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豔姨娘和林紅玉丫頭,看著周進走到身前,都忍不住泫然欲泣。
在她們的原有印象中,鬆江伯周進還停留在翩翩佳公子的階段,他風流不羈,各種壞點子層出不窮,有好幾次,都差一點兒將含蓄內斂的甄豔、林紅玉二人,逗弄得情不自禁,尖叫失聲。
可現在,周進卻是一身疲憊,案牘勞形,麵容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滄桑。
“伯爺……”甄豔、林紅玉二人,對著周進彎腰行禮道。她們滿肚子的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畢竟雙方都有好幾年未能見麵了。
周進的目光瞬間定住,感覺麵前這兩位麗人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
甄豔姨娘靜靜地站立在床邊,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的長裙,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她身前那鼓鼓囊囊的豐滿胸脯和兩條圓滾滾的大長腿,表明其惹火身材更勝往昔。
林紅玉側身站在甄豔姨娘身後,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激動一些,眼角邊上似乎還殘留著兩滴淚痕,如今她也有二十歲出頭了,不是當初那豆蔻年華的身姿了,但其小家碧玉的氣質依然如初。
三人對視許久,千言萬語在這一刻,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終,還是周進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略帶嘶啞道,“甄豔,小紅,你們這次回來,以後都不走了?”
甄豔姨娘眼中淚光閃爍,保證道,“不走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伯爺,想不到這一彆,竟然長達數年之久。”甄豔姨娘還喟然感歎道。
周進上前一步,握住對方手腕,感受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這些年來,委屈你了。此次一路行來,也辛苦你了。”周進關心地說道。
甄豔姨娘輕輕地搖了搖頭,她表示,“隻要能回到伯爺身邊,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辛苦,我也能承受。”
屋子裡彌漫著溫馨與感傷的氣息,兩人相擁而泣,仿佛要將這麼多年的思念和牽掛,都融入到這深情的擁抱之中。
後來,還是通房丫頭林紅玉端來了一碗蜂蜜水,讓兩人各自喝了一口,平複一下各自內心的激動情緒。
林紅玉還開解二人道,“伯爺和姨娘沒必要傷風悲秋,今天是久彆重逢的大喜之日,應當高高興興才是。更何況,以後朝夕相處,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周進讚賞地看了林紅玉一眼,想著這個俏丫頭就是會說話。他在床頭坐了下來,左手摟住甄豔姨娘,右手摟著林紅玉,一邊在她們的窈窕身子上肆意摸索,一邊向她們倆詢問金陵之事。
“金陵城內還算平穩。因為有長江水師助戰,西王張敬軒再三攻打,也沒有將安慶打下來,使得金陵再無陷落之憂。如今張敬軒轉頭向西,經由贛省、鄂省,似乎有西進入蜀之意。我在金陵聽人說,寧南伯左昆山已經從鄂北、豫南調集了十萬大軍,正銜尾追擊,準備將西王這一支流民軍一網打儘。”
甄豔姨娘坐鎮金陵,不僅僅是為了替周進看守名下產業,還擔負有打聽金陵及周邊形勢的任務,此刻見到周進問起,她便將自己所了解到的最新情況和盤托出。
雖然周進也能從朝廷邸報中得到消息,但那些邸報上所刊登的文字,除了朝堂人事動態準確無誤之外,許多消息都屬於官員報喜不報憂的產物,真真假假,委實難辨,需要有人從另外的渠道探知詳情,以便和邸報上的消息相互印證。
甄豔姨娘這個說法,周進也曾聽說過,現在看來消息不假。金陵不失陷,大周朝的錢糧賦稅便能得到基本保證,朝廷便能夠繼續苟延殘喘下去。
但這對於蜀地老百姓來說,張敬軒西進,可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看到周進憂心忡忡,甄豔姨娘詢問道,“伯爺可是擔心左昆山圍剿張敬軒時不用心?”
對於自己房中婦人,周進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他如實說道,“寧南伯左昆山哪裡是在用心剿滅張敬軒?他是借著這個機會,和盤踞在豫省的闖王李鴻基部脫離接觸,以便保存實力。他這次銜尾追擊,表麵上很賣力,但等到張敬軒離開鄂省、進入蜀地之後,他便不會再管了。反正朝廷隻是讓寧南伯節製鄂、豫兩省軍事,張敬軒哪怕將蜀地鬨得天翻地覆,也怪罪不到他頭上。”
想到這裡,周進對德正帝也不禁有些腹誹起來。
左昆山這廝,在戰場上一慣偷奸耍滑,有好處時,他比善跑的獵豹好快,碰到硬仗時,他比泥鰍還要滑不留手。
對於左昆山這種人,應當想方設法,逐步削弱其權柄,結果德正帝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還授予左昆山為一品寧南伯,甚至在朝堂之上,還一度傳出來了“北昆山,南鬆江”的說法。
意思是說,北麵有寧南伯左昆山,南麵有鬆江伯周進,都是國之乾臣。
結果,關寧軍一朝覆亡之後,德正帝卻讓吳月仙、周進二人,主持對清國作戰一事。在德正帝的心目中,怕是也知道,左昆山這人不靠譜,卻仍然要重用他,以便形成左昆山、周進二人分庭抗禮之勢。
“有時間搞這種帝王心術,玩弄下屬製衡之道,能解決得了大周朝邊防糜爛的迫切問題嗎?”周進忍不住在心中反問道。
林紅玉也向周進彙報了金陵產業現狀,合計有多少良田美宅,有多少臨街商鋪,每年可得糧穀多少,租金幾何,家中奴仆數量,都一一道來,隨後又囉囉嗦嗦,介紹金陵那邊每月消耗多少錢糧,甚至還拿出了幾本賬冊,請周進親自過目。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周進哪裡有心情聽她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之類的小事,他一把捉住林紅玉的小手,俯下頭去,在她那張櫻桃小嘴上親吻了一會兒,很快就讓懷中這個婦人氣喘籲籲起來。