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還是古人說得好啊,“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以至於最後,她乾脆喝得醉意熏熏,從桌子上滑倒了地底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是誰家的年輕女眷?怎麼這麼不知道檢點?“旁人嘀咕道。
另一人說道,“管她的呢?不過雖然是夏天,但睡在石板上也怕著涼。不如我們就把她攙扶到廂房裡去,也省得其他桌的客人,說我們倆沒有同理心,舉手之勞也不願意幫助。”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將傅秋芳攙扶到了東廂房裡,看到此處好像是書房,也不好到處走動,便將傅秋芳扶到椅子上坐了下來,讓她趴在書桌上休息,隨後二人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傅秋芳也不知道何時醒轉,她正生著悶氣,想著是誰這麼缺德,竟然把她放在地上就不管了,這要是涼氣入體,生病了怎麼辦?
可她因為酒醉的緣故,卻又沒有力氣爬起來,正想著扯開喉嚨喊上一嗓子,讓人幫忙把她攙扶回家,卻突然聽見房門“吱呀”一聲,似乎被人給推開了。
嚇得傅秋芳連忙縮在桌子底下藏好,她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不便貿然暴露身份。
“我的好寶釵,我終於把你娶回家中了。”傅秋芳聽到有人說道。辨彆其聲音,似乎是鬆江伯周進,根據其稱呼來看,另一人應當是薛家的寶釵姑娘吧?
他們兩人難道很早就認識了不成?
這時候,傅秋芳聽到寶釵說道,“你這個大騙子,你可不是娶我,你娶的是永寧公主張詩韻,我不過是她的陪嫁滕妾罷了。”
薛寶釵的語氣之中,不無埋怨之意。
“這也不能怪我,我當時還是想著兼祧並娶,把你迎進家中。不過話說回來,正室也好,滕妾也罷,都不過是一個虛頭巴腦的名分罷了,在我這心裡麵,你的地位並不比其他人稍差。”周進故作深情地說道。
傅秋芳心想,這個周進還真是一個情場老手,看這情形,居然早就將薛寶釵騙到手了,他們倆倒是隱藏得蠻深啊,居然讓她傅秋芳從來沒聽說過這起八卦?
這時候,傅秋芳突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斥責聲,“放開手,你這是乾什麼?要是讓公主和白夫人知道了,我怕是討不到好。”
“彆怕,彆怕。”周進忽悠道,“公主和秀珠二人,早就知道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了,你難道莫非認為,她們倆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哎,都怪我們太不小心了,讓眾人提前得到了風聲,要不然永寧公主也不會突然把我征辟為侍讀,耽擱了我的終身大事。“薛寶釵滿腹惆悵地說道,似乎還在為她和周進的婚事被永寧公主張詩韻截胡一事,而感到氣憤不已。
“彆彆彆,我求你了……”傅秋芳突然聽到薛寶釵在低聲拒絕道。
難道周進這廝按捺不住,居然想著在書房裡動手動腳,傅秋芳忍不住在心裡麵給薛寶釵打氣道,“寶釵姑娘加油,彆讓周進這廝輕易得手,這家夥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真正不是一個好人。”
然而,傅秋芳卻很快聽到寶釵說道,“彆彆彆,彆把我的衣裳撕壞了,讓我自己來。”
什麼情況?傅秋芳驚訝得目瞪口呆,我都在給你薛寶釵打氣加油了,結果你卻主動迎合,女孩子的矜持還要不要講了?
周進也一邊動手動腳,一邊取笑著說道,“現在不怕公主為難你了?”
薛寶釵回答道,“說怕也怕,說不怕也不怕。永寧公主截胡你我之間的婚事,本來就是她不對。況且我這幾天身子不太利索,你也做不了什麼,頂多吃一下豆腐罷了,我畢竟是你的滕妾,讓你過一把手癮,也絕非什麼大錯。”
周進笑道,“你這樣想就對了嘛。你是不知道,自從和你有過男女之實以後,我好幾次都在夢中見到你,生怕你投向了彆人懷抱,如今見到你真真切切地出現在我麵前,躺倒在我懷裡,才算是放了心。”
這種勁爆的消息都被說了出來,嚇得傅秋芳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這兩人發現之後,是否要把她當場滅口?
周進和薛寶釵纏綿了好大一會兒,直到屋外有人在呼喊鬆江伯,周進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寶釵,不急不緩地走了出去。
薛寶衩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整理了一番衣裳,過了一會兒,她也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書房,不知道去往何方。
從頭至尾,這一對偷情男女都不曾發現,桌子底下竟然還藏著一個人。
但傅秋芳卻紮紮實實地被周進、薛寶釵二人上了一節生動的大課,她這才知道,周進和薛寶釵二人明麵上,一個是進士出身的高官,一個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是最守男女之大防的人,結果他們在背地裡,卻連該做和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一個遍。
“這真是一對狗男女啊。”傅秋芳憤憤不平地說道。
但她轉念一想,人家周進和薛寶釵二人,郎情妾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沒有礙著她傅秋芳的個人利益。倒是她傅秋芳自己,難道還要苦挨一兩年,真等張詩卿守孝結束了以後再說?
傅秋芳悶悶不樂地走出書房,被一直尋她的弟妹賈迎春看到,賈迎春不免有些埋怨,抱怨了她一通,“早就和你說好,不要亂跑不要亂跑,幸好內院這邊,都是女客,要不然被外院那些臭男人們看到了,還不知道會怎麼議論你?”
傅秋芳卻根本懶得理會她這個弟妹,她低著頭回到家中,滿肚子都是心思。
讓她像薛寶釵一樣,很早就和某個男人突破禁區,私定終生,她傅秋芳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的。
但如果錯失了張詩卿這個好對象,傅秋芳又有一些不甘心。她手握一二萬兩銀子的陪嫁,難道連一個如意郎君都守不住?
傅秋芳猶豫不定,陷入到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