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薛淨蓮“修書”出關,去鳳麟城外的老宅祭拜母親的日子。
衛筱筱這幾日一直和鳳胥婉混在一處,兩人今兒個一起出門去慈幼坊看孤兒和老人,也沒讓人多想。
琥珀臉上的燙傷經衛筱筱的診治,正在恢複階段,不宜出門,她留在了芳華小築。
到了慈幼坊,兩人和孩子們玩鬨了一陣,坊主就將她們叫進了屋裡說話。
鳳胥婉自小就愛往慈幼坊跑,得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首先想到的就是慈幼坊的孩子,所以坊主一直將她和慈幼坊的孩子們一視同仁,對她多有愛護。
坊主得知她被逼嫁給不喜歡的人,便主動想要幫她。
她們進了坊主的房間,換了慈幼坊的衣服,從後門離開,甩掉了跟蹤的人。
到了薛淨蓮的老宅,衛筱筱守在外麵,讓鳳胥婉獨自進去了。
在原書裡,這對亡命鴛鴦逃跑並沒有成功。
他們乘上木蘭舟逃往禹州城,半路上被沉幽給攔下了。
他們被抓回去,鳳非城用薛淨蓮的性命要挾鳳胥婉下嫁,為了救心上人,鳳胥婉被迫答應了。
她與沉幽拜完堂,完成了與父親的交易,保得薛淨蓮平安後,又趁著沉幽招呼外麵客人的時候,用藏在嫁衣中的匕首,了斷性命,保全了自己的清白。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所有人眼中淑靜溫柔的少女,竟能這般果敢決絕。
他們逃跑失敗,主要原因是寐羅輕敵了。
原書中的寐羅並不知道薛淨蓮身上的秘密,以為他當真隻是一個修書的普通人。
而沉幽求娶鳳胥婉,也不過就是向鳳非城表忠心,要是鳳胥婉跑了,對沉幽也沒什麼壞處。
寐羅篤定城主府不會大張旗鼓的追捕,所以並沒有做多少對敵的準備,以至於功虧一簣,讓這對小情侶天人永隔。
原書中鳳胥婉的死一直是衛筱筱的一大遺憾。這一次,衛筱筱要救她。
薛淨蓮的老宅是個一進的院子,祖祠就在右側的耳房,離門口很近,他們的情緒激烈,說話聲漸漸大了起來,衛筱筱聽清楚了他們的對話。
鳳胥婉的語氣失望:“淨蓮,你明明喜歡我的,為什麼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薛淨蓮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我受城主賞識,才有今天的地位,跟你一走,我就又和從前一樣,一無所有了。”
鳳胥婉聲音帶著哭腔:“我不相信,我認識的薛淨蓮,絕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失去原則的人。”
薛淨蓮:“小婉,你認錯我了,我就是那樣的人。你一個人走吧,遠離鳳麟城,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
衛筱筱耐著性子聽了一陣,估摸著該自己出場了。
原書裡,寐羅登場的時間比她要早很多。
鳳胥婉說了半天也沒說動薛淨蓮和她私奔,那個暗黑小蘿莉嫌棄他們墨跡,簡單粗暴的直接丟了個蠱過去,控製了薛淨蓮,讓薛淨蓮對鳳胥婉言聽計從,跟著私奔了。
寐羅這招雖說利落,但也導致了一個很遺憾的問題:鳳胥婉至死都不知道薛淨蓮不跟她私奔的真相,以為薛淨蓮當真是為了榮華而拋棄她。
這個遺憾也一並扭轉了吧。
衛筱筱走進了祖祠,笑道:“薛先生,木蘭鐵礦的冶煉方法,可有研究出來?”
薛淨蓮頓時變了臉色,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怎麼會知道?”
衛筱筱勾唇,笑得神秘莫測:“我是城主夫人花重金專門請來的,知道的自然多些。”
鳳胥婉聽得雲裡霧裡,追問:“淨蓮,你不是在修書麼?怎麼會研究木蘭鐵礦的冶煉方法?”
薛淨蓮沉默不語。
鳳麟島是一座海中孤島,四周弱水環繞,鴻毛不浮,唯有以木蘭鐵礦冶造的木蘭舟可以行使其中。
木蘭鐵礦一直是城主府的私產,木蘭舟的打造也由城主府壟斷,這是鳳家能坐上城主之位的根本。
衛筱筱替他答道:“婉姐姐,你可知道木蘭鐵礦冶煉秘法的傳承方式?”
鳳胥婉點頭:“木蘭鐵礦的冶煉秘法隻由曆代城主掌控,在城主之位交接的時候由上任城主傳給新任城主。”
衛筱筱道:“姐姐說的很對。木蘭鐵礦的冶煉秘法已經在鳳家如此傳承了千餘年。可是,在最近的一次傳承中出了問題。”
鳳胥婉震驚得睜大了雙眼,上一次傳承,是她的爺爺和父親之間。
那一次,爺爺重病,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等著嫡子歸來,可等到的卻是嫡子落入了弱水身亡的消息,爺爺是悲憤過度暴斃而亡的。
也就是說,那一次新任城主並沒有見到上任城主,木蘭鐵礦冶煉秘法的傳承就此斷絕了。
鳳胥婉這才想起,鳳麟城外院的造船廠,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荒廢了。
伐木造船,木蘭鐵礦就是木蘭舟的木頭,沒有了木頭的供應,木蘭舟的消失隻是時間問題。
沒有了木蘭舟,鳳麟城就再也無法與外界相連,成為一座弱水中的孤城。
鳳胥婉看向薛淨蓮:“所以一直以來,你所謂的修書隻是借口,你閉關研究的是木蘭鐵礦的冶煉秘法?”
薛淨蓮沉默著點了點頭。
鳳胥婉立刻想清楚了所有關節:“你不肯和我走,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為了鳳麟城。還有,你知道我爹不會輕易的放你離開,你怕會連累得我也走不了。”
衛筱筱在心裡讚了一聲,鳳胥婉當真有顆聰慧的玲瓏心。
薛淨蓮眼角濕潤,凝視著鳳胥婉,囁嚅道:“小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