壓根兒就沒仔細看過是吧?人蠢成你這樣也真是奇葩了。”剛才他柔和語氣,不過是為了此刻可以更好的打擊白得得,畢竟得有抑揚頓挫,才能讓白得得氣得更跳腳。
白得得腦子像是反應過來了,又像是沒反應過來,但按照容舍的意思,他其實根本沒困住自己,反而是她自己的過錯?
這不可能,絕對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白得得辯駁道:“你少糊弄我。我在裡麵喊了你那麼久,你怎麼沒有反應?你也說了,我出來得遲了,害你被人懷疑,那麼你為什麼不進來找我?你說啊,你為什麼不進來?!”白得得可算是又有理了,連聲音都大起來了。
“我進去做什麼?看你洗澡嗎?”容舍沒好氣地反問。
白得得又被問著了。“呸,有人洗澡洗那麼久的嗎?”
這下可輪著容舍楞了,他緩和了語氣道:“我以為你那麼多天沒洗澡……”
這話裡的含義可就多了,白得得氣道:“我到底得有多臟才能洗那麼多天的澡?”
“等等,你覺得你在裡麵是停留了多久啊?”容舍問。
“沒有十天,也有半個月吧。”白得得道,雖然具體她不清楚,但是肯定夠久的。
容舍道:“你進去了不過一天而已,我以為你洗了澡想要睡一覺休整,畢竟受了那麼多苦,所以才忍著你的。”
“才一天?”白得得不敢置信地道。
容舍點點頭。
難不成還真是錯怪容舍了?白得得狐疑地看著容舍,“那我們現在在哪兒?還在東荒域嗎?”白得得急了,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容舍對白得得招了招手,撩開了房間裡的窗簾。
白得得從窗戶望出去,之間外麵漆黑一片,而飛船周圍的靈石光芒能映出附近星空中漂浮的不知名的碎片。遠處似乎還有一顆不怎麼亮的星辰。
“這是星空?”白得得呢喃道。
“對,半個時辰前,飛船剛從大陣裡出來,正在前往秋原域。”容舍道。
“半個時辰?”白得得簡直是欲哭無淚了,她這是慢了半個時辰而已,卻已經再回不了頭了。
白得得幾近癱軟地靠在牆上,臉上又有淚滴滑落,她低頭胡亂地擦了一把,背對著容舍道:“不管你說得有多天花亂墜,其實你我都知道心知肚明,你就是故意把我困在那幅畫裡的。雖然這裡麵也有我自己蠢的緣故,可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讓我出來,不讓我偷偷溜回去找我爺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