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336章 男女糾葛(二)(1 / 2)

賈璉作出這種選擇,略微想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雖然貴為榮府嫡公子,但在榮府中的地位,卻長期不如那個賈寶玉,夫妻倆還得哄著這個混世魔王,變著法子討其歡心,你說氣人不氣人?

好不容易等到賈寶玉離家出走,貌似做了和尚,可賈氏一族草字頭一輩子弟中,又冒出來了一個賈蘭,他在順天府鄉試中考取舉人功名且不說,還和鬆江伯周進有著師生之誼,二叔賈政對其尤為器重,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今後榮府這個世職,便有可能著落在他身上。

即便賈蘭考慮到仕途發展,不打算襲爵,可那不是還有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兒子賈芳嗎?林黛玉拚著一條命,即便遭遇難產,也要為賈寶玉留後,可不就是衝這個爵位而來?

賈璉算計來算計去,榮府世職,怎麼也淪落不到他頭上。這讓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起來。

合著臟活累活都是他賈璉乾了,論到襲爵時,他這個二叔眼中的親侄子,就遠不如他二叔的親孫子了?

可話說回來,要怪也隻能怪父親賈赦不爭氣,是他自己把大房的爵位弄丟了,賈璉對此也無話可說。

如今整個賈氏一族,都得依靠賈政這個工部郎中撐門麵,養活一家老小數百人,他即便有點兒私心,想把爵位傳給親孫子,也是人之常情。

隻不過,賈璉不想繼續在榮府這個爛泥塘裡混日子了。

他這時候倒有些羨慕賈環了。賈環這廝雖然不怎麼爭氣,時不時從鬆江那邊傳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因為一個風塵女子的緣故,先後和理國公府的嫡次子柳健和黃浦灘巡檢司巡檢馬達發生爭執。

但因為賈環畢竟和鬆江伯周進有舊,據說他母親趙姨娘又曾在周進麵前自薦枕席,總之,賈環惹出了這些禍事之後,不但沒有受到什麼懲罰,柳健的嫡妻張庭還向他表示感謝,贈與了他數百兩銀子。

因了賈探春、賈惜春二人的關係,鬆江伯府永寧公主那一房的小富婆韓雪,也將其在鬆江府境內的產業,交給了賈環這個廢柴幫助打理。

據說,他還在謝希平執掌的安清堂掛了一個副香主職務,平日裡,身邊也有數名伴當出行。

真可謂左右逢源,拿好處拿到手軟。

趙姨娘因了他兒子賈環的孝敬,在榮府穿金戴銀,打扮得和賈府中的太太、奶奶們並無二致,真是世道不古,風流輪流轉啊。

賈璉心想,賈環都能在鬆江搞出一番名堂,他賈璉憑什麼不行?

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婚姻生活也不太美滿。王熙鳳那一茬事就不說了,這個毒婦借刀殺人,將他愛妾尤二姐及肚子裡的兒子都給弄沒了,還背著他包攬訴訟,借高利貸,榮寧二府由盛轉衰,與這個女人絕對脫不了乾係。

王熙鳳犯事被抓之後,王子騰夫人又將庶女王熙雁嫁給了他。賈璉比王熙雁大了十多歲,本來就讓王熙雁不高興了,賈氏一族遭逢大難,更是讓王熙雁心生憤懣,她曾不止一次公開言道,自己嫁到榮國府可是為了享福而來,不是為了陪賈璉這廝吃糠咽菜。

榮國府因為被抄家,生活條件一落千丈,平日裡連吃肉這件小事,都隔三差五才有一回,更奢侈的享受,那更是無從談起。

從這以後,王熙雁的脾氣便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要不是賈璉和夏金桂有一腿,時常能帶一些銀兩回家,給她開小灶,王熙雁早就拍案而起,和賈璉這廝鬨和離了。

妻子王熙雁不因為賈璉有了私情而為難他,並沒有讓賈璉感到如釋重負,他反而對夏金桂產生了一種深深的負疚感。

鬆江伯周進尚未發跡時,不是早就說過了嘛,女人的錢花在哪裡,心就在哪裡。

夏金桂對他賈璉一片真情,動不動就憐惜他家境不好,給他銀兩貼補家用,可他卻拿著這筆錢財,供王熙雁這個壞女人揮霍,這不是太操蛋了嗎?

彆人都是拿正房的錢財養外室,他卻是拿著外室的錢財養正房,他賈璉成什麼了?

與其這般,他還不如和夏金桂私奔,以後雙宿雙飛,安安心心地過日子。

王熙鵲和崔茂二人私奔而導致的官司糾紛,既給了賈璉以充分啟迪,又給予了他一個正大光明的南下機會。

他當然要妥善利用了。

但現在,事情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曲折,周進已由鬆江知府改任登萊巡撫,連帶著賈璉所認識的張安世、馮紫英等人,也即將調到登萊任職。

在這種情況下,他和夏金桂二人,是繼續逃到鬆江府黃浦灘為宜,還是轉而躲在登州府或者蓬萊城更好一些?

鑒於此,港口股份購買一事,相對而言也沒那麼重要了。左右不過是萬兒八千兩銀子的事情,還不值得他和夏金桂為之操心。

從鬆江伯周進這裡離開後,賈璉憂心忡忡,返回到夏金桂那裡。茲事體大,他也不敢自專,須得和夏金桂再好好地商量一番才行。

夏金桂原以為,鬆江伯周進即便從鬆江知府任上離任,但就憑他的個人威望和仕途前景,那些江南望族必然要給他幾份薄麵才行。

但現在,周進的意思都說得這麼明確了,他離開鬆江之後,對於當地糾紛便不會再出麵乾涉,那她和賈璉,還去鬆江府黃埔灘湊這份熱鬨做什麼?

“要不就去登州府城?”夏金桂建議道。她主動依偎在賈璉懷裡,對自己眼中的如意情郎柔聲說道。

當初答應嫁給薛大傻,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們桂花夏家,寡母孤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盯著,準備謀奪他們夏家的財產。

據夏金桂所知,榮府中的那個賈赦,就曾和長安節度使有過書信來往,是不是在打他們夏家財產的主意,很難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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