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弋將秋千的繩子重新綁好,確定了秋千架不會再出事後,又怕她睡熟了從上麵摔下來,隻得一直守在她身側,她身子一歪,就急忙給扶正了。
翌日,衛筱筱從秋千上醒來,偏院管事的丫鬟秋荷正氣勢洶洶的站在她麵前。
“衛筱筱,在院子裡睡覺可不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在禹州城的鳳宅做小伏低了那麼久,經驗豐富,當即垂首乖覺的道:“筱筱初來乍到,不知這裡的規矩,還請姐姐見諒。日後筱筱定當什麼都聽姐姐的,絕不再冒犯。”
秋荷小模樣長得不錯,也認識幾個字,一直覺得自己當個下等丫鬟的管事屈才了,見著衛筱筱這個大公子身邊的前紅人便沒來由的想撒氣,本想著衛筱筱當了那麼久的上等丫鬟,定然會不服管教,她正好借機發難,挫了衛筱筱的銳氣,日後才好管教,可不曾想,衛筱筱竟然這麼乖覺,她一時找不到發難的借口了,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十分的難受。
“你來的突然,暫時分配不了什麼活給你,你就暫且在偏院裡做事。”秋荷指著青石井台旁放的一大堆衣服,繼續道:“今早把這些衣服洗乾淨了。”
飛鳥渡的主子就隻有鳳胥淵一個,伺候的人卻多,丫鬟們其實個個都很清閒,秋荷將她留在院子裡做事,實則是給她們當苦力。
衛筱筱看出她在故意刁難,一時將看過的中,大宅院裡下人們勾心鬥角的劇本,在腦子裡精彩的上演了一輪又一輪。
看來鳳胥淵給的劇本是讓丫鬟們打壓她,讓她知難而退,自己哭著求著離開。
可鳳胥淵也實在太小瞧她了,她豈是能被這些手段趕走的人?
衛筱筱笑靨如花:“姐姐放心,筱筱定洗的乾乾淨淨,讓諸位姐姐們穿得舒舒服服。”
秋荷嘴角抽搐,她是傻了麼?還是受刺-激過度魔怔了?被大公子厭棄了,發配到了這裡還能笑得這般沒心沒肺。
衛筱筱坐到青石井台邊,專心致誌的打水洗衣。
丫鬟們都換上了自己最鮮豔的衣衫,仔細的描摹了妝容,精心打扮起來。
以前鳳胥淵的屋子裡隻留了衛筱筱一個人伺候,如今她被驅逐來了此處,鳳胥淵的房裡必然要添人,這些丫鬟便都有了近身的機會,作起了飛上枝頭的美夢。
她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所到之處香風陣陣,彼此調笑著出了偏院。
衛筱筱瞧著她們遠去的背影,輕歎了口氣,總算安靜了。
她正埋頭搓洗衣物,剛剛離開的丫鬟們卻又突然回來了。
她們個個麵帶驚恐之色,將各自的衣物要了回來。
“不麻煩姑娘了,我們自己洗。”
衛筱筱忙道:“我初來乍到,給姐姐們洗衣服是應該的,給我洗吧。”
“不,不應該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您到一邊歇著。”
衛筱筱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們這態度變得也太快了。莫不是方才出去碰見了什麼人?
衛筱筱一個箭步跑到門口,正瞧見一個熟悉的黑色的人影閃身離開,除了雲弋還能是誰!
不過以他平常的身手,衛筱筱應該看不到一絲影子的,除非是他受了傷?
想來鳳胥淵讓他去領的一百杖懲戒,他是生生受了,還真是個實誠人。
秋荷將自己最裡麵的床位讓了出來,鋪了全新的被褥,諂媚笑道:“衛姑娘您看,日後睡這個位置,可還滿意?”
“滿意的,就是委屈了秋荷姐姐。對了,姐姐給我安排什麼活呢?”
秋荷笑道:“我們這裡這麼多丫鬟,活計就那麼點,哪裡還輪得上姑娘您出馬,您安心歇著就好。”
說完,她便帶著丫鬟們離開了,中途有丫鬟們換班回來休息,也埋頭就睡,把她當做空氣。
她的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人送來,好吃好喝的沒一樣短了她,就是沒人和她說話,怪無聊的。
衛筱筱這才明白,原來鳳胥淵給她們的劇本不是打壓,而是冷待,把她當看不見空氣對待。
想來他終究是舍不得傷害她分毫。
如今雖然不能時時伴在他身邊,但住在同一個宅子裡,總能遠遠的看上幾眼的。
比如他時常獨自一人站在弱水之畔的木亭子裡,衛筱筱爬到偏院的屋頂上,便能遠遠的瞧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