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船立刻答道:“我們這坐的是大少爺從四葉落語請來花魁娘子,大少爺正等著她們呢!我們的船讓不得,耽誤了時辰,大少爺怪罪下來,我們擔待不起。”他們口中的大少爺便是金晟。
鳳胥淵站在船頭,瀟灑的搖著折扇,輕言自諷道:“無妨,慢慢等著便是。我們這些滿身銅臭的生意人,自然比不上溫香的花魁娘子。”
金莘額頭冷汗直冒,帝都的貴客剛來就被得罪透了,可怎麼得了。
金家家主金銓六十大壽就要到了,這些花魁娘子都是金晟請來在金銓的大壽上表演助興的。
她們都帶著舞姬樂師同行,表演相關的東西也不少,一箱一箱的抬下去費了不少時間,等他們的木蘭金舟靠岸的時候,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一直候在岸上的金軒急忙迎了上來,拱手道:“讓少主和夫人久候了,實在失禮。”
衛筱筱看向金軒,他和書中描述的一樣,臉上總是帶著笑,一舉一動都謙和有禮,和金家其他人的囂張跋扈全然不同。
衛筱筱的視線落在他一身素雅的白袍上。他自小隻穿白色,大家都以為他喜歡白色,沒有人會想到,白衣是他的孝服,他一直在給枉死的親人守孝,直到手刃了仇人。
鳳胥淵回禮:“三少爺也久候了。”
金軒道:“少主,鳳麟城商會的各位東家已在來仙樓設宴,正恭候少主大駕。”
衛筱筱和鳳胥淵約好了裝病,她虛弱的靠在鳳胥淵的肩頭,輕聲呢喃:“夫君,我暈船得厲害,好難受。”
鳳胥淵忙安撫道:“我們這就找個地方歇息。”
他環顧四周,抬起手中白玉為骨的折扇,指著不遠處的小酒樓道:“夫人再忍一忍,我們去那坐坐。”
鳳胥淵轉而向金軒道:“多謝各位東家美意,隻是我夫人大病初愈,又在船上耽擱了這麼久,需要休息,恕我不能赴宴了。”言畢,便扶著衛筱筱向小酒樓走去。
鳳麟城商會的各位東家都是大忙人,他們今兒一早就包下了來仙樓候著帝都來的皇商,可如今不僅白白多等了一個多時辰,等的人還不去了,可如何給東家們交代。
金莘焦頭爛額的道:“三少爺,是奴才辦事不利,您罰我吧。”
金軒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這件事怪誰也怪不到你頭上。我留下給桑少主賠罪,你去來仙樓將事情如實告知各位東家。”
這事歸根結底是金晟的錯,是他的人跋扈,用載著花魁娘子的船堵住了帝都皇商的船。
這件事可大可小,從小了看,是下人們辦事不周到,從大了看,是有意折辱帝都皇商。
鳳胥淵此來除了找金晟報仇,還要扶金軒上位,能給金晟找麻煩,這件事自然要鬨得越大越好。
這個碼頭邊上的酒樓很小,一共就兩層,金軒當即全部給包了下來,給正在吃飯的客人付了飯錢,又給每人一些銀子補償,恭恭敬敬的把人給送走了。
金軒將他們請到了二樓,又命廚房立刻熬來了治暈船的湯藥,他還貼心的在湯藥裡加了糖,再親自送到了衛筱筱麵前:“虞少夫人,請用。”
衛筱筱接過,輕聲道謝之後,小口的喝了起來。
她在心裡歎氣,最近還真是藥不離口。
外麵的碼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哭罵聲,他們好奇的看向窗外,隻見一個肥頭大耳的碼頭管事正從一個年邁父親的身邊搶走妙齡的女兒。
女兒在哭,父親在罵。
鳳胥淵用手中的折扇輕輕敲著桌子,幽幽的說:“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鳳麟城竟是這般法外之地,我此來倒真是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