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容舍並不喜歡她?白得得這次是真的開始自我反省了。
但也沒持續多久, 因為如果容舍不喜歡她的話,那他以前對她的諸多照顧, 以及後來的舍命相救又是為了什麼?
白得得咬了咬嘴唇,難道說容舍跟她的覺悟是一樣的高?隻是出於同門之誼而已?
白得得又瞥了一眼容舍,見他神色平靜略帶疲憊,怎麼看怎麼都沒有男人的那股子衝動。她現在可是幾近半果呢。
白得得“嘎嘣”一聲把自己的拇指指甲給咬斷了。她的臉又開始發紅發燙, 身子也暈出了粉色。這丟人可丟得有點兒大發了,她以前可是說過那許多自作多情的話呢。
虧得白得得是側身對著容舍的,她抬起手做扶額態, 其實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側臉給遮住,因為沒臉見人了。
可是容舍未免也太……白得得尷尬羞愧之餘,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容舍的錯。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放著她這樣的大美人, 居然一點兒沒動心?
“怎麼了?”大概是白得得太安靜了,又詭異地身體發燙,以至於容舍都察覺出她的異常了。
“沒,沒什麼。”白得得腦子飛快地轉著, 想要換個話題來化解尷尬。“我剛才就是在想, 秋原域的氣場跟我實在不對盤,我到這裡之後諸事不順。遇到個便宜師傅, 非要逼我當尼姑, 若不是她把我的衣服都沒收了,剛才飛天爪也不會斷, 我們就不會摔下來了。”
白得得氣呼呼地又開始咬剩下的指甲, “這次如果我能活著回去, 一定要讓掌門把尼姑袍的供貨商給換了,都什麼玩意兒啊,一點兒不牢實。如果不能活著回去,我也會托夢給掌門讓她換一家店做尼姑袍的。”
除了托夢這件事之外,白得得還說了許許多多的“遺言”,不過全都需要靠托夢來完成。
白得得的碎碎念很具有催眠功能,不過催眠的不是容舍,而是她自己。其實這兩日下來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全靠一股勁兒支撐到現在,因為暫時無事可做,神經送鬆來,說著說著就偃旗息鼓了,腦袋不停地小雞啄米似地往下點。
人一睡著,全身就會很自然地放鬆。白得得原本是正襟危坐在容舍腿上的,總之是能不貼著他的部位就儘量遠著他。但睡著了就不同了,她的腦袋很自動地便找到了容舍的肩頸窩而靠了上去,然後滿足地嘟囔了一聲,踏實地睡了過去,這裡算是逼仄空間裡唯一的一點兒安慰吧。
然而白得得的腳就沒那麼幸運了,放鬆之後,便開始往下跌,眼看就要接近水麵,那金線魔蛇已經騰空而起閃電般地朝白得得的腿撲來,隻留了尾尖在水裡了。
幸虧容舍眼疾手快地撈住白得得的腿,那金線魔蛇才沒能成功地咬到她的腿。當然也得幸虧這條金線魔蛇還是幼年期,長度不過手掌,險險地沒夠到白得得。
容舍吐了口氣,將白得得整個人圈在了懷裡,使她如嬰兒曲腿狀,唯隻有這樣她醒的時候才能還活著。
白得得大約是有些冷,無意識地一個勁兒地往容舍懷裡鑽,他隻能再次調整坐姿,儘量替白得得擋住河麵上的陰風。
容舍垂眸看了看白得得大長腿,那絕對是大長腿,陰陽修容花修整過的身體線條堪稱完美,比例修長,骨肉均勻,沒有一絲贅肉,容舍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彈性。
當然這不是容舍關注的重點,他看的是白得得光果的大腿上因為寒冷而起的雞皮疙瘩,一直以來她為什麼就沒想過他身上是有袍子的,她並不需要撕她自己的袍子給他裹傷?
人之相處,細節最易動人心。
白得得當時看容舍都要死了,閉著眼睛幾乎沒有氣息,河裡又那麼冷,要脫容舍的袍子裹傷這種念頭完全沒在她腦子裡閃過。即使後來容舍醒了,她也從沒往那個方向去想過。
容舍看了熟睡的白得得片刻,換了個姿勢,手臂輕輕從白得得的膝蓋下穿過,將她的雙腿抬在空中,然後雙手前扣成環,緩緩閉上了眼睛。
白得得這一覺睡到了自然醒,抬手用手背輕輕揉了揉眼睛,腦子還迷迷糊糊地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抬頭看天,望見一線白時,才醒過神來她還在陰河裡,而從那條白線至少知道現在天亮了。
白得得睡得手腳發麻,不舒服地挪動了一下屁股,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兒。然後瞬間白得得的眼睛就瞪得銅鈴一般圓了,抬手便重重地給了容舍一巴掌。
“啪”的聲音回響在深淵裡異常響亮。
容舍睜開眼睛,有點迷茫地甩了甩頭,大約是沒回過神來。
“臭不要臉!”白得得驚叫道,起身就想再給容舍一巴掌。可她這是憤怒得連身在何地都忘記了。
虧得容舍一把撈住了白得得,她才幸免於跌落陰河裡而撿回一條小命。
此情此景真是尷尬。連挪個位置都不行。
白得得把下嘴唇都咬出血來了,憋屈!異常憋屈!她如果能活著出去,一定要將容舍這個臭流氓碎屍萬段。
虧得她昨兒晚上還天真的以為是自己誤會容舍了呢。現在可是罪證確鑿!
白得得沒說話,就一直瞪著容舍,用眼刀淩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