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奚是武奴,血液中被種過蠱毒,雖然蠱毒被拔除了,但血液中仍舊殘存著味道。
衛筱筱不會聞錯。
“方才的小賊呢?”衛筱筱冷聲問。
丫鬟們跪在地上,誰都不敢抬頭說話。
衛筱筱也不為難她們,直接捏訣喚來藍蠱蝶,就算把城主府翻過來,她也要把暗奚給找出來。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妙,她竟然無法運功,體內的幾處大穴完全堵塞住了,靈力斷絕,竟是一點功法都用不出來。
衛筱筱再次強行運功,堵塞住的穴道傳來爆裂似的疼痛,她一聲痛呼,腳下踉蹌,然後摔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鳳胥淵來了。
衛筱筱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給我下了毒?”
她想起自己中了弱水之毒後,醒來的那三天,鳳胥淵一直親手喂她喝的藥粥,原來那不是解毒的藥,是下的毒。
鳳胥淵輕聲道:“不是會傷身的毒,隻是會讓你暫時靈力不暢。”
衛筱筱自己便是用毒高手,絕大多數的毒在她的麵前立刻就能分辨出來,除非,是專門針對毒蠱師的毒。
寐齋的毒蠱之術獨步天下,使毒能瞞得過寐齋毒蠱師的人,一定也出生寐齋。
也就是說,沉幽根本就沒死。
那天,沉幽放出了四個傀儡來和他們相鬥,最後的那個暗施冷箭,勝利在握,又說了那麼多話,按照常理,都會認為最後的那個是沉幽的本尊。
其實,沉幽一開始就注定要“死”,最後的那個也是精心設計的傀儡。
沉幽一開始就和鳳胥淵聯手,要製作出他“死”的假想,既能安撫住衛筱筱,也能套出她這麼做的真相。
衛筱筱慘淡苦笑:“所以,你也沒有放小魚離開,對麼?”
衛筱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自以為聰明,卻早已被鳳胥淵玩弄在股掌之間。
她以為沉幽死了,斷絕了換血的路,將弱水族和小魚的事和盤托出,反而給了鳳胥淵提前準備的時間。
她總算明白院牆上嚴陣以待的護城軍防的是什麼敵人,鳳胥淵這些日子忙的又是什麼。
他們,要與弱水族殊死一戰。
鳳胥淵將她抱緊:“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有事的。”
衛筱筱推開他:“暗奚呢,你把暗奚怎麼樣了?”
那日暗奚帶走的封印杵是真的,他們想要走換血的路子,封印杵就必須繼續插在小魚的身上,他們必須要把封印杵搶回來。
所以暗奚前腳帶著封印杵上了木蘭舟,在弱水之上就被伏擊了,他們搶走封印杵,把暗奚關在了禹州城的一處秘密地牢中。
暗奚卻拚死逃了出來,想要回來把真相告訴衛筱筱。
而鳳胥淵在城主府早已設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暗奚鑽進來。
鳳胥淵眼神一沉,道:“放心,他隻是受了些輕傷,已經在救治了。”
衛筱筱冷聲:“我要見他,立刻。”
鳳胥淵神色亦冷了幾分:“弱水族馬上就要來了,等一切塵埃落定,你會見到他的。”
衛筱筱心中絕望,她拚儘全力想要救他,改變他的命運,可為何事情還是朝著原本的軌跡發展了,甚至越來越糟。
“鳳胥淵,”衛筱筱輕輕喚著,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我們不要小魚的神力好不好,催生了弱顏花,你身體裡的毒一樣能解,我們就做一對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麼?”
鳳胥淵反握住她的手,他用了大力,將衛筱筱的手捏得生痛:“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小魚的神力,我隻是想要活下去。催生弱顏花這條路行不通的,父親早就試過了。”
“怎麼會......”
衛筱筱囁嚅,她想起自己遭受弱水之毒反噬時的痛苦,就算是人為財死,這份痛苦也太難忍受了,而所謂藥師調配出的弱水之毒的解藥,怕是根本就不存在。
衛筱筱頓時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低聲道:“可是,小魚是無辜的,弱水族人也是無辜的。”
鳳胥淵冷笑:“難道我不無辜麼?我活該生來就被劇毒折磨,活該隻有二十年的命?”
衛筱筱緊緊抱住了他,在他的懷中不停的流淚,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誰也救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若弱水族和鳳麟城的死戰不可避免,那就隻能想辦法救更多的人。
衛筱筱焦急的問:“弱水族來了,鳳麟城的二十萬百姓怎麼辦?”
鳳胥淵道:“此刻的鳳麟城,城主府之外,已是一座空城。”
他繼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散播弱水即將有海嘯的傳言,讓所有的遊客和能離開鳳麟城的百姓都離開了,剩下走不了的,全部安置到了鳳麟島北部的高原上,弱水族人能掀起的浪頭最高也到不了那裡。
鳳胥淵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放心,我已準備妥當。”
衛筱筱搖頭:“弱水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小魚......”
鳳胥淵輕笑:“小魚被封印杵封印著,又被十重大陣鎮壓著,她不過是半神,就算是完全的神,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